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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咕全文(175)

    夜雪焕淡声道:臣还以为陛下是知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才会把母后的信物送到蓝儿手上。
    这两人显然已经是在互相威胁,言辞间看似不经意地互相透露着不能为人所知的讯息,气氛也越来越剑拔弩张。
    底下的朝臣听得越发心惊胆战,却又不期然地有些兴奋和期待。
    蓝祈的真实身份早就是众臣私下议论最多的话题之一,夜雪焕的钟情专宠有目共睹,又因为牵扯到楚后,各种传闻早就甚嚣尘上。人人都想知道他究竟是何来历,与楚后又究竟是何关系,能让前后两任皇帝都对他不吝赞誉、礼敬有加。夜雪渊御赐金腰牌,夜雪权更是直接赐婚,若单单只是为了怀柔夜雪焕,绝不足以让皇帝做到这般地步。
    此时听他二人不仅提及了楚后,还提及了庆化十六年的投毒案,甚至提及了醒祖皇陵,便知真相远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和惊悚。
    谁都清楚这些隐秘非同小可,知道了必惹杀身之祸,但是人就会有好奇心,忍不住就想刨根问底。
    卢秋延适时进言道:荣亲王虽是我朝肱股,但既非同外族联姻,这婚事终究还是私事,不宜在朝会上过多议论。还请陛下和王爷谨慎。
    冯以征也道:王爷与蓝公子都伤势未愈,何况还有北府和西府的婚事在先,不必操之过急。此等终身大事,还需仔细商讨才是。
    左右两相一齐圆场,群臣多少都暗暗松了口气。
    夜雪权及时地捡了这个台阶,微笑道:是朕心急了,合该等下朝后再与容采慢慢商议才是。诸卿可还有事要奏?
    他执政两个多月,朝臣早就清楚他的风格,御书房才是真正议政之处,宣政殿上向来只宣不议。此时象征性地问了一嘴,实际上就是表明他要下朝了。
    群臣皆表示并无要事,夜雪权点了点头,通传太监便用尖细的嗓音宣布退朝。
    今日御书房不议事,诸卿可自行安排。若实在有紧急要务,可留待晚间再议。夜雪权抬起左手,颜吾便上前扶他起身,容采,你随朕来。
    他转身往宣政殿后殿而去,群臣俯首恭送,魏俨带着一队金吾卫护卫左右。夜雪焕负手跟了上去,魏俨看他一眼,自觉退后半步,让他与夜雪权并肩而行。
    一路无话,夜雪权回到后殿,除下朝服和帝冕,换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衣。
    他似乎一直都很喜欢这种颜色,夜雪焕也一直很好奇,这种颜色在他的想象中究竟是怎样一种意象,又或者有何特殊意义,才会让一个目不能视的瞎子如此钟爱。
    夜雪焕从前不曾问过,今后也再不关心。
    宣政殿后殿本就是皇帝在朝会前后的等候和休憩之所,熏炉软椅俱全,小几上还摆着茶点,香烟袅袅,暖意融融。
    两人在小几边相对而坐,夜雪权屏退左右,只留颜吾在旁伺候,魏俨则坐在他了身后,仿佛这样的安排早已成了习惯,都不需要再吩咐。
    夜雪焕的目光越过夜雪权的肩头,直直落到了魏俨脸上,毫不掩饰的讽意有如枪林箭雨;魏俨始终垂首敛目,不敢与他直视,却也似乎并没有愧疚不安。
    僵持半晌之后,终究还是夜雪权先开了口:当年在太学府时,你还会喊我二哥。
    母后薨后,你去了西北,便开始喊我皇兄。
    如今你竟是连皇兄都不愿喊了。
    他不再自称朕,言辞之间颇有感怀,只可惜夜雪焕不为所动,淡声道:陛下想听臣喊皇兄,甚至是喊哥哥,臣自然都不得不从。只是好教陛下知晓,臣如今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臣体内流着的是蓝儿的血。什么血脉相连、骨肉血亲,就都免谈了吧。
    这是何意?
