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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咕全文(136)

    他脑中难得有些混乱,第一反应是垂眼去看她的小腹。三个月多根本还不显怀,依旧平坦,看不出端倪;然而若她当真有孕,皇帝怎么可能放她跟去皇陵?
    不用怀疑,是真的。玉恬轻笑着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没那么娇贵,有本命蛊护着,出不了事。
    蓝祈心念飞转,玉恬要跟来皇陵绝非临时起意,否则短时间内不可能说服皇帝,搬去行宫大抵也是为此做铺垫。既是借了太后的心腹太医,此事定也瞒不过她,那就说明南宫雅瑜知晓并接受玉恬的真实身份,派贺太医来就更说明玉恬腹中的确怀有龙种。
    以南宫雅瑜的性子,玉恬是帮忙救她儿子,出了事伤的也不是她亲孙,会配合并不奇怪;但夜雪渊居然舍得放她怀着自己的种跑去南荒,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或者说,他也不是真的舍得,只是玉恬自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让他无法拒绝,只能再三叮嘱夜雪焕要好生替他照看。
    思及此处,蓝祈也不由叹了口气。皇帝还真是放得下心把这个重担交给他们。
    我家祖坟都要被掘了,还不许我去看看?
    似是知他心中所想,玉恬挑衅一般向他扬了扬眉毛,何况醒祖皇陵中绝不止有机关,更可能有无数虫蛊,你或许不怕,其他人呢?
    蓝祈蹙眉道:皇陵之中不见天日,即便有虫蛊,难道还能存活千年?
    小蓝祈,你太想当然了。玉恬露出了一个玩味的微笑,需知越是低等卑微的生命就越是顽强,普通幼蝉尚能在土中苟且十余年之久,皇陵之中那些精心饲喂的蛊虫沉眠千年根本不成问题。待得陵门一开,有光有水,立刻就能破蛹成虫,履行守卫皇陵的职责。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不过小心些总不会错的。
    蓝祈瞳孔微缩,他们确实谁也不曾想到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即便想到了,恐怕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他诚恳道:是我疏忽了。若你是为此而来,我必须谢谢你。
    这倒不必。玉恬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朝中如今的安稳实际上都是在忌惮你家荣亲王。唇亡齿寒,真要让他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事,我们也很麻烦。
    这个理由倒是足够充分,但似乎也没有那么必要;归根结底,玉恬与他并不相熟且关系微妙,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如今正儿八经是一条船上的人。
    蓝祈并没有思考很久,就决定让玉恬享受南宫秀人的待遇,尊重她试图隐瞒的私心,也接受她展露出来的善意。
    既是陛下的安排,我自然没有意见。他屏退仆役,反手掩上房门,但我也想问问皇后娘娘,打算以什么身份随行?
    玉恬似是早知他会有此一问,神情间带了几分揶揄和调笑,你是和我做妯娌做太久了,都忘了该要喊我一声师姐么?
    蓝祈强行克制住了扭头就走的冲动,自己拉开矮几旁的软椅坐下,心平气和地说道:不知师姐有何指教?
    大概让蓝祈那张惯无波澜的脸上露出些无语凝噎的表情来实在是件趣事,不仅莫染乐此不疲,玉恬也意犹未尽,看着他笑了半晌,才慢条斯理地回道:听说你晕船严重,等开了船,怕是话都要说不出,我自然要趁着现在,把该问你的、该告诉你的,都说清楚。
    她将舷窗推开一条缝,看了看码头上的情况,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再关上窗时已无笑意,沉声问道:首先我想知道,你的血究竟是怎么回事?
