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闯:老子看的就是嫂子
不管了,稻香村打钱
*以后除了周五休息外,每天都可以更新了嗷!
第23章
最后的30分钟不需要多少操作,程瞻慢慢地停下了敲键盘的手指,眼神又看向了那两盒点心。
在月饼的喧宾夺主的包装下,是一盒普普通通的槽子糕。卡路里过量的老北京小吃,甜得令人咋舌,但是停不下来,程瞻很清楚它的味道。
袁槿把点心收回纸袋里装好,笑着说:一点儿稻香村怎么够,要让杨主管去跟LeVent买最新版系统才行啊。
程瞻回过神来,你们现在这一版是有点旧。
袁槿笑盈盈地:那程哥有没有推荐的产品给我们用?我去给主管打报告。
最新版就不错。也可以根据你们的需求,定制一个专门的系统程瞻下意识回答,又慢半拍地笑出来,谢谢袁秘给我介绍业务,我很荣幸。
他可终于笑了。
袁槿心想。
其实也不是个很冷漠的性格嘛。哪怕是这种业务性的笑,眼里碎金子闪耀着,也像是给予了对方无限的尊重与包容。
袁槿笑说:要是能有定制系统可太好啦!就是不知道主管舍不舍得花那个钱。
我们两家都合作好几次了,价钱可以让领导们商量。程瞻温和地说。
那如果买了定制系统,袁槿眨着一双凤眼,高跟鞋在地上轻轻地顿了顿,能不能有定制的维修服务呀?比如我就要程哥帮我修,行不行?说着就自己大笑起来。
程瞻静了一下,也跟着轻笑,眼神移向屏幕,不置可否。
阮孝靖在旁边插了一句嘴:就我还不够你使唤的?
袁槿挑眉,只是兴味盎然地盯着程瞻。
*
半小时后,程瞻果然解决了问题。系统流畅地运转起来,他把座位让给袁槿,袁槿传了几份文件上去,开心地说:可以了!谢谢程哥!
程瞻说:客气了。拿过桌上的稻香村,就去主管办公室,敲了敲敞开的门,杨主管,系统修好了,这边要不要试试?又立刻皱眉,程闯,你下来!
程闯不情不愿地收拾起桌面上自己的东西,滚下了电脑椅。杨爱棠合上书,说:辛苦你了,那我赶紧试试。
他坐下来,重启电脑,打开系统,就见到了袁槿刚刚上传的文件,眼睛不由得一亮,真的好了,谢谢。
他一抬头,却蓦地感受到程瞻的呼吸。
程瞻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搭在他椅背,倾身过来看着他的屏幕。明明工程师的目光一丝不苟,可他却平白觉得自己被包围了,胆战心惊地很想把自己缩成电脑椅上的一个球。
程瞻微微低头,杨爱棠的模样像一只瑟缩的小猫咪。自己有那么吓人吗?他稍微后退一些,目光移开,那就好。明天我会写一份错误报告给你们技术部,以后再出问题也有办法了。
杨爱棠其实听见了刚才袁槿和他的对话,摆出笑容打趣:买你们的定制系统要多少钱啊?
程瞻一怔,这
他一个技术人员,总不好越俎代庖地帮销售部门报价,杨爱棠也适时地笑着补充:能定制到什么程度?出了问题一定保修吗?随叫随到的那种?
程瞻的手在办公桌上握紧了,忽然间他站直了身。
杨爱棠身周的压力骤然缓解了几分,他听见程瞻哑声回应:嗯,合同期内,随叫随到。
杨爱棠俯下身子去关主机,脸上充了血,指尖就没有力气,听见关机的提示音后,他才好像安下心来,在办公桌下暗自吐出了一口气。
*
程瞻把程闯拎上车,又和袁槿几人客气一番,才终于道别。
杨爱棠拎着公文包,在一边看着他们,脸色始终淡淡的,没有再多和程瞻说话。只有当程闯朝他挥手,他才嘴角微勾,回应了一句再见。
或许是有些冷吧,杨爱棠在外面总要缩着脖子跺跺脚。但他的脖颈很好看,纤长而雪白,像孤高的天鹅。以前他会把他和程瞻的对戒戴在锁骨附近,看起来还颇招摇,但现在那锁骨的凹陷处已是空的了。
程瞻慢慢收回目光,开车上路。
他感觉自己今天可能做错了什么。
但这些反思往往要很迟的时候才会出现。自重逢以来,他每次直接面对着杨爱棠,都像在应付一场战斗,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必须争分夺秒地就位,多数时候,他只能根据既有的路径依赖来操控自己。
他本不应该如此的。
程瞻。程闯在一边闷闷地开了口。
程瞻并没有注意他的情绪,随口应:嗯?
程闯说:当同性恋是什么感觉?
心跳骤停,程瞻险些踩下一个急刹车。
好不容易稳住,咬了咬牙,在等红灯时侧头看向程闯,程瞻的面色阴晴不定:你说什么?
