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棠剑剑锋冷凛阴寒,正对准墨衣小小的背心。谢炀的神色比手中佩剑还要阴森可怖。 宫主。姬如霜真怕墨衣会动手,杀了谢炀,太上仙门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清泳真人定会前来寻仇,虽说凭夜宫的势力是不惧怕太上仙门的,但仙魔大战并非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真要几大门派联合混战,夜宫必定有所损伤。墨衣称霸天下的野心是排在报仇后面的,在大仇未报之前,他不想损伤战力。
以上只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谢炀乃不可多得的奇才,应当给予好处利用他,而非为赌一时之气弄死他。
周羽棠咳嗽一声,艰难的说道∶宫主真是位好领导,手下打输了不要紧,有当头的帮忙出气阿!
此话一出,姬如霜和墨衣双双变脸。
在仙道,徒弟输了师父上,师弟输了师兄上,一个人打败了不要紧,大家帮你报仇!这是团结友爱万众一心风雨同舟和衷共济!
可是在魔道,徒弟输了你就是丢了师父的脸,要么干脆别回师门,回去了也是被师父亲手弄死以证威严;师弟输了那是你技不如人活该,没人给报仇,至于虾兵蟹将输了,更不会有门派帮忙寻仇解气,而是就地处死以证我夜宫万年恶名!
圣使输了,宫主心疼了亲自报仇,这是爱吗?不是,这是奇耻大辱!
姬如霜怒不可遏∶我何时输了?你不过略胜一招而已,咱俩再来比过!
墨衣手一松,周羽棠摔倒在地,捂着喉咙咳嗽。 你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胆敢出言无状讽刺本座? 没有。周羽棠咳的脸色发白,眨着真诚的凤眼虚伪的说道∶我是真觉得夜宫与众不同,充满了人情味,反观罪狱,那容尚卿就不会管手底下人死活,还弄了个蚀魂控制手下誓死效忠,不像宫主你体恤下属,爱民如子。
墨衣听到这话,竟突兀的笑出声了∶你们一个冷面无情,固执己见,一个油嘴滑舌,八面玲珑,当真绝配。
周羽棠从善如流道∶谢谢。
墨衣转身跟谢炀擦肩而过,谢炀微微侧目,胸口传来莫名其妙的一沉,他几乎是本能的一个转身后跃,轻轻一跳撤出数丈之远。而他原本站立之处,地面轰然开裂,那是一道被魔息活生生劈开的、深达千丈的沟渠!
若非谢炀躲得快,他持剑的右臂就跟这个地面一个下场 !
墨衣冷笑一声∶好,算你逃过一劫。
姬如霜∶官主。
墨衣面上的神情变幻,稚嫩的双瞳眨巴眨巴,甜甜的笑道∶大哥哥不撞南墙不回头,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强留,反正你迟早要来夜宫的。
墨衣和姬如霜一前一后走得极快。
周羽棠精神松懈下来,方才察觉到五脏六腑疼得厉害,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侧栽倒。
并未如预料之中的倒在冷冰冰的地上,而是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谢炀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那种清清冷冷的霜雪的味道。好似冬日里一大清早推开窗户,外面是一片纯洁无染的冰天雪地,到处银装素裹,空气中流动着清冷霜凉的味道,沁人心脾。
周羽棠有些醉了∶谢炀。
嘴唇被冰凉的指腹堵住,一粒苦涩的药丸强行塞了进来,周羽棠迷迷糊糊的乖巧咽下。
其实不用吃药的,凤凰的自愈能力很强,这点小毛病用不了几天就好了。
可惜周羽棠没机会跟谢炀说这些,药丸里有安神的作用,很快他就困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沉沉睡去。
再醒来之时,外面天色大亮,谢炀刚好将灵符送出去。
奈何周羽棠这波醒来连句话都没说出口,就又身不由己的晕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他又闻到了那股沁人的霜雪味,清清凉凉的特别舒服特别安心,他无比眷恋的朝那个味道的源头摩挲去,嘴里含糊不清的叫谢炀。很快,他就被拥进了一个怀抱,被那股安心的味道牢牢的包裹住。
一旦生病就会变得脆弱吗?
以前明明不会这样,但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离不开这个怀抱了。
一会儿找不到都要胆战心惊,一会儿摸不着都要心急如焚。 谢炀 我在这儿。谢炀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他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睡得极不安稳,眉毛都拧成了一股绳。谢炀看着心疼,伸手细细为他抚平,不料这一摸,怀里的人突然闹腾起来,一双手乱挥乱抓,嘴里更是乱七八糟的嚷道,谢炀,不许伤我主人,滚开。
谢炀胸口酥酥麻麻的,既欢喜又难受,情不自禁将周羽棠抱得更紧了∶没人伤我,快别乱动了。
周羽棠还真是听话,说不动就不动,柔顺的躺在谢炀怀里,浓密的羽睫轻颤,不知又梦到了什么。
这家伙,连做梦都在保护主人。
我用得着你保护吗?
