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残虐的痕迹,十字架,绞刑台,还有剁碎的人体被掩埋在冻土以下。那些人狩猎的并不是野兽,而是这个村庄的住民。难以想象,这场肆虐过境的暴雪,曾见证过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救援队找来的时候,越川应该只有十岁。他本该在获救的那年就进入孤儿院。但在越川的档案里,他成为孤儿院一员的年龄却在十五岁。
这其中有着整整五年的空缺。
直到现在,魏谌才确信。在所谓的五年间,这个从饥寒的地狱走出来的孩子,一定是经历了什么。而这段让人忍不住深究的经历,会为自己带来巨大的惊喜吗?
***
魏谌,为什么那样看着他。
他没有生气吗。越川困惑地回忆着。他没有感觉那样很讨厌吗?
不明白。
但是,没有被对方讨厌。
感觉很高兴。
-
“Alpha?”
休息室内,越川捧着他被包扎好的手,从指尖到骨节来回端详,连每一处细节都没有放过。伤处做了不少处理,中药的味道异常浓重。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他有些担心。
“准确来说不是。”魏谌的另一只手捻起一支雪茄,未等裁口,就在越川垂头丧气的表情里放下了,“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会疼吗?”
“肉都扎穿了,你说能不疼吗?”
这句话是一个开关,一旦按下,越川的眼神就变得痛苦又纠结。他盯着绷带,眉头蹙得好似被人咬伤的是他一样。男孩嘟囔起来:“都是你要摸他——”话没说完,他被魏谌揪住了一边脸颊,往外拉扯。
“我听见了。”
“对不起……”
魏谌看了他一眼,那种发自真心的担忧让他莫名不自在。试想,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孩子,性格孤僻又不合群。但在短暂的相处过后,他却会为了一个目的不纯的男人愁眉不展。
惹人怜爱的小家伙。
他忍不住揉乱男孩的黑发,道:“想知道我为什么没反应过来吗?”
“为什么?”
“这就是那种药剂的魔力了。它能够短暂激活Beta腺体,赋予他们Alpha般的力量。但注射者并不受信息素支配。”他说,“那孩子的味道不重,我以为药剂还没有生效。”
“怎么做到的?”
魏谌反复拨弄起打火机盖子,镀层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那种药,是从腺体里直接提取出来的,连基本的处理都没有做过。”他垂眸道,“只不过,制成一支药剂耗费巨大。教团很快就将爪子伸向了绑架与诱拐。”
越川愣了愣。
“教团?”
“嗯。”他看着手上的绷带,解释说,“一个崇尚力量的教团。主要的信徒是一些极端倾向的Beta。他们会猎杀Alpha,无所不作地摄取对方的腺体。”
“为什么?”
“为了让他们自己的身体变得强大,变得像Alpha那样。或者,让受损的腺体恢复到原本的状态。”魏谌活动了一下肩膀,“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研究,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所以,包括雅各布在内。一直以来袭击魏谌的,就是那些邪教徒吗?可他是个Omega,又为什么会在狩猎范围之内?
越川沉下脸孔深思。
“先不说这个。”魏谌问道,“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去准备下午的活动课?”
他疑惑地看着转移了话题却一脸自然的Omega,还停留在数秒前那样眨了几下眼睛。
男人笑了一声。
“过来点。”
越川并不反感他招小孩一样的口吻,非常乖巧地挪近几个位置。
这时,魏谌一把环住他的脖子。在手指富有技巧的摩挲下,他像只被揪住后颈的动物幼崽一样,乖乖枕靠到男人的大腿上,侧躺下来。
越川的耳根转眼就红透了。
“魏先生……”他一边用眼神征求同意,一边等不及将鼻子凑近魏谌的腹部,一阵接一阵地嗅着。
很特别的香味,可能不只是信息素。
究竟是什么味道的洗衣液呢?怎么连衬衫也能这么好闻。
感觉,快要起反应了。
他不自在地晃了晃脑袋。
“别跟我撒娇,我知道你在动什么歪脑筋。”魏谌刮了刮他的鼻子,“你不会想把下午的课翘了吧?”
“嗯。”
越川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贴着对方,无论怎么怎么拨弄也不愿意分开。
“也别往我身上黏。很痒。”魏谌张开五指,抚过男孩的鬓角,他失笑道,“真奇怪,明明看外表不像是这么烦人的孩子啊。”
“烦人?”
“烦。烦死人了。”Omega故意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你这么大的个子,差点把同龄人打得半死不活,现在是在做什么——难道有的人只是外表成熟,私底下却想腻在我的怀里,得到我的安慰?”
“魏先生。”越川一把攥住他的衣角,被热气激得要缩起脖子。他艰难地抬眼看他,想说的话咬在嘴唇间,仿佛真的难以启齿,“也没有那么……”
魏谌适时地用食指抵住他哆嗦半天的嘴唇。
“说不出来就不要说了,当心咬到舌头。”他假装无意地摸过越川发烫的耳朵,半开玩笑地说,“我手头还有不少项目方案要审,别来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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