谢炀活活气乐了。居然敢瞒着他去喜欢母鸟!
究竟是哪只不知死活的母鸟敢勾引他家小糖!
就在这时,陆盏眠以太虚剑诀攻破了容尚卿的魔息结界,他只扫了眼狼狈不堪的白娇娘,然后提剑朝容尚卿杀过去。
容尚卿从容应对,一边挡下陆盏眠逼人剑锋, 一边似笑非笑道∶看看啊, 翻脸比翻书还快,是谁当年对我垂涎三尺求而不得, 是谁非我不娶要一辈子对我好来着? 住口!陆盏眠怒不可遏,将太虚创诀发挥到了极致。
容尚卿正色起来, 面对混乱交错的剑光,他双指捏着一枚清魂丹,冷笑道∶不想救你的老相好了?
陆盏眠咬牙切齿∶指望我对你摇尾乞怜?
容尚卿笑意更深∶你又不是没丢人现眼过,陆、公、子。
不堪回首的新婚之夜是陆盏眠此生梦魇,,他气的想吃人,容尚卿右手陡然一握,才缓过劲儿来的白娇娘失声惨叫起来,痛苦的满地打滚儿。
陆盏眠∶你!
容尚卿还想再讽刺他几句,冷不防空中一道金光落下来,笃笃笃三声响震天动地,容尚卿等魔修神魂骤颤,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情调动体内魔息护住自身,从而抵挡这直击内府的木鱼声。
周羽棠仰头望天,果然是金蝉寺的人到了。
悟法方丈一身袈裟光华万丈,此番他独自前来倒是让容尚卿挺意外的,不过也是,该来的是天雪宗和太上仙门,他们金蝉寺纯粹瞎掺和。 本尊还以为第一个到的该是天雪宗。容尚卿瞥了眼尹喻,金蝉寺咸吃萝卜淡操心,就是爱管闲事呵!
悟法好脾气的笑成了一尊弥勒佛,无意间转头看见谢炀,着实楞了一下,不等开口说什么,数道剑光从天而落,气势磅礴,清华无双。
谢炀站在原地未动,表现的相当淡漠。
以浦阳真人为首的太上仙门弟子抵达,悟法方丈上前念了声阿弥陀佛,浦阳真人还礼,转头看见了谢炀,故作震惊的呼道∶ 谢伶霄,你怎么会在此?
尹喻喊道∶ 他跟我起救江小枫啊! 对,江小枫。浦阳真人猛地看向陆盏眠,你当真掳走了江小枫?
同行的太上仙门弟子撞见眼前一幕,震惊的无以复加。同行的杜楠终于看见了堕魔的陆盏眠,也是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曾经闻名天下的九五之尊,竟然自甘堕落坠入魔道,不仅跟白娇娘等魔修同流合污,甚至对昔年同门师弟痛下杀手,还丧心病狂的绑架了同门师妹。
还有陆皎,还有德高望重的容师姐。
那场血色婚礼,太上仙门惨遭巨变,面目全非。
陆盏眠正要矢口否认,远处金毛狮子踏风而来,嘴里还叼着一个人。
浦阳真人眼睛蓦地瞪大∶ 小枫!杜楠失声∶ 小枫姐姐!
陆盏眠愕然,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江小枫本人吗! 天朔。陆盏眠赶紧迎过去,正要把江小枫抱过来的他冷不防穿云剑气从二人之间狠狠贯穿,陆盏眠不得不收手后退一步,江小枫滚落在地,收回剑锋的浦阳真人大喝一声,救人!
后方太上仙门的弟子纷纷拔剑出击,与此同时,远方天际魔云滚滚而来,正是掩月楼的魔修到了!
一动皆动,谢炀也拔剑参与进大混战,反倒是容尚卿没人搭理了,他也乐的看戏,干脆站远远地慢慢观赏。
有陆盏眠和悟法缠住陆盏眠,尹喻轻轻松松的就救下了江小枫,往她体内注入大量灵力,江小枫呛咳着惊醒,茫然的看向四周∶ 尹师兄?咦,师父!发生什么事儿了?
