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见微犹豫着说:“要不, 我偷偷回去……”
当初, 钟明珪向薄首阳保证看牢傅见微的护照, 但薄首阳不信。事实上,钟明珪在这点上确实不值得信任,他带傅见微来N城,人还没出机场,证件就都还给了傅见微。
——但是,薄首阳把话撂那儿了:如果傅见微不识相,后果自负。
他没说是什么后果,这样往往令人更害怕。
“别。”薄耘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事儿挺多,顾不上你,你到时候是白跑一趟。你放假就在这边儿放松下,到处走走看看,只是自己要注意安全,别去乱的地方。”
傅见微问:“你暑假要忙什么?”
“到载德,跟在我爸屁股后面,实习。”薄耘说。
其实薄耘还没跟他爸说这事儿,但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势在必得。
薄耘回国考完了一堆试,放暑假回家,晚饭时,在餐桌上当着他奶奶和妈妈的面,恳切地对他爸提出了“见习申请”。
这把他奶奶高兴得够呛,一个劲儿夸他有志气,拉踩小区里别人家只会吃喝玩乐搞女人的坏孩子,郑重其事地叮嘱薄首阳好好儿培养她乖孙。
薄首阳:“……”
你乖孙确实不搞女人,可他搞男人!
他苦在心里,没法儿跟老娘言说,也没法儿拒绝薄耘。当然了,这件事其实本身没拒绝的理由,只是他这心里七上八下……
自薄耘发疯,他干点啥,薄首阳都要不安会儿,防备他搞大新闻。
饭后,一家人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薄首阳借故叫薄耘跟他去书房,关上门就沉了脸,敲打道:“我知道你的心思,野心生出来了,急着自立门户。”
“没。”薄耘一口否认,表情特认真地说,“我是咱家独生子,搞自立门户不是傻了吗?载德不给我,您还想给谁?您有私生子啊?”
“薄耘!”薄首阳感觉自己的的血压又被这逆子气高了!
他冷笑道:“你别仗着是独生子,就了不起!我到时候只给你弄个信托基金,饿不死你就行——薄耘!你干什么去?!”
薄耘继续往门口走,说:“跟奶奶说你不打算把载德给我,指不定是什么原因、想给什么人呢。”
“薄耘!!!你这混账!”薄首阳急得绕过书桌追他,被桌角狠狠地撞了下肾那块儿,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可也顾不上,赶紧先把这疯子扯住,“你真是——真是——怎么会这样!”
现在的薄耘就是个狼崽子,白眼儿狼的崽子!成天反咬自己亲爹!
薄耘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笑了笑,说:“你得这么想,你肯定不想要个软脚虾接班人,不是吗。难道你希望我是刘家剑那样的?那怎么把你的基因发扬光大?”
薄首阳竟无言以对,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可又有些不甘心。左思右想,莫名地把自己想乐了:这不就是古代皇帝和太子的微妙关系嘛!
可立马又郁闷了:但凡多一个皇子,他就能果断废了这叛逆太子!
半晌,薄首阳黑着脸,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你这么有志气,那就一天也别多歇,明早八点跟我去公司。”
……
有了进公司这理由,薄耘顺理成章地避离了期末考那段时间他假意和好的齐佳书,一说就是忙得脚不沾地。
事实上,他倒也没撒谎,确实是很忙,他在用超出别人双倍或更多的精力和速度学习、成长。
薄首阳既为栽培儿子,也为“公报私仇”,在外对薄耘十分严厉,甚至苛刻,专挑不好办的事儿给薄耘办。办好了不夸,办砸了倒也不骂,只冷笑一声,露出“我早知你就这点斤两”的轻蔑神色,无声地给薄耘难堪和压力。
薄耘觉得他好幼稚,没空计较,就当是磨炼。
在别人看来,这不妥妥的职场霸凌吗……
下属不敢多嘴,社交场上薄首阳的生意伙伴——看着薄耘长大的叔伯——却敢劝上几句:“小耘已经很好了,你想想我家那个,比小耘大好几岁呢,不知道现在又在哪儿鬼混呢。”
“是啊,首阳,你总得让孩子有个学习的过程。”
“你如果实在嫌弃小耘,把他扔了,我现在就捡回去!”
大家都笑起来,薄首阳也被逗笑了,可一抬眼看到薄耘那张脸,顿时又没了好心情。
——其实,再忙,薄耘也不是说一点点点点的私人时间都挤不出来,但显然,他不会为齐佳书而特意挤出这个空。
他仅有的休闲时光几乎都在和傅见微聊天。
傅见微是他忍受爸爸刁难的理由。
他从小脾气躁,换了是以前的他,早掀桌子不玩儿了,但现在他有必须达到的目标,必须完成的计划,和必须尽快丰满羽翼去保护和珍爱的人。
傅见微也在假期,和钟明珪说过后,搬到了薄耘送他的小公寓里住,时不时给房子添置些小玩意儿,让它越来越温馨。他知道薄耘喜欢,便投其所好。
其实,傅见微很懒怠于做饭这事儿,又舍不得出去吃,勤快时做个三明治,大多数时候就是把瓜果蔬菜洗洗,直接啃,实在饿了就吃个面包。他不挑食。
但薄耘总嫌他一天比一天看着瘦,疑心起他的吃食来,他只好学起了做饭,还要给薄大营养师发照片。
薄大营养师的心情有些复杂:“你不是喜欢吃快餐吗,现在是在糊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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