*
程闯和他对视了片刻,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绿了。
车辆再次启动,汇入黄昏的车流。地球的阴影在远方的天空尽头映出一片蒙蒙的紫,月亮已不甘示弱地爬了上去。程瞻降下了窗,冷风呼啸着穿过车体。
你不是最讨厌同性恋了吗?许久,程瞻才问。
是啊,最讨厌了。程闯说,比如你,我就很讨厌。
那你问个什么劲儿?
我有点喜欢程闯咂巴了下嘴,话语又绕了个弯,我如果喜欢一个男的,那我就一定是同性恋吗?
程瞻轻声冷笑,知道恐同即深柜吗?
程闯不高兴地说:可我还是讨厌你啊,我并不是看任何男的都顺眼。
程瞻一只手搭在车窗边,另一只手在方向盘上按出一长串不耐的喇叭声,几乎要把程闯的耳朵震聋了。程闯怒说:你到底听不听我讲话!
那你看谁顺眼?程瞻慢条斯理地问。
杨爱棠。程闯的声音很小。
谁?程瞻平静地说,大声点儿。
杨爱棠!程闯烦躁地大吼,我喜欢杨爱棠,我要追杨爱棠,你给我等着瞧!
平稳地开出几公里后,程瞻才毫无波动一般说:我等着瞧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只会窝里横,你有种追看看。
程闯:我助攻的方式就是踢翻狗粮自己上
第24章
程瞻把程闯送到豪景苑,他们的母亲余馨又迎了出来。
程瞻啊。余馨随意地盘着发,穿一身宽松的毛衣,温柔笑着绕到驾驶座这边,今天加班了?应该很饿了吧?
还行。程瞻对她笑了笑,拿一块小毛布给仪表盘擦灰,一边清淡淡地说,您不用费心,我回去吃就行。
余馨说:哎呀这怎么好呢,来都来了,你去停车吧,今天家里阿姨一不小心做多了
砰地一声,是程闯撒气一般把车门重重地关上,惊得女人眼皮一跳:小闯!也不心疼一下你哥的车!
程瞻反而笑了一声。他抬头,目光追随着程闯的背影,渐渐地有了更深的意味。
真的不用了妈。他平和地说,倒像在安慰母亲,我还有些工作要回去做,来不及了。您和小闯快吃吧。
余馨还待多说几句,可程瞻已经启动了车,发动机的声音微微震动着车窗,是昭然若揭地逐客。余馨没有办法,只能回到路边。
程瞻几乎从未对她发过脾气,可也很少真正顺她的意,下她的台阶。
这些天来,因为接程闯放学的事,继母子之间好不容易有了些破冰的迹象,但要留程瞻在豪景苑吃一顿饭,仍然是难上加难。
她的表情有些失败的懊丧。低头吸了口气,没有再看程瞻倒车,就转身回别墅里去了。
*
程瞻在豪景苑别墅区外停了车,敞着车窗,点了一根烟。
为了程闯坐车舒服,程瞻这一向都没有在车上抽过烟。也是在这时他想起,自己坐着的驾驶座,杨爱棠也坐过怪不得他上车时感觉座位有些靠前。
他慢慢地吐出烟圈,将玻璃前方的天色都熏成灰扑扑的一片。道路两旁的老树多已干枯,枝桠间停着不少乌鸦,但因它们诡异的安静,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树上几片不肯坠落的叶子。
程闯不喜欢北京,杨爱棠也不喜欢。它干燥,粗糙,乏善可陈,缺少值得细描的风月和适合午睡的含羞半掩的云。杨爱棠有一个比喻,他说北京这气候,甚至配不上超过两百块的窗帘。
程瞻对北京也没有很特别的依赖,但他到底不曾深入体会过别的城市。于他而言,北京的干燥、粗糙、乏善可陈,就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在北京这大剌剌的呼吸里,会感到安全。北京根本不会辨别出他是个同性恋,或有多少不可说的思念。北京就像一个毫无体恤心的高中体育老师,看见他揉膝盖也只会吹哨子。
所以杨爱棠不能适应北京,程瞻也感到理解。
从后视镜还能看见后座上一抹亮色,是盛装着点心盒的稻香村纸袋。程瞻望了它半天,终于掐灭烟头,往后座探身,将它拿了过来。
槽子糕的味道似乎是没有变。还是很甜,丝丝分明的甜,让人很想探究它后头的味道,于是往往忍不住再吃第二块。曾经程瞻和爱棠两个一起休假,团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下午就吃完了一整盒,接个吻都是面粉的味道。
程瞻对日常饮食没有很多讲究,但爱棠非常在意,他总是能在北京这座美食荒漠的边边角角发现一些真正好吃的东西,然后兴致勃勃地把它们都推到程瞻面前,眨巴着一双鬼灵精怪的眼睛等他反馈。
虽然程瞻的反馈也千篇一律,但爱棠却能根据他各种微表情的不同,判断出到底什么是他真心喜欢的,什么是他随意敷衍的。
他慢慢地咀嚼着,又想起爱棠在自家厨房做饭的模样。每一个动作都稳定而迅速,比他开车要熟练得多,所有锅碗瓢盆、菜肉果蔬都是服从他指挥的卒子。爱棠有时把手机放在抽油烟机的檐儿上,一边看视频一边翻炒,嘻嘻哈哈地笑一笑,那笑声里就飘着香气。但爱棠不擅长起锅家里那个不粘锅太沉了,有一回汤汁做得多,爱棠险些打翻了它所以后来每到起锅时,爱棠就会叫:老公!过来帮我一下!
