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到了左侍郎府上,一个中年男人出来直接说父亲已有交代。
真像,黝黑的皮肤,跟他父亲五六成像,也穿着一身官服。
拱手见礼进入书房,里面静悄悄的,书房一分为四间,最里面端坐着倒也看不出异样来。
可越这样越是闷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请左侍郎节哀,到底人死不能复生!想了很久,说这样的话挺没意思的,可是除此之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跟他斗了大半辈子,他不服我,我不服他,各自在能力上觉得自己最厉害,没想到他,他就这么去了。
难受的心脏跟被人攥紧了似的,容秋张不开嘴。
听着这位老人絮叨都是两人的旧事,不知不觉门口传来敲门声,爹,您吃点东西吧。
从早上晕倒被灌了碗药到现在滴水未进,家人很是担忧,但没意外的又被拒绝了。
容秋叹口气,王公您这样怎么让冯老放心去天上啊。
见眼神波动一下,容秋起身打开门把托盘端进来,见他儿子探头又关上门,家规真严。
托盘上就白煮豆腐,一碗米饭,一碗菜汤,一叠咸菜丝,一片肉都没有。
容秋张张嘴,看着硬往嘴里塞的王老,实在是震惊了。
要是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那狮子头说什么我让给他,而不是只让他多抢了半个。
混着眼角流淌下的眼泪,王老哪是吃饭啊。
鼻子一酸转过身子的容秋走书房,没让一丝声响发出来。
院子里他儿子还站在那,看着水井洗脸的容秋,神情透着亲近,在这样都避之不及的情况下来自家,真是雪中送炭。
再等王老让进去时,交代自己一句,等遗体运回京城,老夫我代表着你亲自去上香,你就别到场了,扎眼。
容秋一怔点点头,书房门主动给带上。
院子里明明郁郁葱葱,深绿色的树叶随风抖动,可是落在眼里感觉比昨日凉些。
户部李尚书是当今的钱袋子,虽说是帝党,但不像刑部邵公那样对誉王诋毁陷害。
李云溪休沐日直接带着妻子来自家,明知道是安慰,可是看着跟连体婴似的俩人还是羡慕。
自从其成婚后是把后院的妾室和伺候的丫鬟都发卖了出去,只独独宠爱正妻。
其夫人转眼间从嫁不出去到被各府内艳羡的对象,真的只是一桩婚事而已。
容秋自己也获得了个促佳偶的喜号,倒是知道的时候哭笑不得。
李云溪看着温柔,但他不是金兄滥情,心里实则不易接近,找到个挚爱,自然是放心尖尖。
看这一对夫妻,容秋也想自家青梅,可是现在这境遇,让媳妇来京城不仅保不住她还不能把注意力都放在怎么助誉王上。
这天刚出王家,拐弯处就有杨老派人来接的轿子,容秋直接让赶快点马车,空轿子跟在身后就是。
他现到了杨老府上,就是一封说看完立刻在这烧掉的信件。
展开一看竟是誉王亲自写给自己的,恍然抬头看了一眼杨公,见他已经背过身在窗户边往外看。
容秋看完这夸奖带着愧疚的信件,着实是对誉王的宽仁脾性更深深感触。
一个皇子纵使再落魄,可是面对臣子也是高高在上的,这样的誉王确实没什么纳头便拜的霸气和威风,可是容秋心里却着实觉得还可以。
反正就是个傻子,容秋也是认准了。
皇后的大度教导,杨老的正直学问,宫内的谨慎,面对皇帝不喜的小心,这些造就出来如今的誉王!
刚要说话,突然门外惊慌跑来的声音。
都别慌。容秋看着最上前的问道怎么了?
回禀容公子,轿子,轿子在半路被人用弩/箭穿了个透。
容秋心立刻跳到嗓子眼,若是真换了,自己被穿在那轿子里面,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什么!杨公往后一退,身子颤抖个不停,他一个文人没晕过去已是不易。
光天化日之下,京城内老夫要弹劾京兆府尹。
浑身冰凉的容秋深呼出一口气,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把轿子抬到院子里。
这?
