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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咕全文(23)

    明明已经如愿留在了他身边,得到了他的宠爱,却似乎根本没有办法满足;得到的越多,就越想要得到更多,贪得无厌,欲壑难填。
    殿下不必如此。蓝祈低声道,我才不可爱。
    夜雪焕怔了怔,察觉这小东西似乎突然闹起了别扭,隐约猜到了些原因;可那副明明在赌气又要装作不在意的小模样委实太过可爱,忍不住又想调戏,把人拥进怀里,沉着嗓子笑道:我说可爱就是可爱。小白眼狼,也不想想外面是怎么传我的,一条两条的全让你开了先例,多少人都看红了眼,还说自己不可爱?
    蓝祈僵着身体任他抱着,一声不吭。夜雪焕也算摸清了他的性子,知道他从来不会主动抗争,只会用这种沉默无言的方式来表达不满和抗拒,看上去是冷漠疏离,其实不过是又傻又倔。心里越发怜他,轻叹道:你钻这种牛角尖作甚。能在床上侍奉我的人多得是,可你能为我做的,天下间还有谁能做到?我便是把你宠上天又如何?你合该心安理得地受着。都交给我就好,我不需要你服侍我。
    他咬着蓝祈的耳尖,故意调笑道:我更喜欢看蓝儿舒服起来的样子。
    蓝祈终于败下阵来,耳根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泛红。夜雪焕看得心头发热,愈发没了分寸,双手伸到他后腰上捏了捏,在他耳边轻轻吐息:或者我再证明一次你有多可爱?想试试在车上?
    不想!
    语气坚定无比,听得夜雪焕又是一阵低笑,喃喃道:乖。蓝儿这样就很好,我很喜欢。
    大概是喜欢二字太过惑人,蓝祈对此完全没有抵抗力,乖巧依伏在他胸前,伸手环住了他的后肩。夜雪焕见他眉眼之间略有疲色,亲亲他的脸颊,轻声道:是我不好,早上又勉强你。你累就再睡一会儿,横竖还要小半日的路程。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蓝祈心头一软,低声应了。房事本就消耗,这几日又实在累得狠了,身体的确疲乏。夜雪焕让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仿佛是在哄着他入睡。
    行驶中的马车略带摇晃,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最熟悉最喜欢的温柔气息,蓝祈很快就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感觉到夜雪焕推开车窗,与外面的童玄说了句什么;没过多久,身上就裹上来一层柔软的布料,暖洋洋的甚是惬意。
    他悄悄伸手,攥住一片衣角,慢慢便沉沉睡去。
    夜雪焕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由得浅浅叹息。
    他何尝不知道蓝祈的心思。早上虽说的确是有意拖延,但他也是真心喜欢蓝祈在床上的青涩和羞怯。每每看着他不知所措地向自己哀求,就油然而生一股满足和骄傲,简直喜欢到了骨子里。
    蓝祈能为他做的根本就不在床上,此番南巡,他配合着他看清了南境诸多官员的面目,为他揭开了刘家与云雀背地里的勾结,今后也不知能为他扫去多少潜藏在黑暗里的陷阱和绊脚石。他不断利用着蓝祈,所能给的回报也不过是些毫不费力的宠爱和身体上的欢愉;而蓝祈居然还嫌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够让他尽兴,又让他情何以堪。
    蓝祈越是依恋他,越是不顾一切地为他付出,他的心情就越是沉重。除了把自己所有的疼爱宠溺都给他,竟找不出其他办法来给他应得的回报;可每每让他为自己做事,所有对他的疼爱似乎又都变成了廉价的补偿,给他一点甜头就让他去涉险,卑劣又无耻,偏偏他却甘之如饴。