    夜雪权偏了偏头,疑惑的模样不似作伪,何况夜雪焕这说法也实在太过微妙。
    怎么,陛下竟不知么?夜雪焕嗤笑,难道不是文洛从蓝儿身上看出了问题,再告知于你,否则你怎知要把信物交给他?
    夜雪权倒并未否认这一点,微笑解释道:文洛的确是我母家人,但也不过受母后所托,并非听命于我。他从蓝祈身上查出来的是当年母后所用的假死药的痕迹,至于母后具体对蓝祈做了什么,我的确不清楚,母后也没有让我知道的必要。
    我只需要等那个母后安排好的人出现,这个人大概率会出现在你身边,而文洛作为你最信任的太医,只需要在这个人出现时,替我确认他的身份。
    我只需要这个人按照约定,把东西从皇陵中带出来,交给我。
    即便你确认这个人是我的心尖肉?夜雪焕语气渐沉,东西最终要交到你手上,这个计划执不执行,根本都取决于你。我倒想问问,陛下究竟是出于何种判断,非要蓝儿取了这东西出来不可?
    还是说他眯起一双锋利的凤目,陛下就是在等着这东西,才好篡位?
    篡位并非我的本意。
    夜雪权摊开手掌,蓝祈从皇陵中带出来的小玉花静静地躺在他掌心之中,恰恰相反,若是玉恬一开始就将这东西交给我,我也无需出此下策。
    夜雪焕冷笑道:陛下的意思,是皇嫂自作聪明、不自量力,所以自取灭亡?
    夜雪权不置可否,指腹抚过玉花的花瓣,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夜雪焕咬牙道:我只知道为了这东西,我们所有人都险些折在皇陵里。
    夜雪权叹了口气道:那我们便先去看看这东西究竟作何用途,你再来判断我是对是错。
    他扶着小几站起身,颜吾就先回吧,魏俨陪我去就好。
    颜吾闻言称是,自觉离去;魏俨则托住他的手臂,面色沉静地从引导着他往后殿偏门而去。看情形,竟是知晓该要去哪里。
    夜雪权竟是将这玉花的秘密告知于他了。
    夜雪焕心中莫名不是滋味,忍不住讽道:陛下上哪里都要带着魏将军,是不敢与臣独处,还是与魏将军之间有何不可告人的关系?
    魏俨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欲言又止:容采,你
    你若真想动手,我又岂能抵挡得了你手中的兵力。夜雪权微笑着捏了捏魏俨的手臂,打断了他的未竟之语,容采,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也从未认为你会害我。
    我与魏俨之间也从未有过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他就是我的人,这一点天下皆知。
    他倒是说得一脸坦然,魏俨眼中却闪过一抹无奈的痛色,显然他们对这句话的理解并不一致。
    夜雪焕脸上讽意更甚,却也没再说什么,随着两人一起出了宣政殿。
    他们一路往后宫方向而去,魏俨提前吩咐了肃清道路,沿途不见半个人影,最终竟来到了迎凤台。
    顾名思义,迎凤台是皇帝迎娶皇后、举办大婚典礼之所,位置约摸在整个皇城的中央,算是前殿与后宫的分界线。
    按照重央礼制,即便皇帝在登基之前已然婚娶,也依旧要在迎凤台上办一场盛大的迎凤典礼,以示对皇后的尊重和恩宠。这是自前朝凤氏就流传下来的礼仪,被太祖沿用下来,到献帝时期又有了点眉砂的习俗。
    在重央权贵的眼中,夫妻和睦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和睦,也是男人成功的标准之一。
    皇城矗立千年,许多宫殿楼阁都经历了损毁和重建,唯有迎凤台始终屹立不倒,历任皇帝举办大婚典礼之前也都只需要重新修饰一下外墙。这座巍峨的高台至今都金光璀璨,见证了前后两朝数十位皇帝的大婚。