杨老您先进去,我想仔细查查那□□,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杨公捋着胡子摇头,强装镇定可是脑子乱哄哄的,无论是丞相还是吏部崔府甚至是李婕妤一党都有可能。
上次的事件里,三家被狗咬狗都各有损失,反倒一向吃大亏的他们零损失。
只是不知道是哪家单独的主意,还是三家合作的。
老夫觉得定有两家掺和的,然后嫁祸给另一家,总不可能是
听多了容秋的计谋,杨公觉得自己也是进步飞快,一向只学问上厉害的也能说个一二三来了。
他在一边说的兴起,越说越觉得自己对,但容秋是眼神只盯着穿透轿子的两根交叉弩/箭,锋利、粗长,射两匹马都足够。
至于杨公的叽歪,则是一个字没打算听。
进入书房,听着杨公说是兵部,容秋严肃的点点头,声音低沉的甚是恨意。
老夫就知道是他。
兵部的卫白泽一直是皇帝的人,现在看来早就跟姓邵的勾搭在一起。
杨老的心里补充出一番大戏,更是自得,可看着站在那里的容秋又觉得慌,你今晚别回家了,在老夫的客房里歇息一晚,明早再回家。
无碍,这□□如此醒目必得拿黑布提前布置,这样的手段非半个月下不来,这次过后安全一段时间是正常的。
容秋说的每一个字是真,他在想除了客观原因还有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离开王家的路线,其实得是个把月的踩点和多方计算,真是能人!
听见这么说的杨公也是直接拒绝,他可是把一切都压在誉王身上,如果誉王不登大位,除了被罢官离开京师就是下一任皇帝找个由头抄家灭族然后赏赐给从龙之功的臣子。
想到这些,咽了几口唾沫直接打了个机灵就让管家安排房间再好好收拾。
这晚容秋还是没如愿离开,睡在杨公的家里,别说人家的简朴可对他来说是真享受。
绸缎滑溜的床单,上等的蚕丝被子,压根轻的跟啥也没盖似的。
想想被杨公安排在门口、屋顶那护卫,容秋睡的香极了。
隔天醒来,昨日差点丢命的感觉啥也不剩了。
要说丢命,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
谁有自己这个外挂呢,面对过死亡更想活着,所以怕是没用的,容秋想昨晚在书房内的消息肯定传了出去。
他可一点不信是兵部倒腾的,即使上面有兵部的印记,欲盖弥彰的毁了,今天还得演。
吃饭时,看着南北都有的早点,京师的咸豆腐脑、豆浆油条、蟹黄小笼包,江南的甜豆腐脑、点心、米糕,盘子里摆放的很是精致。
吃完空盘子一多倒是可直接摞在一起,盘碗的上去下去没一点动静。
小容你在想什么?
晚辈想起小时跟兄弟一起曾捉了个小偷,那时候就获得一些白瓷,不过比不上您老家的。
倒是有这样的经历倒是有趣。这本以为晚上睡不好呢,刺杀啊,真是胆子大。
看着非得多给护卫的老头儿,容秋弯腰行礼才离去。
平静的听着两边叫卖声回到家,忙了一晚的梁鸣盯着俩大黑眼圈正在书房等着了。
听到有查到诡异的人一个月前出入吏部尚书家,容秋心里更确信了谁是主谋。
啊,不是。
梁鸣看其摇头真的有点惊讶,明明死士还有那凶器的来历为证据。
容秋看着窗外的绿意,怕隔墙有耳,只是在桌子上写下两个字,或许那人是吏部崔家的人,但谁又说的准那人没有多重身份呢。
梁鸣仔细想了一会儿,发现不可谓不信,打了个哈欠,龅牙连同牙龈都暴露着,但他也习惯在主公面前啥形象都不管,怎么舒服怎么来。
容秋看着他的腿觉得不知道是看的顺眼了还是营养供上了,没以前那么宽的中间缝隙。
丞相、吏部、礼部各自推荐了人选做赈灾的主官,其实大多是看看灾后重建的怎么样,受灾群众一天一碗稀粥都是往好了想。
有点威慑就有顾忌,当今圈定了几个红圈,就得到京城内刺杀的消息。
刺杀朝廷命官,这不就是打皇家的脸面吗?