尹喻∶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被陆盏眠给绑架了? 陆盏眠?我是被魔修袭击了,是陆盏眠吗?江小枫满眼震惊,忽然想到什么,忙从袖内放出昏迷不醒的煤球,它为了救我受了重伤
紫貂一听这话,小耳朵滋溜一下竖起来,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喂,小贱猫你别死啊,你死了谁跟我斗嘴啊!】
煤球动不动,出气多进气少。
【老大,对!】颜如玉伸长脑袋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周羽棠,有事情找老大,没什么难题是老大解决不了的!
【老大,老大救命啊,老大!】
绯非色的衣摆糊了满脸,颜如玉眨巴眨巴眼,喜极而泣的大喊∶【老大!】 别吵别吵。周羽棠伸出手去,墨羽扇子从远处飞了回来,不知才割了哪个魔修的喉咙,扇沿上沾了血迹,却不留血腥。握着扇子抖了抖,鲜血抖落在地,扇面上纤尘未染。
江小枫和尹喻异口同声∶周阁主!
周羽棠低头一看,看见黑猫半死不活凄凄惨惨,顿时心疼的不行。远处战事焦灼,陆盏眠不知用了什么招数,竟将谢炀和浦阳真人双双震开,建立在水面上的瑶台月下逢轰然坍塌,废墟沉入水底,溅起数丈高的水浪,波澜壮阔!
周羽棠朝江小枫叫道∶手伸出来。 啊?江小枫虽不理解,但立马乖乖照做,手心朝上,她以为周羽棠会交给自己治疗神魂的灵丹妙药。虽说治疗灵魂创伤是绝无可能的,但早在古籍上看过,千里画廊有一株神草名日勿忘君心,说不定谢炀真有此物。
江小枫乱七八糟的想着,就看见周羽棠拿扇子照着自己左手掌心一划,鲜血四溅,然后二话不说的攥拳一握,将殷红的血液尽数滴答在江小枫手里。
江小枫目瞪口呆∶周阁主,您这。 喂它吃。周羽棠撂下这句话就心急火燎的飞走了,他迎风而上,在谢炀和浦阳真人退开的同时朝陆盏眠杀过去,扇沿锋利如刀,照着陆盏眠面门一划,原本以为十拿九稳割破他喉咙的招式却偏了那么几公分。周羽棠左手跟上袭击陆盏眠的侧颈,陆盏眠反应极快,以臂抵挡,这一下看似普通,可周羽棠手刃却好像劈在钢铁上似的,震得他手骨发麻。
陆盏眠的修为何时变得这么强了?
周羽棠错愕之际,陆盏眠突然发难,澎湃的魔息毫无保留的宣泄而出,周羽棠只觉一面崩塌的高山倾泻而来,碎石流沙毫无死角的砸来,无处可逃!强烈的威压刺的他浑身骨节咯吱作响,五脏六腑在体内一通狂搅,血气逆流直冲肺腑!
这是周羽棠明白了。
为什么白娇娘那么不堪一击,就算是深受蚀魂折磨,她也有修为在身啊,怎会被容尚卿随便一巴掌就撂倒了?
因为白娇娘的修为仅剩下不到三成!
这个傻透了的恋爱脑将体内七成修为全部给了陆盏眠,成全自己的爱人,助自己的男人完成事业颠峰
千年桃花妖的七成修为啊!
魔息席卷苍云,搅的整个世界天昏地暗,那金光灿灿的凤凰魂力在铺天盖地的魔息面前虽然耀眼夺目,但也略显微不足道的逊色。
突然,骇人的血光平地升起,形成刺眼的光柱直冲云霄。
容尚卿下意识攥紧双拳∶七宗卷。
两道魔息吞云掩日,以摧枯拉朽之势双双冲击,震天动地!
黑压压的雷云越积越多,终于濒临爆发降起了倾盆大雨,青紫色雷电遍布苍穹,不间断的在天空炸裂宛如密密麻麻的蛛网!