    能忍到这个时候才问,已经说明她足够沉得住气,也足够尊重和信任蓝祈;但同为云雀出身,他二人才是确保安全开启皇陵的核心所在,必须互通有无。蓝祈知她大抵也要和自己交底,是以并不隐瞒,直言道:我是契蛊的宿主,容采是我的契主。
    玉恬并不惊讶,似乎早已猜到,只是听蓝祈亲口承认,不免唏嘘:果真还是落在了重央皇室手上。
    蓝祈解释道:与你所想不太一样。我们推测,应该是楚后从月葭那里得到的契蛊,而非重央皇室一直收藏。
    这一条反倒让玉恬有些意外,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既是交换情报,蓝祈也懒得自己思考猜测,直接问道:当初红龄是亲眼见我以蛊排毒、噬心发作,才猜到我身怀契蛊,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不要拿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和我相提并论。玉恬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嫌恶,红龄养的不过是些经过改造和驯化的毒虫,下毒伤人的工具而已,不配称之为蛊。凤氏真正的蛊术大多是药蛊而非毒蛊,不仅能杀人,更能救人。
    这话听上去答非所问,却直接涉及了凤氏秘术,与皇陵和契蛊密切相关,是以蓝祈并不插话,静静等候下文。
    玉恬见他没有露出任何不耐之色,颇觉满意,给自己倒了杯蜜水,浅浅呷了一口,继续娓娓道来:世人皆以为醒祖善机关阵术、善炼药制蛊,其实不然。真正善炼药制蛊的,是他的发妻,后来的珑风皇后。
    珑风皇后在史上所载极少,据说与醒祖感情甚笃,只可惜红颜薄命,没能看到醒祖君临天下,殒命在了征战的过程之中。后来醒祖定鼎江山,一生都后位空悬,只追封了珑风一人;虽也有政治联姻下的嫔妃,但为他留下子嗣的也只有珑风一人。
    本该是多么深情不易、可歌可泣的故事,偏偏这段情却是醒祖的逆鳞,不许谈论、不许记载,历史上对于这位珑风皇后仅有寥寥几笔的描述,甚至连画像都不曾留下一张,传说一般缥缈不可触及。饶是蓝祈自小任务在身,对醒祖的生平了解详细,此时陡然听玉恬提起这个名字,还是觉得十分迷茫。
    珑风皇后的出身无人能知,但她天赋异禀,其血有奇香,不仅能消解百毒、入药治伤,更能以血化蛊,退敌制胜。若是没有她,醒祖没那么容易得到天下,甚至根本不可能有后来的荣光。
    玉恬的声线低缓醇厚,当真如同在给疼爱的小师弟讲一个天马行空的故事一般,蓝祈却越听越觉心惊。
    是不是听着有些耳熟?玉恬瞥了眼他的神情,了然一笑,和契蛊有许多重合之处,是不是?
    蓝祈惊疑道:玉大人曾言,醒祖本人就是个契主,而他的宿主早已蛊化成傀,难道?
    姑母对此不甚了解,但原理差不多。玉恬摇头,凤氏没有任何记录表明珑风皇后的陵寝在何处,有人说她没有死,也有人说她根本就是妖孽而不是人类,所以也不会死。但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她为了成就醒祖的大业,消耗过度,最终蛊化成傀,没有了一切活人的感知和神智;醒祖把她藏了起来,并一直试图救活她。
    蓝祈忽然毛骨悚然,若真是如此,那醒祖后来大肆钻研的或许不是长生之法,而是复活之术?
