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弯弯眼睛:“我合你眼缘吗?”
“还、还行。”我磕磕绊绊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亲我?”宁清转头正视我,眼神清澈,左眼下分明有一颗褐色的小痣。
他不是宁清,是宁泓。
第二次睁眼,天际微亮,宁泓老老实实地躺在床的另一边,睡得正香。
一连两次惊吓,我毫无睡意,翻身下床,从冰箱里拿出凉水咕咚咕咚灌进胃里,冷气冻透我的大脑,愧疚咕嘟咕嘟冒泡,半夜发生过的事情提醒我——
我把宁泓当做解药。
明明是极其错误的治疗方式,却意外的有用。
剜心刮骨的思念被相似的面容蒙骗,理智无法阻止慌不择路的情感,尽管我万分不愿承认宁泓是宁清的替代品,多次告诉自己宁泓与宁清的不同,但……
说到底,我只是个平凡人,试图挣脱自欺欺人的甜蜜陷阱,可我懦弱,蒙眼将错就错,把珍珠当翡翠,求个心中妥帖。
我握紧杯子的手柄,杯底轻轻嗑在餐桌上,发出微小的撞击声。
“睡不着?”宁清曾揶揄我,“老师,你皱眉不好看。”
我舒展眉头,随口找理由:“渴了,起来喝水。”
“哦,我也渴了。”宁清走到我面前,拿起我手中的水杯,仰头喝尽,“你还说你没看过日出。”他看向厨房窗外晨光熹微的天际,“太阳快要出来了。”
他入神地盯着窗外的风景,我用目光描绘他眼中的倒影。
第不知道多少次想起宁清,我强行将自己抽离回忆,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餐厅和厨房,窗外鱼肚白的天光。
“睡不着?”宁泓出现在卧室门口,疲倦地揉揉眼睛,“你不困吗?”
“渴,我出来喝点水。”我说。
“我也渴。”宁泓嘟囔,径直走到我面前,端起桌上的水杯,仰头喝完,发出舒爽的哈气声。
我又接了一杯水:“还喝吗?”
“饱了。”他眼睛艰难地聚焦,嘴里哈欠不断,看上去已经困蒙圈了,他自然而然地抓住我的手腕,“睡觉。”说完拖着步子摇摇晃晃地走回卧室,一头栽倒床上熟睡过去。
我顺着他的步子走到床边,无语地替他翻个身,免得他口鼻陷入枕头自己把自己憋死。
第三次陷入睡眠,没做梦,一片黑暗中睡到十点,我睁开眼睛,宁泓坐在床头一脸严肃地打量我,我问:“有事?”
“你昨天抱我了。”宁泓说。
“没有。”我下意识拒绝。
“有,你做噩梦然后……”他解释,生怕我想不起来昨夜尴尬的一幕。
“我不记得了。”我说,“迷迷糊糊的,梦和记忆混在一起,你是不是记错了?”
“啊?”宁泓挠挠头,“你真不知道?”
我果断摇头。
宁泓犹豫地说:“可是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可能发生在我梦里吧……”
可怜兮兮带点可爱,我忍住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天天脑子里装的什么。”
宁泓狐疑地瞅我一眼,抿唇不说话。
“早饭吃什么?”我赶紧岔开话题,“我去做煎蛋。”
“我买了水煎包。”宁泓说,“放餐桌上了。”
“好。”我下床踩着拖鞋走进洗手间,例行洗漱。
收拾完自己,我坐在餐桌前,拿起一个水煎包,划开手机屏幕,查看微信消息。除了宁泓,没多少人闲着没事日常找我聊天,朋友圈里塞满了代购广告、吃喝玩乐和晒娃记录。其中夏纤纤发了一条动态,一辆云朵装饰的冰淇凌车,肖珂和夏纤纤挤在同一张照片里浅浅的微笑,两人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快乐和满足。
我欣慰地关上手机,吃掉手里的水煎包,宁泓递给我一杯豆浆:“红枣味的。”
“谢谢。”我喝一口豆浆,宁泓转身去卧室拿着行李箱提着背包走出来,贴墙放好。
吃完饭,我洗干净手,检查包里的身份证件和银行卡,确定没问题后说:“走吧,出发。”
“出发!”宁泓兴奋地拉起箱子,走到玄关处换鞋。
我看向他:“你的背包呢?”
“我放箱子里了。”宁泓说,“放一起省事。”
“好吧。”我习惯了宁泓的自作主张,“随你。”
我们坐四十分钟地铁到达机场,办理托运,通过安检,坐在候机大厅,宁泓倏忽问道:“你为什么想去喀纳斯?”
因为宁清想去,我像个竹篮打水的傻子努力实现宁清生前的想法。
巨大的落地窗,窗外航班起降,仿佛一架架模型小飞机,我说:“因为书上写,喀纳斯,人间仙境,神的花园。”我明明可以直言告诉他,因为宁清想去,我却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掩盖我虚伪扭曲的心思。
“是吗。”宁泓在手机上搜索喀纳斯,“你订的哪个酒店?”
“骊昌山庄。”我说,“在景区里,条件挺好的。”
“查到了。”宁泓拍拍我的肩膀,调笑道,“邹老师,下血本了啊。”
“好不容易出趟远门,花钱换体验,值得。”我说。
那些钱本来就该用在这趟旅途,目的地没变,陪同的人变了。
第19章 色诱
飞机落地乌鲁木齐,我打车和宁泓一同奔向宾馆,在乌市歇一晚明早租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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