待到风沙稍微平静,四面八方残垣断壁,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
浑身都疼。
仿佛躺在大道上被马车碾过来碾过去,反反复复数十趟,全身骨头都被踩烂了揉碎了,疼到最后就是麻木,反倒不那么难受了。
周羽棠撑着身子坐起来,抬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豆大的雨滴穿过层层黑云洒下来,溅在身上,彻骨寒凉。
周羽棠打了个哆嗦。
自从变成鸟,他就没再体会过寒冷的感觉,因为他的体质是世间至阳的,除非身受重伤,否则不会感到冷。
身受重伤?
周羽棠忐忑的滚了滚喉结,小幅度的挪动身体,唯恐下一秒皮开肉绽,肠穿肚烂。
他从丹府里取出一件斗篷披上,这是谢炀送给他的礼物,纯黑色的披风,据说是十六蛮荒极寒之地独有的乌蚕吐出的蚕丝制成的,价值自不必说,能做成这样完整的一件披风更是难上加难,想来这世上总共也没几件,极为御寒保暖。
周羽棠把它穿上,果然不冷了。
雨虽下的不小,但他此时身处一片林子之中,树叶茂密繁盛,倒是遮挡了不少雨水。
方才的混战闹出很大动静,他也不知道被冲击到哪里来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抬头朝上看,古树参天,恨不得伸入云层上。
也不知道谢炀怎么样了。
周羽棠轻叹口气,盘膝坐好,先试着运功调息管好自己。
他本就浑身疼,灵力聚集丹田后觉得力不从心,他没在意,固执的将灵力推送到四肢百骸,结果这一弄浑身更疼了! 大概就是那种胳膊脱臼了,然后被外行人强行按上,发现按错了,然后再给你粗暴的卸下来。
周羽棠向来怕疼,皮肉之苦对谢炀来说是习以为常的小菜一碟,可对他来讲实在太难熬,他上辈子病了十八年,实在病的怕了,有心理阴影。
不过这个不能逃避,灵脉经络受阻,若不强行靠自己冲开的话,别说支援谢炀了,他连走路都成问题。
周羽棠深呼吸做心理准备,如同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似的,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恩公!?
灵力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周羽棠一口血呛出来,咳的撕心裂肺。
朱狗剩大惊失色,连忙跑上前搀扶∶恩公!
周羽棠咳得厉害,眼角都溢出了清泪,打湿了浓密纤细的眼睫,衬的那双眸子澄澈明净,又黑又亮。
黄鹂鸟满心关切∶【大人,大人没事吧?】 挺好的。周羽棠揉了揉胸口,肺部淤血吐出来反倒轻松不少。
他扶着树桩站起来,身上依旧疼得厉害,转头朝朱狗剩问∶看见我主人了吗?
朱狗剩摇头道∶咱们被冲散了,不过恩公别急,我方才探到东南方向有仙气,即便谢公子不在那里,浦阳真人也跑不了! 好,走吧。
朱狗剩看周羽棠脸色煞白的模样,忙主动往地上一蹲∶恩公,我来背您!
周羽棠推辞道∶不用不用。 恩公有伤在身走路不方便,我背您一段路,您也省点力气。朱狗剩一脸诚恳,忠心耿耿。
周羽棠感动不已∶ 那就多谢了。
朱狗剩一脸折煞的表情道∶ 这点小事算什么,您可是我救命恩公啊!
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却是个知恩图报的忠义之辈。
周羽棠感慨颇深,伸手怜爱的摸摸朱狗剩的头顶,笑道∶小伙子,前途无量。
作者有话要说∶
吃了好久的药胃也不见好,哭辽。胃疼,疼。
第82章
陆盏眠抹了把唇边血迹,也是伤得不轻。他用剑撑着身体站起来,才往前走一步,黑猫就炸成了团,发出恐怖的嗷呜嗷呜声。
陆盏眠只好停步, 黑猫也不敢放松警惕, 一双竖立成针的眼睛死死盯着陆盏眠不放,三条尾巴左右摇摆,耳朵尖随风抽动,随时准备攻击。
直到江小枫调息完成,黑猫才兴高采烈的扑进主人怀里。 煤球。江小枫温柔的摸摸猫头,猫舒服的眯起眼睛,喉咙处传来呼噜呼噜的声响。 小枫。。
江小枫抬头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下去∶陆盏眠! 不,不是我。陆盏眠急切为自己辩驳,连风回鞭抽在身上都忘记躲了,我没有掳走你,我是被陷害的! 我不想听你解释,拔创吧! 小枫! 够了,就算你是被冤杆的,就算这一切都是别人的诡计,那你坠入魔道呢,你修魔还是别人逼的吗?江小枫一鞭子抽过去,陆盏眠抬手一把接住,是,若非罪狱,若非容尚卿,若非太上仙门苦苦相逼,我又岂会 你只会埋怨别人!江小枫怒极,用力将风回抽回来,你自己离经叛道,反倒怪师门容不下你?