    很有可能。玉恬垂眸叹道,但很显然,复活和长生一样有违天道,不可能实现。醒祖有生之年研制了无数所谓的不死药、不死蛊,契蛊或许是最接近珑风体质的东西,甚至可能就是用她的血炼制而成,但终究只能复制她的异能,救不回她的性命。
    言及此处,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以你和荣亲王的关系,有些话自不必说;但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劝你一定要好好想清楚。毕竟蛊化不可逆,最后痛苦一生的只会是他。
    蓝祈心头剧震,良久才缓缓点头:多谢提醒,我明白。但除了这一点,我觉得还有些其他的耳熟之处。
    他蓦地抬眼,一字一顿道:以血化蛊。
    你也太敏锐了些。
    玉恬冷不防被戳中痛处,半是赞叹半是苦笑,珑风的蛊术能以血脉传承,凤氏之中偶有出现,族中称之为异血。千年过去,这种血脉早已被稀释得微乎其微,但总会有些返祖的特例,一百年内能出那么一两个很不巧,我就是。
    你的血不仅带香、抗毒,更能祛毒,甚至连青冥蝶毒都能消解,除非你也是我凤氏遗脉,否则就只有契蛊一种可能。
    她轻描淡写地解答了蓝祈先前的疑问,又接着解释,但你显然受蛊血侵蚀尚浅,所以中毒时需要靠蛊血排毒,用药时依旧能起效;而我的血与任何外物皆不能相容,毒也好、药也好,对我都起不了任何作用包括流水。
    我以血化蛊时的样子你也见过,以一敌百不在话下。玉恬耸了耸肩,笑得极为讥讽,不能使毒、不靠流水,我照样能做金羽,那些不能体会情爱欢愉、只会逢场作戏的影魅如何能与我相比?但对于玉氏而言,我却始终是个不稳定因素,送进重央深宫生生孩子,反倒物尽其用。
    她说得极为傲气,似乎对于整个羽部都不屑一顾,然而蓝祈细想之下,只觉得遍体生凉。
    如此特殊的体质,百年来也不见得能出一个,是要被族人放多少血、喂多少毒、做多少试验,才能将这种体质探究得如此透彻详细?
    玉氏选择将她送入重央,除了因为她是凤氏嫡系,是没有断情之身也能通过考核的金羽,是否更是忌惮她这身特殊的异血,不知她最终会不会变成和珑风一样的妖孽,所以干脆把这个不稳定因素送给重央?
    她分明袭承了来自祖先的强大异能,却反而被划归为异类,被族人忌惮、排挤,被当做交易品送入敌人手中。她对玉氏的深恶痛绝根本就是刻在了血脉里,或许从她被送入重央开始,往后的种种就都已注定。
    蓝祈以往并不信命,可如今回过头再看,各种看似巧合的际会在不经意间互成因果,仿佛冥冥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连结成一个诡异的闭环,将他们所有人都圈在了一起。
    所以
    他抬起头看着玉恬,用很轻的声音问道:你也可能会蛊化,是么?
    出发去皇陵鸟~
    第101章 遗承(下)
    窒息一般的沉默之中,舷窗外忽然传来嘹亮的号角声。
    那是船队起航的信号,随着声音落下,船锚收起,缆绳松开,船身陡然震颤,而后轻微摇摆起来。
    蓝祈有些紧张,脚下逐渐传来水波的起伏感,他已经开始有些气闷头晕,却只能强打精神,听玉恬说下去。
    我不知道。
    玉恬神情平静,嘴角边却不自觉地噙了一抹苦涩,凤氏延续千年,出现的异血体质也不过寥寥数人。有一生顺遂的,有早夭横死的,有蛊化之后变成无知无觉的空壳傀儡的,也有彻底疯魔、变成杀人食尸的怪物的,总之没有任何规律可循。这种体质究竟会不会蛊化,如何才会蛊化,蛊化后又会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坦白说,我本也不在意,最多不过变成个失去人性的疯子,死前还能多拉不少垫背的,横竖不亏。可如今
    她望向窗外,目光似是落到了遥远的皇城之中,我赌不起了,我想要好好活着。
    蓝祈恻然不语,终于明白玉恬劝他的那句好好想清楚究竟包含了她自己多少煎熬。
    骄狂桀骜的金羽终是择了梧枝筑了巢,有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丈夫,腹中还多了一个新生命,再也无法独善其身。倘若这身异血终将导致无可挽回的后果,痛苦的只会是她在意的和在意她的人。