    他对于这样的自己很是不齿,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不断说服着自己是蓝祈心甘情愿,是蓝祈先说的喜欢,是蓝祈说的不离不弃无怨无悔,以此来掩饰自己对他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想法。
    看着蓝祈在自己怀里睡得安稳香甜,就不禁想象着他在做着怎样的好梦,梦里头有没有自己的影子。占了他的人,占了他的心,如今连他的梦境也不想放过。对他的独占欲已经强到了这般地步,究竟是谁开始离不开谁。
    这么多年来,或许他一直渴求的,也不过是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彼此看到了对方绝不轻易示人的一面,彼此包容着对方的软弱和不安,彼此成为对方的慰藉和依靠。
    相濡以沫,莫过于此。
    隧道路段,安全驾驶_(:з」)_
    第18章 暗箭(上)
    蓝祈是被脸上絮絮的痒意弄醒的。睁眼便对上了夜雪焕含笑的凤目,琉璃般的色泽里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温柔。
    醒了?夜雪焕亲了亲他的眼角,乖,张嘴。
    蓝祈只以为他是要亲自己,不疑有他,乖乖张嘴,结果却被顶进去一颗圆溜溜的小东西。落到舌尖上的一瞬间,一股可怕的酸味直窜脑门,什么睡意都没了,整个人几乎是弹了起来,扭头就把口中的酸梅吐了出去,小脸都皱到了一起,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
    夜雪焕见状,忍着笑揶揄道:原来你也不是不怕酸。
    蓝祈当然不是不怕酸,味觉甚至还敏于常人,只是昨日为了破译账目,神思过度,口中干涩无味,这才想要吃点酸的提神醒脑;如今刚刚睡醒,正是最没防备的时候,哪里受得住这么刺激的酸梅。
    他看着夜雪焕脸上促狭的笑意,心想这人果真如外界所传,睚眦必报,昨日分明是他自作自受,今日却居然还要蓄意报复。实在气不过,于是勾了他的脖子,把嘴凑了上去,企图与他同甘共苦。夜雪焕一把捂住他的嘴,低笑道:不准。自己受着。
    蓝祈报仇未果,也不想再理他,自己伸手去一旁的矮几上取茶水漱口。伸手时才发现身上裹着一件枫红色的绒缎斗篷,虽然长至脚踝,但轻巧灵便,用来挡挡如今刚刚开春时的料峭东风正合适。
    之前就找人替你做了,但这羽绒缎子只有北境才有,花了些时间。夜雪焕替他将斗篷理好,鲜艳的枫红色顿时将那张苍白的小脸映得红润了几分,果然还是穿红色好看。
    蓝祈其实不喜欢这样鲜艳的颜色,容易引人注目;但如今既然有了靠山,高调些倒也无妨。他能感觉这身料子保暖却轻薄,知道是之前初探西南督府时,夜雪焕见那些厚实的披风大氅影响他行动,又怕他冻着,这才替他做了这身斗篷。心里感念于他一直以来的体贴入微,低声道:谢谢殿下。
    夜雪焕轻笑,按着他的后脑,与他额头相抵,蛊惑一般循循善诱:你要怎么谢?
    蓝祈垂着眼,凑上去贴住了那两片薄唇,伸出舌尖去描摹那微微翘起的弧度。夜雪焕很享受他偶尔的主动,不急着索取掠夺,引导着他将舌尖探入自己口中,任由他生涩地扫过自己的上颚和齿列,再辗转回到他口中,与他勾缠嬉戏,一点点教给他亲吻的技巧和乐趣。
    缠绵之间,就有了一种两情相悦的缱绻和温存。
    殿打扰了。
    楚长越刚将车厢门打开一条缝,立马又推了回去,心想为什么自己就总是这么倒霉,一次两次都要撞上这种事,真该去庙里烧烧香熏熏眼。
    正所谓习惯成自然,他如今对蓝祈也不如一开始那般排斥,只是实在无法接受这样整日里抱在一起亲来亲去,光天化日的,简直有伤风化。
    夜雪焕完全不以为意,将蓝祈抱到一边,这才让楚长越进来。楚长越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放下手头的东西,转头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夜雪焕看得好笑,却也不为难他,径自将他送来的木箱打开。
    既是要视察驻军营地,自然要穿军中装束。早上赶得匆忙,没来得及换上,到此时楚长越才送了过来。