谢炀垂下眸子,既无奈又甜蜜的笑了笑。
还真用。
这一路千难万阻,多亏有他。 小糖,我现在很矛盾。谢炀自言自语道,既想做你主人,又不想做你主人。 做你主人好,你我结契,生死相依,你一辈子跟着我效忠我,至死方休;但做你主人也不好,因为我不想你对我的好,仅仅因为我是你的主人。若有一天我不是了,你会不会头也不回的离开,看都不看我一眼,用你曾经对我那样的好去对待新的主人。
谢炀低下头,深深望着周羽棠旷世无双的容颜∶你是爱我,还是爱主人这个身份?
没人回答他。
谢炀自嘲一笑,拿了治疗内伤的药丸出来∶小糖,把药吃了。
怀里人一动不动。
谢炀不厌其烦的温柔唤他∶小糖, 小糖。
周羽棠睡得迷迷糊糊,根本叫不醒。谢炀无法,只好将药丸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嘴对嘴喂给周羽学。
周羽棠被苦的皱起眉头,小脸拧成一团,像是要哭了。
好在谢炀早有准备,喂给他一小口甜甜的糖水,他这才安稳下来,乖顺的靠在谢炀怀里。
周羽棠从未这么粘人过,片刻都不许他离开。
之前谢炀将他哄睡着了,本想去外面喝口水的,结果才挪动一下身体周羽棠就惊醒了,口中惊慌失措的叫谢炀 ,吓得谢炀赶紧抱了回去,周羽棠这才安静下去,继续沉睡。
谢炀觉得烦恼又甜蜜,干脆哪都不去了,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守在边上。 谢炀。周羽棠时常呓语,谢炀早已见怪不怪。 场。。
得不到回应 ,他还不甘心呢!
谢炀失笑,握紧周羽棠的手应道∶我在这里。 我爱,谢炀。 喂。 我最。周羽棠往温暖之处钻了钻,最喜欢你了。
周羽棠确实小看了庄周梦蝶的厉害,也过分高估了自己的自愈能力。
他的体质简直诈骗,外伤愈合的极快,像是之前在罪狱被穷奇扎穿了翅膀,不过短短三天就结疤愈合了。但反之,内伤就好的特别特别慢,寻常人一个月能痊愈,他要三个月才能好,简直苦不堪言。
一连昏睡了七天,周羽棠才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
醒来时刚好日落西沉,他精神大好,谢炀就坐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入了定。
周羽棠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对自己昏迷期间的记忆很模糊,有些清晰的记忆还不知是真实发生的,还是纯粹在做梦。
周羽棠试着活动了下身体,五脏六腑已经不疼了,只是偶尔活动幅度大的话会传来些隐痛,行走不耽误。
周羽棠盘膝而坐,自我调息。
灵力在奇经八脉游走,遇到受阻的地方他也不强求,淡定放弃。大概一个时辰后,他重新睁开眼睛,刚好对上谢炀目光炯炯的视线。
被谢炀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周羽棠心跳突兀的漏了一拍,竟有些怯怯的避开眼神,心虚的看向掉漆的承重柱 ∶那个,我好的差不多了。
谢炀捡起他垂在身侧的手腕,搭上脉搏,说道∶好什么好,你这伤且得几个月才能康复。 哪有那么严重,我现在觉得可好了。周羽棠把手抽回来,摆出轻轻松松的模样道,还有些饿了呢!
有胃口是好事,谢炀问道∶想吃什么?
周羽棠兴高采烈∶随便, 我不挑食 !
谢炀起身出去,周羽棠松了口气,坐在床上忍了会儿疼,慢蹭蹭的掀被子下地。
忽然一只鸽子咕咕咕的飞过来,笔直奔着伙房里的谢炀去了。
周羽棠认了出来,那是太上仙门豢养的灵鸽。
周羽棠撵了出去,走进伙房的时候,谢炀刚好从信鸽腿上的竹筒里取出灵符,施展太上仙门的秘术后,上面有字体浮现出来。 是清泳掌门的信吗?周羽棠问。
谢炀点头道∶我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师父了,师父说那便如墨衣所愿。
周羽棠瞬间心领神会∶他要带头驱逐你吗?
谢炀并不回答这个,而是神色肃穆的对周羽棠说道∶等你身体再恢复些,我就送你回听阙阁。
周羽棠顿时不干了∶我不要!
谢炀这回没有温言软语的哄他,语气冷凝的说道∶服从命令。
周羽棠脾气上来了∶我不!
谢炀回头看他,面色沉郁。
周羽棠双臂环胸,摆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来,呵,他已经不是原先的他了,现在根本不怵谢炀。
谢炀冷笑出声∶真是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是吧?回手把面条狠狠扔锅里。
周羽棠扬起下巴不卑不亢,也要体会一把奴大欺主的感觉。反正谢炀不会把他扔锅里做成凤凰拌面。
周羽棠已经做好了跟谢炀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岂料谢炀竟敛回了目光,非但不教训他这只犯上作乱的灵宠,反而语气温软的叫道∶小糖。
少,少来这套!