皇帝认真下来,死士们的尸体都服毒自尽也豁开肚子让仵作轮番仔细检查。
对于当事受害者,倒是直接让太监口谕了一番,容秋又获得了一些赏赐,所以真是没想到因祸得福。
倒是这次工部尚书和左侍郎都上奏要查出凶手,也真是这种情况下的鼎力相助。
容秋没想着是自己该得的,记在了心里。
在多方的干预下,最终的带队人选是工部尚书为主,礼部金右侍郎为辅。
看着杨大学士虽遵从,但一脸的不甘,无论是吏部崔公还是刑部邵公都心里得意。
让你使劲推荐旁人来迷惑,其实心里中意的是曹左侍郎吧。
礼部方公最近因为他的背叛,一个劲的把实权多给右侍郎,就使劲谋算把左侍郎剔除掉。
一想到他儿子是那姓容的保的媒,他就呕死了,以前是多么信任这个心腹,现在就多么恨不得他去死。
可惜有户部李尚书这个亲家保着,无数次阴谋都没把这家伙赶出礼部。
礼部尚书又真不敢把户部尚书惹急眼了,怕他这个尚书说换个就换了,所以小动作不断。
只要把这左侍郎换了,就立刻把右侍郎升官,然后在挑选个人,一点不会造成混乱。
第101章
工部尚书离京前把一切事务都交代给左侍郎打理,他虽然有推荐的人选升为右侍郎,但这事也知道得丞相、吏部和皇帝的三方拍板。
左侍郎一直送到城门口还远10里地,旁边的礼部右侍郎看的心下还真有点不是滋味,怎么没人这样送他呢,就连儿子也只是在家门口送送算完了。
一个人死了,就意味着有人要升官了,朝堂上最近都是赈灾的好消息和提拔哪个。
吏部的人选被丞相的人否决,丞相的人提出来的人选也被当众说出很多缺点不合格,说来说去,两边都想让自己人在这个位置上。
工部可是最能挣钱的好部门,绝不会放弃。
皇上看着递上来的人选,用朱笔圈了2个让丞相给意见。
圆滑的老头是一顿夸,但最后还是一句尊皇上的意见,吏部尚书一看误以为是中了这位心意,但脸上也是皇上圣明的诚恳。
退朝后回到自己办公桌上就摔了个茶杯,喘了几口粗气,还是骂道老奸巨猾。
坏的一点不沾,好的全搂紧。
容秋知道消息时也是觉得这操作真是秀,右侍郎是丞相的人,但被提拔的正四品郎中之位确是刑部邵尚书的家族中人,很显然是皇帝和丞相之间的默契结果。
而姓崔的家伙什么也没占着,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新官上任三把火,所有在京无论是给权贵修房子还是给皇宫修园林的都集|合,右侍郎要见见所有工匠。
容秋当天下值专门去了工部,王老还在忙碌,王公,您可得当心,他是意不在酒,找您和尚书的过错。
王老拍了下桌子,想到死了的好友,在看看如今嚣张的某人,他不屑小道但不是没有办法治。
容秋放下大半的心,回到自己家就啃了两个苹果,青州的苹果甲天下,真是皮薄多汁甜。
梁鸣脚步匆匆来,这新上任的右侍郎所有资料在这里了。说完就一屁|股瘫倒在凳子上,拿起大碗水往嘴里灌。
接过一看,容秋深深皱起眉,看了两页纸就甩了下。
这他娘的也能升官。容秋眼冒寒光。
这不就很正常吗,谁势头好就跟谁,出卖起帮他的那叫一个不手软,可不得不承认这样没良心的才能在官场上不倒。
梁鸣说完还哈哈笑了几声。
*
翰林院的大典已经修完呈上,看着完成品的当今那心情真是灿烂。