    重央尚黑,无论朝服还是军服都以黑色为主调,配着暗金龙纹,昭示着他皇子的高贵身份。他不想显得太过严肃,所以未穿盔甲,只佩了一对兽首吞肩,压着暗红披风,腰悬蹀躞带,脚踩长马靴,立时就将修长的身材衬得更加挺拔干练。
    因为是西北边帅,胸前挂的是金穗白翎,冠上除了红缨,还有两根雪白的雉羽,以优雅的弧度翩翩然垂至腰际。据说这两根雉羽是以西岭雪山深处才会出没的雪雉尾羽织就,纤尘不能染,白雪一般纯粹无垢。
    翎羽虽是将军以上才有资格挂,但其颜色并不代表阶位,只说明着军队所属。比如魏俨是羽林军总领,属于皇族统军,挂金翎;楚长越虽然经常跟着夜雪焕在西北,军籍却在楚氏的本家莒阳郡,属于大央原地区,因而挂墨翎。而夜雪焕虽是皇子,却是西北边帅,挂的是白翎。海军将领挂苍翎,南境地区的军官则挂赤翎,到了年前述职时,所属地区一目了然。
    一般而言,地方驻军统领都不到将军级别,但右陵算是西南的政治经济中心,地位特殊,营地规模也很大,统领是一位赤翎将军,名叫陈桐。军中对此人的评价褒贬不一,有几分真本事,性情也豪爽,人缘不错,就是十分好色,而且好男色,好到对着女人完全硬不起来的那种。据说还尤其喜欢纤细娇弱的美少年,说白了就是蓝祈这种。
    夜雪焕无意试探陈桐,对右陵驻军也无甚想法,带着蓝祈不过是怕云雀会趁机对他不利,不敢放他一个人在督府之内;但若真的有人管不住眼睛,他也不介意借机发难一下。
    他最后整理着自己的吞肩和腰带,一面吩咐蓝祈:今日把你的魅术都收起来。军中不同于朝中,不懂掩饰、如狼似虎的很多,又都是些长期吃不饱的,我不想闹出什么不愉快来。你只消跟着我,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明白没有?
    蓝祈应得有些心不在焉,悄悄抬眼打量他那身军中的打扮。比平日里少几分优雅华丽,比穿朝服时少几分高贵内敛,多的却是只属于军人的豪情与铁血,是无可匹敌的魄力与威严。
    不同的风姿气度,同样的耀眼夺目。
    夜雪焕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他晶亮的眼神,心中暗笑,上前捏了捏他的脸颊,问道:身上有没有不舒服?没有就带你去骑马。
    既然做了军中打扮,再窝在马车里总归有些憋屈。蓝祈摇摇头,轻声道:殿下对我一直都很温柔。
    总觉得你是在嘲讽我。夜雪焕轻笑,伸手托起他的腿根,直接抱了起来,凑在他耳边吐气,下次非让你下不了床不可。
    蓝祈乖巧地环过他的后颈,浅浅叹了口气,知道他也就是说说而已,真要让自己下不了床,最后误的还是他的事。但少不得还是要照顾一下他身为皇子的尊严,于是只能低声说道:殿下很厉害。
    夜雪焕差点喷笑出声,这勉为其难的赞美一听就毫无诚意,却又觉得这副草草敷衍他的小模样居然也十分可爱,忍不住又要逗他:那你说说,厉害在何处?
    蓝祈语结,还要怎么说?让他下不了床算什么本事?一味往死里【哔】便是。让他头一次就舒服得忘乎所以,却一点都不曾受伤,那才是真正的技术活。
    但这种话他如何说得出口,只能涨红了一张脸,颇有些忿然地撇了撇嘴。夜雪焕看着他红透的耳尖,心中实在喜欢得紧,凑上去咬了咬,笑道: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可要想好了再说话。
    蓝祈埋低了头,任由他将自己抱出了车厢。夜雪焕吩咐侍卫牵来了他的坐骑青电,先将蓝祈抱上了马,从身后将他圈住,小腿一夹马肚,青电立时便知主人心意,长嘶一声飞奔而去,披风与雉羽在风中飞扬而起,只留下一地迷迷蒙蒙的尘烟。
    原本跟在马车旁边的童玄吓了一跳,没想到夜雪焕会一时兴起得毫无预兆,却也无法放任主子一人脱离队伍,赶紧打马追去。
    魏俨带着羽林军在队伍最前方,忽然就见身边一骑绝尘,马上之人还朝他挑衅地一笑,心中顿感无奈,也只得赶紧点了十余骑羽林军,与随后追来的楚长越一并赶马飞奔。
    若单论脚程,青电是北方良驹,高背长腿,速度极快;但毕竟多带了一个人,夜雪焕也并未赶得太急,慢慢就被后面的几人追了上来。
    楚长越与他并行,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做什么!