周羽棠意志动摇的抿了抿薄唇。
他这人吧,不怕硬的,就怕软的,谢炀要是倔强起来跟他硬刚倒还好,就怕像现在这样哄着他讲道理。
谢炀面色凝重,语气却温和的很∶暗桩一事见不得光,免不得被自己人误会,追杀是小,骂名是大,你这样跟着我,不怕连累了听阙阁千年美名?
周羽棠被触动心里柔软之处,但他还是不屈服的说道∶你也说是暗桩了,又不是真的背叛,总有真相大白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谢炀无奈摇头∶岂是那么容易的,少则十年,多则百年都有可能。
不会,也就几个月。周羽棠在心里嘀咕道。 有我帮着主人,一年之内就搞定啦!周羽棠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
一刹那,谢炀好似被治愈了,望着那张明媚的笑脸,一时竟挪不开目光。
既然谢炀跟他摆事实讲道理,那么他也反过来给谢炀摆事实讲道理。
周羽棠清了清嗓子,道∶你要我跟你划清界限,这样是能保住听阙阁声誉没错,但若主人在夜宫遇到个什么万一,嘎嘣一下死了,那我远在听阙阁不也得跟着嘎嘣吗?
谢炀∶
周羽棠说的热血沸腾∶与其双双嘎嘣,不如咱俩患难与共,还能相互照应,一起完成光荣使命活下去呀!
谢炀无言以对。
周羽棠垂下脑袋∶最要紧的是。 什么? 我是听阙阁阁主之前,是主人的灵宠啊!
谢炀心口荡漾。
周羽棠笑眯眯的说道∶主人高于一切 ,其他的轻于鸿毛!
谢炀上前一步,满含柔情的将周羽棠揽进怀里抱住,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嘴唇贴在他发间蹭了蹭。 谢炀。
谢炀眷恋的享受这片刻温存∶嗯?
周羽棠望着炉子,馋的直咽口水∶面条糊啦!
谢炀∶。
什么温言软语,什么片刻柔情,这些隐忍的难以宣之于口的爱意在这只死笨死笨的鸟眼里,还不如那一锅糊糊!
面条捞出淋上清汤,放入几片叉烧,撒上葱花和香菜,周羽棠一口接一口吃的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谢坐在桌对面静静看着。
若倒退两年有人跟他说,你将来会一脸痴汉的看着一个人吃饭,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信。
就好像如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只是看着周羽棠平平常常的享受美食,就如此满足如此幸福呢?
第77章
金碧辉煌的如来佛祖像立在大殿,下方小和尚各个身穿灰色僧袍,坐成一排敲着木鱼念经。殿内檀香扑鼻,首座悟道经过罪狱一战受了重创,双腿再不能行走,只能坐着轮椅在旁主持弟子念经拜佛。
而在偏殿之中, 仙道的泰山北斗们正全无形象,吵得面红耳赤。 尹宗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悟法方丈难得如此激动,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将身旁两个随侍弟子吓得噤若寒蝉。 本宗哪里说错了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几个字有何不对?尹空城英俊的眉毛一扬,手中一柄画着山水图的折扇摇的是怡然自得, 高高在上。
言泉子听得直摇头∶谢伶霄怀瑾握瑜,蕙心纨质,高风亮节,饱受赞扬,这么多年大家有目共睹,他岂会有异心。 有其父必有其子。尹空城刷的一下将折扇收起,不然诸位给我解释解释,为何他逃离容尚卿毒手之后,不赶紧回师门来,而是跑去掩月楼大闹特闹, 之后更是有意避开江小枫等人跟灵宠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天辰派掌门点头帮腔道∶正是正是,他的行踪未免太过可疑。还有,他是如何在容尚卿手中逃出生天的?根据温知新和尹喻所言,当时谢伶霄可是完好无损。试问,我等仙道修士被魔修掳了去,不说诛神魂蚀金丹,但总要受些皮肉之苦吧,可谢伶霄毫发无伤,甚至有余力大破掩月古阵,这不可疑吗?
流云宗掌门左右逢源道∶谢伶霄大败掩月楼,这于我仙道而言是好事啊!我说诸位道兄也别妄加猜测了,孰是孰非,只要将那孩子召回师门问一问不就一清二白了?
尹空城好像被逗笑了∶流云兄,若谢伶霄真的召唤的回来,我等还用得着在这里商议此事吗?
浦阳真人手里捻着俩核桃,脸色发黑。 啊这。流云宗掌门尴尬的笑笑,若谢伶霄当真不愿意回来,那确实
尹空城又道∶听阙阁的弟子遍布天下九州,却对谢伶霄的踪迹一无所知,想必是周阁主事先有令?
全程心平气和的言泉子脸色大变∶尹宗主,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要讲证据! 本宗知道。尹空城摊开折扇摇啊摇,周阁主也是身不由己嘛,作为人家的灵宠,岂能违背主人之令。
妄图称霸仙道第一的尹空城,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太上仙门的机会。
在场众人都知道尹空城那点司马昭之心,悟法方丈闭了闭眼,手捻佛珠的动作无意识加快了∶清泳掌门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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