    夜雪渊甫一上任便御驾亲征,凯旋后没多久,玉恬便有了身孕,这迎凤典礼一拖再拖,最终竟都没能举行;而到了夜雪权这里,说不定终其一生都用不上迎凤台了。
    夜雪焕以往从不关注这处几十年才会用到一次的庆典之所,也觉得迎凤台上的那些典礼都不过是华而不实的表面功夫,如今却突然明白了迎凤台真正的意义所在。
    醒祖修建这座迎凤台,不是为了让后世的皇帝大张旗鼓地迎娶他们的皇后,而是为了迎接契蛊的契主、凤琊的传承者从皇陵中带回的那把钥匙。
    夜雪焕忽然无端心悸,皇陵真正的秘密,或者说是醒祖遗留在这片山河中的秘密,最终都藏在了这座他本人从未用过的迎凤台中。
    迎凤台长宽各十八丈,高十二丈,下宽上窄,只在正南面铺设九十九级长阶,以供登台。迎凤大典时,帝后需一鼓作气,携手共登长阶,寓意一世同心。
    四面高耸的画壁上雕刻着九十九只禽鸟,大小种类无一相同,但都展翅昂首,朝向高台顶端,寓意百鸟朝凤,而少了的那只便由历代皇后来代表当皇后登台祝祭、与众禽鸟一齐叩拜,即迎真凤降临。
    这幅壁雕是醒祖当年亲自设计,每一只禽鸟的头颈和羽翼都是活动的,背后由机关联结控制;高台顶上有一注水口,只要向内灌水,水流带动机枢,壁画上所有禽鸟皆会垂首敛翅,虔诚朝拜。
    当年南宫雅瑜接下后位时,夜雪焕曾经在台下观礼,百鸟朝凤的神奇场面的确壮丽难述。
    虽已历经千年风霜洗礼,但从前朝起,每年都有专人仔细保养壁雕;台底亦有暗门可进入内部,护理其中的机枢。机关部件的图纸也一直存留宫中,制作和替换都十分便利,是以千年以来,整个迎凤台的机关都运作良好,历代迎凤大典也都没出过差错。
    前朝时曾有一条微妙的传统,皇后在迎凤大典之后,必须在壁雕中挑选一只禽鸟,再选一块宝石,为其镶嵌目珠。
    这实际上是对皇后的考验,壁雕的选择如此之多,既不能挑太张扬的,又不能挑太平庸的,全看皇后如何定位自己;而挑选的目珠也很有讲究,既要与禽鸟的形象相符,又要能突显皇后本人的特征,实是一件需要历代皇后都费尽心思的巧事。
    当年凤氏之中曾有戏言,若能将九十九只禽鸟都镶上目珠,便说明本朝有了九十九位皇后,足以证明国运绵长。
    凤氏延续千年,统共出了八十余位皇后;夜雪氏太祖定鼎江山之后,将这八十余颗目珠尽数敲下,从头来过。
    时至今日,本朝已有七位君王、九位皇后;除开未举行大典的玉恬,恢弘的壁雕中只有寥寥八只禽鸟被镶上了目珠,所以尤为显眼。当中就有楚后当年所选的北岭野鸿,傲然翱翔在壁雕最高处,镶的是莒阳产的红晶砂;而南宫雅瑜所选的江东白鹭则亭亭雅立于壁雕一隅,镶的是东海产的黑珍珠。那两人截然不同的鲜明性格,只在这一处壁雕上便体现得淋漓尽致。
    夜雪焕仰头望向那颗光亮的红晶砂,即便是在密布的阴云之下,也依旧闪烁着冰冷的色泽,仿佛是在代替楚后注视着这人间。
    很奇怪地,他曾经对楚后有那么深的执念,可自从在小山谷里割断长发、扔了扳指之后,那些执念似乎就迅速地飘散不见,甚至连记忆里楚后的面庞都开始逐渐模糊,也不再因为她所留下的种种痕迹而情绪起伏。
    或许是未知的权谋算计终将揭开,或许是她加诸在蓝祈身上的使命终于了结,又或许是他把愤恨都转移到了夜雪权身上;但无论如何,在这一次死里逃生之后,那道名为楚缃绮的阴影再也不能成为他的桎梏。
    几人绕到迎凤台背后,从暗门进入内部机关阵枢之中。
    迎凤台内部的机关原理其实并不复杂,以木制轮盘和空心竹筒相连的水道组成,密布于四面内壁之上,再汇聚到底部的出水口。整套机制一目了然,与皇陵之中的各种精妙设计不可同日而语,夜雪焕也没兴趣钻研。
    室内昏暗,魏俨点了火把,夜雪权自是用不上,但他明显对室内地形十分熟悉,算着步数走到正中央,屈膝慢慢往下蹲。