    同生共死只是人们美好的誓言和愿念,性命总有长短,活得更久的一方总要承受更多悲痛。但这本是人之常情,是谁都无法悖逆的天地之理;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缅怀过生离死别之后,带着回忆继续走向自己的终点。
    而契蛊或者说是珑风的异血却违背了这一常理,致使一方变得不人不鬼、不生不死,给予另一方某种缥缈的错觉和不切实际的希望,以为终能找到办法救回心中挚爱,然后在无尽的期待和失望中反复轮回,一生都要挣扎在矛盾和偏执之中。
    当初处理过玉久之后,蓝祈的求问并未得到夜雪焕明确的回答,但那并不代表他自己没有做过任何猜测。他想若真有那么一天,夜雪焕多半舍不得像对玉久那样痛快地给他一把火,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痛苦自责,无法丢弃那具蛊化的傀儡。
    或许在试过无数办法之后,他终会绝望放弃,忘却前尘、另觅新欢;那些新欢或许会是长得像蓝祈的江东名媛,或许会是性子像蓝祈的淡漠少年,甚至可能单纯只有名字里带个蓝字,却使得他往后的人生都再无法摆脱蓝祈的影子。
    又或许,他会一生都深爱着那样一具无知无觉的空壳,还像对待曾经有血有肉的蓝祈那样,每日照顾他、疼爱他,和他同眠,对他倾诉,甚至是与他缠绵整夜,沉浸在甜蜜的回忆和荒谬的幻觉里,慢慢变成一个看似冷静、实则早已脱离正常的疯子。
    这样的故事听起来深情又凄美,在早些时候的确给过蓝祈一种近乎残虐的满足感,幻想着若夜雪焕对自己不是真心,那就用最偏激决绝的方式,给他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即便不能独占他一辈子,至少也要带走他的一部分,让之后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再拥有他曾经拥有过的、完整的夜雪焕。
    当然这是极端惨烈、残忍且不负责任的想法,蓝祈自己也很清楚,所以总是很克制地藏着自己的阴暗面,最多不过和夜雪焕说些要死在他怀里一类的狠话。尤其在真正心意相通之后,无论生死,他都舍不得把夜雪焕一个人丢弃在孤独里;若当真到了那种时候,他宁可选择殉情而不是换命。
    但无论如何,蓝祈尚有选择的余地,玉恬却没有。唯一清楚的是这种体质确实并非一定会蛊化,却无从判明要如何规避蛊化。夜雪渊的立场也比夜雪焕更加艰难,若皇后失去了正常的行为能力,无法母仪天下,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要做出决断,放弃玉恬。
    若只是失去神智,那还能偷偷把她藏在深宫之中;若是失性发狂,造成了大伤亡,那夜雪渊就或许就只能亲自下令诛杀。
    夜雪渊看似阴沉,本质上却是个极温柔极心软的人,所以他比夜雪焕更有可能愿意给玉恬一个痛快的解脱,然后毅然背负起全天下的谴责,在往后余生里独自咀嚼那些苦痛和寂寞。
    玉恬很了解他,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事态发生,极力地想要好好活下去;更不提她腹中还有了胎儿,虽然可能性极小,可万一这孩子也随了她呢?
    她会在蓝祈面前表露这些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大概也是因为,这世上唯有蓝祈能与她感同身受。
    船队开始依次离岸,主船位于中间位置,暂时还没有动静,但光是周围船只带起的水浪就足以让蓝祈感到不适,强压了一阵胸口泛上来的恶心感,对玉恬道:所以你认为,皇陵里会有防止蛊化的办法?
    玉恬点头:醒祖爱珑风至深,皇陵十有八九是合葬墓,即便外界没有流传,墓中也应当会有珑风的生平记述。我已经把云熙阁里的典籍都翻遍了,关于异血体质的记录实在少得可怜,皇陵目前是最有可能有线索的地方。不说防止蛊化,至少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
    她看了看蓝祈的脸色,估计他撑不了太久,加快了语速,直言道:你去皇陵,只怕也不单纯是为了广寒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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