定睛上面最后一个人名,容秋。
这当初那崔家小子,是没两个月就被御史台要去了对吧。
身边伺候的大太监立刻把哪天哪日都说了出来,又不着痕迹的提起那崔家子的六元及第。
皇上笑了几声,往后不管多少年出一个中六元的,也不会有这小子如此年纪。
大太监点头应是,还想开口说什么但看着皇上浅笑着翻着书本闭紧嘴巴。
日夜伺候,所有的小习惯了如指掌,陛下在思考,这时候决不能打扰。
这小子比不得那崔家子天才,但16岁的榜眼也是朝廷第一个。皇帝下了决定,既然昨日王公上奏想把这小子调入工部,那就准奏,按照那崔家子一样安排。
身旁的大太监低头应是,麻溜的派小太监去传旨。
容秋很突然的被通知有宫中来传旨,听到自己被升一级成工部的从五品郎中,着实跪在那里愣住。
而且翰林院的官职还是在身上,腰牌还可以带着来这里。
还是小太监念完走上前笑着恭喜,周边跪着的同僚连忙热情的拉起就退后,给太监和他说话的空。
容秋不是第一次面对太监了,但每次都是面生的,熟练的从袖子里拿出个荷包,小太监笑的更真实几分,快如闪电的揣进自个袖子。
两次了,容秋都没看清是怎么拿着就手就没了。
见太监转身离去回宫,同僚们立刻围着拱手庆祝。
当初就知道容修撰前途跟我们不一样,这不,又高升了。
不到一年升了两次官,现在是从五品官的郎中,跟他们差距越来越大了。
心里酸涩,但面上都是和善的笑。
指不定今后还得靠他来办个事,都邀请今晚去酒楼祝贺一番。
这不去就是不给面子,即便容秋多次说自己不能喝酒,但还是痛快的点头,哎,先说好,到时候拼酒我直接认输。
哈哈,修明真是唯独这方面真是得多多练习才行。
这么一通调侃下来,嫉妒心也少了点儿。
容秋还是笑着左右不落下谁,等回到自个儿的桌子上低头拿起毛笔抄写佛经。
没错,这是给逝去的冯老抄写的,本人不信但总有个侥幸,到时候在坟墓前烧给他,心里有个好念想。
下值后直接到达工部,这次不是在门口等通报再进,侍卫查看了翰林苑的腰牌看着上面的姓名直接让进了,说是上官的安排。
工部现在最高的官就是王老,被特殊使后门的容秋摸摸额头,还有点尴尬的走进去,思量脸皮子还得练呀。
可刚进去还没走进王老的办公地点,迎面碰上了身穿正蓝色鲜亮官服的正方脸男人,那黑须胡子到胸口很是显眼。
哎呦,这就是我朝最年轻的榜眼小容吧,哎呀,真是少年英才,看着就精神呢,真是不得了。快步见还没等容秋回神,又兴致勃勃道:咱们今后一起为陛下效命,自当多亲近亲近才是,私下里你以后叫我姜伯伯就行。
说完拍拍容秋的肩膀,笑着离开,其身后跟着的也是笑着点个头才跟着离开。
容秋敲敲门进去,见左侍郎头也没抬就说见过那人了。
这话他立刻就明白了,是啊,俗话说打人不打笑脸人,那亲近的语气和笑容真是让人心生好感在,感觉长辈一下子拉进关系似的。
抬头瞅着淡笑的模样,王公用手指指,稍稍放下心。
这种趋炎附势的老头子不是你能对付的,可不要觉得他只是嘴上功夫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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