    魏俨给夜雪焕递了一支火把,又赶忙上去搀扶,一手将火把举远,另一手十分自然地揽住了他的后腰,既怕他摔着,又怕他被火把烫着,呵护得小心翼翼。
    夜雪焕在后方冷眼看着,连嘲讽都懒得再给一句。
    他想起当初在云水关时,还让魏俨要多照顾夜雪权,结果他还真是照顾得好,看这架势,恨不得都要照顾到床上去了。
    假惺惺地说什么单相思、不能强求,到头来却居然早就暗通款曲。这两人进展到何种程度,夜雪焕这种身经百战的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也不知究竟是何时开始的,但真要回溯起来,怕是庆化宫变那时就已经有了苗头。
    真亏得他们面上还要道貌岸然地强调只是君臣之礼,当真虚伪。
    一个有话从不直说,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两人也当真绝配。
    两人脑袋挨着脑袋地蹲在地上,夜雪焕半步也不想靠近,垂眼看着地面。
    他们脚下是一块巨大的圆形浮雕,图案是一只熟睡的凤凰,闭目抱翅,安详宁和。虽说光线昏暗,看不清全貌,但仅从局部也能看出其精雕细琢之处,翅羽和尾翎根根分明,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夜雪权伸手在浮雕上摸索,魏俨制止了他:我来。
    无妨。夜雪权笑了笑,我想自己开。
    魏俨闻言便不再坚持,由得他自己摸到凤颈位置,再摸到喙上,手指抵住喙尖,慢慢上推。
    他近日定然已经开过这处机关,机枢连接处并无涩感,纵然手劲不大,也推得十分顺畅。浮雕被一点点推成昂首的姿态,四面墙壁上随之传来机括的咔咔声响,一时却分辨不出变化在何处。
    魏俨扶着他站起来,执起他的手,将火把递上去,等他抓牢了才松开,低声道:我上去就行了,你等我一会儿。
    夜雪权欣然点头,魏俨又转头朝向夜雪焕,此处的机关还需要从台上注水才能触发,你
    他似乎并不想与夜雪焕独处,更不想让夜雪焕与夜雪权独处,此时也不知该让他留下还是让他与自己一同去开启机关。
    夜雪焕冷冷道:魏将军与其有空担心我弑君,不如快去快回,免得浪费时间。
    夜雪权也温声道:容采不会伤我的,你去吧。
    魏俨轻叹了口气,低头越过夜雪焕,快步离开。
    方才只是将水道改向,水流会驱动地上的暗门,而不动外壁的浮雕。夜雪权解释道,迎凤台高陡,颜吾的腿脚毕竟没那么灵便。
    陛下无需特意解释。夜雪焕皮笑肉不笑道,这迎凤台中竟有如此机关,千年来都无人知晓,陛下却分享给了魏将军,足可见君恩浩荡;魏将军这般不分昼夜陪伴陛下左右,也不过是职责所在,臣明白的。
    夜雪权听他始终阴阳怪气,知他心中有怨,只得叹道:皇陵之事,我自会给你个交代,但眼下实说不清楚。你也不必迁怒魏俨,待你看过这皇城之下真正的秘密,就会明白我与他的选择。
    那就先不说皇陵之事。夜雪焕漠然道,暖闻之事,秀人之事,还有大皇兄之事,你件件都欠我交代。
    夜雪权道:暖闻为替大皇兄夫妇拖延时间,自愿入刑部水牢,我不过顺水推舟,给大皇兄足够的时间脱逃。在这件事上,我不认为我有错。
    那雅母后呢?夜雪焕怒意渐起,她弥留之际,你却不让暖闻见她最后一面,这也没有错?
    是雅母后自己不愿见暖闻。夜雪权淡淡道,她说若是见了,暖闻便断不了对她的牵挂,便无法真正离开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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