    夜雪焕笑道:早上不是怪我拖延行程?这会儿赶回来便是。
    楚长越无语,大部队还在后方,只他一人赶去又能如何。倒是魏俨圆场道:也罢,放放马也好,想来你也是憋得狠了。
    还是你懂我。夜雪焕笑着看了他一眼,转头又挤兑楚长越,你说我当年怎的就没选魏俨当伴读。
    楚长越气得不想说话,转头去与童玄并行。魏俨指挥着带来的十余骑羽林军在夜雪焕身后围成扇形,吊在他身后几个马身的位置,不远不近地跟着。
    天光正好,草长莺飞,夜雪焕越发起了兴致,一手揽了蓝祈的腰,带着他一起伏低上身,马速越来越快。蓝祈其实还是有些腰酸腿软,但好在被他圈着,也并没有太勉强。看着他眉宇间飞扬的神采,在阳光下色泽变幻的凤目,上翘的唇角和舒展的面容,连日来从未有过的意兴昂扬,就知他是真的喜欢这种纵马御风的自由洒拓。
    他就该是苍穹里翱翔的雄鹰,而不是被困在皇城里,盘算着各种权术阴谋。然而想要得到这种自由,首先必须在一场场的权术争夺里胜出。他会成长至此,所为的或许也不过只是心中那一点纯粹而遥远的向往。
    蓝祈紧贴在他胸前,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胸腔下热切跳动的心脏,叫嚣着想要快意江湖。
    虽是许久未曾放马,但毕竟不是真的在春游,始终无法尽兴,没过多久就慢了下来。夜雪焕意犹未尽地笑道:到底是官道上,青电也放不开手脚。日后带你去西北,天高水长,任凭来去,才是真的痛快。
    蓝祈嗯了一声,向后倚在他胸口,有些不自在地抬了抬腿。夜雪焕想起他早上通红的腿根,怕他被马鞍磨伤,于是托起他一条腿跨到另一边,改成侧坐。蓝祈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轻轻将脑袋枕在了身后的肩膀上。
    弄疼了也不早点说。夜雪焕抚了抚他的腿根,语气略带责怪,可有伤到?
    被摸到那样柔嫩的部位,原本些微的疼痛也成了热热麻麻的酥痒。蓝祈下意识地夹紧了腿,夜雪焕心中好笑,但毕竟是在外面,也不多撩拨他,将手从他腿间抽了出来,把人又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感觉到他贴在自己颈间的冰凉额头,又握了握他的手,果然也是冰凉的,不悦地蹙起了眉头,疼也不说,冷也不说,你想挨罚是不是?
    嘴上在斥他,动作却无比轻柔,拉起他斗篷后的兜帽,把整个脑袋都扣了进去;握着他的手也没放开,一下一下地轻轻摩挲。手心里传来的絮絮暖意让蓝祈舒服得眯起了眼,夜雪焕一低头就能看到他那小懒猫一般惬意松懈的模样,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那凉丝丝的唇瓣。
    蓝祈把脸埋进了他肩窝里,鲜艳的斗篷也掩盖不了耳尖上泛起的潮红。夜雪焕心情大好,圈着他的后背,任由青电信步而行。
    魏俨见夜雪焕收了性子,便打马上前,与他聊起了天。
    两人多年未见,各有体悟,交换着各自在军中的见闻,聊得一片火热。魏俨见他全程都紧抱着蓝祈,心中微觉讶异;但又见蓝祈始终安静从容,虽然乖顺,却自有傲骨,多少能明白些夜雪焕喜欢他的原因。楚长越关心则乱,有些事反而看不真切。
    谈笑间,右陵驻军营地近在眼前。
    陈桐早得了消息,说三皇子早上声色犬马,耽误了些行程,不会按时抵达,心里正犯嘀咕,不知要等到何时;此时突然得报,岗哨望见了一行十余骑正朝营地而来,为首一个头顶两根雪白雉羽,显眼无比,差点噎到,赶紧点了人,开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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