程瞻想,起锅算什么技能呢。可是偏偏在这件极琐碎无聊、又不可或缺的事情上,爱棠是需要他的。
那么他走了以后,爱棠该拿那口大锅怎么办?
他这么想着,却忍不住笑起来。槽子糕的甜味仿佛恰到好处地弥缝了他身体里的许多空隙,让他渐渐又有了几分力量,让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和父母弟弟不停歇地周旋下去。好像杨爱棠这三个字,就有着肖似一个家的引力。
即使只是已经不属于他的、家的残影,也比豪景苑更为真实。
他又去摸索纸袋中的月饼,小心地扯开蝴蝶结,忽然有一张小卡片从蝴蝶结和盒盖之间掉了出来。他意外地捡起,原来是月饼附赠的祝福卡,上头画了一轮朴拙的圆月,底下是一片待以填补的空白。他拿着这张祝福卡,怔了片刻,眼中的笑意也渐渐冷却。
杨爱棠一定没有发现这张卡吧。
不然,他要么扔掉,要么随意写几句话,总不会让它这么尴尬地出现。送礼人固然可以漫不经心,但这种漫不经心不应该让对方知晓,哪怕只是一层窗户纸的存在也自有它的道理。
程瞻终于没有再吃第二块槽子糕,兴味索然地把它们都塞了回去。
*
十月中旬,连下了几场秋雨,气温骤降,室内又窒闷,正到了最不知道该穿什么的时节。
在那之后程瞻的工作还算顺利,即使加班也不再要求杨爱棠去接人,而是自己先把程闯接过来。电梯可以略过二楼直达五楼,这样他也就不会和杨爱棠碰上面。
程闯倒是如鱼得水,把所有楼层都逛了个遍,嘴甜哄得无数阿姨姐姐们开心,兜里永远揣着零食和游戏机,还总是去二楼找杨爱棠。
他自己脑补的追杨爱棠计划已经写了八十个章回,现实中还是只晓得去人家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
结果有一天,他终于在那门口撞上了一个人,愣得站住:方、方师傅?
*
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没什么大不了!我爸会打死我的!
那你就离开你爸。
那我还怎么上学?
自己供自己上学呗。
你怎么说得这么轻松?
毕竟我没有爸爸嘛。
方稜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五分钟前的消息还没有回复。也是,最后这句话讲给一个高中生听,未免沉重了些,可惜他已经不能撤回。
但他真有点儿不耐烦了。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来说,好像爱上男人就是人生中最难的一道坎儿,可要方稜怎么告诉他,其实后头还有千千万万道?
于是他和杨爱棠聊天也聊得不甚尽兴。销售部想做个回馈大客户的活动,要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杨爱棠一边转笔,一边敷衍地说:不然就送伯爵园的优惠券吧。
方稜呆了呆,伯爵园?
杨爱棠把搜索页面给他看,是一家高级高尔夫俱乐部,位于群山环抱之中,占地极广袤,处处透着豪奢之气。
你还知道这个呢,了不起。方稜笑起来,煞有介事地摆摆手,就这种俱乐部,都是会员制,你还优惠券?啧,小市民习气。
啊有道理哦。杨爱棠张了张口。
对了,方稜又想起一件事,周总最近有没有找你谈话啊?
还没。杨爱棠说,我这周四汇报。怎么了?
喔,那你可小心从事。方稜谆谆教诲,最近上头质检查得严,周总着急上火着呢,你不要顶撞他。
杨爱棠斜他一眼:我什么时候顶撞过周总?我又不是你。
方稜嘿嘿一笑,喝完了手中的普洱茶,就摆了摆文件夹,潇洒地出门左转准备回销售部。这时,他终于看见手机上出现一条新回复:你也喜欢男人吗?
他的心跳突然停了半拍。
明明没有人在窥探他的屏幕,可他却神经质地一把将手机攥住,一不留神,就和前方正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上。
方、方师傅?!
程闯揉着额头,傻愣愣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市场部的门牌。
方稜才更惊讶呢,表情活像见了鬼:师傅什么师傅!你这二百五!
程瞻啊这,拒绝了老婆,拒绝了后妈,结果居然是在车上吃冷点心让我怎么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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