陆盏眠冷笑道∶难道太上仙门还有我容身之地吗?事实上,整个仙道都没有我容身之地了!
江小枫∶陆皎是陆皎,你是你!没有株连! 可笑。陆盏眠眼底寒光烁烁,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我父亲身败名裂,我就能独善其身?我继续待在太上仙门待在仙道干什么?被同门师兄弟说闲话吗,戳脊梁骨吗,让他们把我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吗?
就算他没有犯错,可有陆皎那样的父亲,便是他一生的污点,这个污点是他用再多丰功伟绩也洗刷不干净的!他走哪里,哪里就会说陆盏眠的父亲如何如何,这种异样的眼光他怎么受得了?
说不定还会背负上有其父必有其子的骂名。
陆皎对谢昭荷的残忍无情,不正好是他陆盏眠对锦薇的始乱终弃吗?
左右都是声名狼藉,不如离开仙道来魔界求生,凭他的能力在哪里都会发光发亮! 小枫,我以为你会理解我。陆盏眠眼底写满了受伤。
江小枫面上一片冰凉,这副冷酷的模样刺激到了陆盏眠,他难以忍受的咬着后槽牙道∶是么,你要跟我恩断义绝吗? 那谢炀呢,他就是个高风亮节的皎皎君子吗?
江小枫冷冷道∶难道不是吗?
陆盏眠被气笑了∶你了解他多少?我背叛太上仙门坠入魔道,我活该被骂。那他谢伶霄就值得受万人歌颂吗?告诉你,夜宫的宫主墨衣可是跟他偷偷见过面了。
江小枫征了怔∶什么?
陆盏眠∶太上仙门是瞎子聋子吗,这点情报都探不出来?墨衣跟谢伶霄密谈一夜,虽然不知他们聊了什么,但似乎相当愉快。对了,谢伶霄屡屡回避太上仙门的传召,此等可疑行径引得仙道诸门人人猜忌是吧?
不等江小枫开口,尹喻突然抱着紫貂从断壁后面绕过来,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你少在那里恶语中伤,拉谁共沉沦啊?咳咳咳。
陆盏眠眼底暗藏刀锋∶那不然你跟我说说,为何夜宫宫主没有杀谢伶霄?谢伶霄乃仙道后起之秀,日后必成心腹大患,不趁早扼杀在摇篮里,难道要等他羽翼丰满?
尹喻答不上来。
江小枫上前一步道∶那是谢师兄足智多谋,自有法子从夜宫宫主那里全身而退。
陆盏眠宛如遭受重创∶小枫,连你也站在他那边。。
江小枫下意识朝后退步,刹那之间,她的双臂就被陆盏眠紧紧勒住,陆盏眠眼底充血,目眦尽裂∶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 你个疯子!尹喻怒极,正要出剑,另一道剑光比他更快,若不是陆盏眠反应及时,那剑气必定贯穿眉心而过!
谢炀面色极冷,眼中浸着寒冰,他那一身玄色的锦衣起初并不能看出什么,但站在某个角度被光一晃,上面殷红的血迹清晰可见。江小枫大惊失色,忙在丹府里一通乱翻,拿出上好的金疮灵药递给他。
谢炀没有接,而是侧目瞭望苍穹。江小枫略有所感,跟尹喻双双看去,果然,天雪宗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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