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自己穿着发白袖短的衣服，念书也不见得会有个出息，顶多认识俩字大了当个抄书的，的确是好出路。
    每日上学帮忙摆摊做家务走读，这样的日子又重复了半个月，人间处处花开绿叶成瘾，人们也脱下厚衣纷纷换上单衣。
    5月的天不冷不热真好，这样的考试天气不由祈祷别下雨。
    去的时候还是选择坐船，容父这次很放心就没跟着去，再次来府城途中尽管还是吐，但下船上岸的时候能左右看些景。
    茶摊坐上使劲漱漱口再喝上碗，胃里好受多了，倒是守城门的不是上一批人。
    第二天经过一番休息已恢复，就坐上马车去往最大的书店，还是那熟悉的牌匾萧山书店。
    比起县城的笔墨纸砚店之名那上多档次，门口已经马车停的水泄不通，找不到停车的地方，直接给了单趟钱。
    看这架势真牛。
    里面是掌柜领头说明日再来，今日没货，正在喊明天一定印好都有份。
    很多读书人皱眉也无法转身离去，有的直接去查看买些别的。
    见掌柜的走到自己面前笑着说抱歉的话，容秋连忙说道没事，明早一定早来。
    他们走到书柜里面，吴浩宇才说道，上个月不过买过一次书，竟能把你的名字喊对真厉害。
    看着他这面无表情，真不像夸人的样，不过容秋也习惯了，附和着点点头。
    吴浩宇看了几本话本，还是府城时下最火的，拿过来容秋一看，使劲咬住嘴唇没笑出来。
    《我与狐仙的大战》《从落魄秀才成为大官》《农家汉奇遇妖精记》等等真有点时空的错觉。
    从来就觉得古代人并没有电视里小说的样子，猪下水也是肉，比杂粮和野菜贵，并不是免费，骨头也是，集市上卖啥的都有，井然有序，各种摊位划分区域收摊费。
    除了缺少对未来的见解，他们的智商和沉浸在四书五经的学习比自己厉害的多。
    连人情世故、面上背地里各一套容秋就自愧不如。
    读书人抢的并不是别的，而是主持这次院试的陆学政的各种文集。
    听说此人是由翰林院出来的，都说不入翰林不做高官，但是每三年入翰林的进士们里可不都是官途通畅，所以主动争取在府城里做学政是最来钱快的途径，容秋不查不知道，就这主持院试一年光卖书就可几万两银子的收入，还啥责任没有，他真想往后干这个工作多好。
    院试得两名秀才保举，同县的童生中也会每6个连坐，互相指认名字的确是这个人，不是冒名顶替。场数就两场，各两日，四书五经其中一篇文章的论文，再一场做一首诗。
    通过买的书，了解偏向不能太中规中矩，写起文章来下笔丝滑。
    容秋为了保险可不敢用皇帝或高祖做的诗，太磅礴大气容易惹祸，就用了宋诗词，还谈不上异常有名的那种。写完也不敢提早交卷，站着扭腰转头的等到快到时间才交卷。
    再等待出榜的时间里，容秋已买好芙蓉花，这次特意买了两朵深红色的，很是艳丽妖娆。
    有乞丐上前容秋放进破碗两文钱，看着鞠躬感谢嘴上说不用谢快步而走。
    小时看着可怜自己也没钱，现在倒是有些余钱可以帮助别人了。
    吴浩宇回院子就想提醒那钱还不如不给，府城里有很多是假的乞丐，还拐卖乡下小孩，心黑的很。他和师兄弟们解决过好几次，师傅的实战要求检验。
    不过想到虽没言语却好心情的兄弟，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
    照例还是吴浩宇抢的头筹，等再回来柠眉说自己是第3名，容秋立刻笑了出来，比我想象的好些，第三很好，比第一名还好。
    你脑子坏了啊，上次还第二名，这次咋又掉了一个名次，怎么还比第一名好了，争第一才是这个。气呼呼的竖起大拇指。
    你不懂，有一个典故。容秋说着，请客去吃了水盆羊肉汤面，真是美。
    吴浩宇和师兄们是第一次吃，这个说是东边传过来的，还真好吃哎。
    也不觉得刚才非要找这个摊那么费事了，端起盆来喝的精光还觉得不够饱。等站起来走起路，肚子就撑的咣当，坐着还真没觉着。
    衙役亲自来请自己去府衙，没想到陆学政真人是个文质彬彬的美男子，酒席上看出来倒是挺喜欢飞扬有才的人，对于众人是夸了又夸，每个人的籍贯年龄和家中的情况都能闲聊中说的全对。
    这样豪放实则心细的进士成分，竟然只是学政，心里泛起嘀咕。
    自己桌子面前是果酒，看旁桌是酒壶，细长的壶嘴很漂亮，容秋不由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被当众调侃自己年龄小，还不到喝酒的时候，学政都如此说，敬酒都错过自己，容秋记在心里。
    靠左右最前面是前10名廪生，每月由衙门还分发伙食费2两多银子，其次衙门也会给白面、油与肉、布等，这话学政一落，都强自压着欣喜，饱受别人羡慕死的眼神。
    说完秀才已有士的特权又霎时板脸说起他负责考察品行，若是做出有违大齐律法之事，一定会革除功名。
    众人立刻点头，下来勉励时在第一名面前是停留最久还拍了几下肩膀，容秋在这列看第一名这么风光，心里可没有一点羡慕，利益已到手，况且秀才都目光汇集在其身上，一举一动被放大镜看似的，这福气还是别人享受吧。
    酒宴过中，出来两个自报是吏房的文书，郑重的把个人功名信息修改，看着秀才俩字握紧了拳头，徭役、赋税等人名册划掉自己一家的名字熟练又快速。
    府城还会把中的秀才名单按照县城分籍贯，以红色印出册，除了他们每人有一本当做纪念和凭证，还会快马加鞭送给县城的衙门。
    除此之外，陆学政还自费发给每人给了一个刻有自己名字的小印章，即便是木头所做，可是真真是惊喜。
    望着学子们感动的神情，还有的擦拭眼泪，陆学政缕缕短须，欣慰又满意的再次叮嘱，成为秀才不枉你们寒窗苦读多年，可切记一定要以报效国家为念，不要自持身份鱼肉乡里！
    谢学政教诲。再三拜谢后才鱼贯而出，回头看向府城都是雄心勃勃的自信在，这只是起点。
    第49章
    万万没想到这次还没下船就看见舞狮子和唱戏的在码头,正想着为迎接哪个大人物，听到大喊声依稀像是自己的名字，船只靠岸踏上地,头戴乌纱帽的县令领着人走到自己一行人面前。
    这就是本县此次最小年纪得秀才的容学子，真是一表人才。
    夸奖话是一个字不重复,容秋弯腰作揖,参见县令,这话学生听的脸红,当不得。
    被恭维话听的县令心情极好笑了几声，直言当得当得。
    人群中有自己的父亲和奶奶,容秋直接走到二人面前跪下磕头，感谢养育之恩。
    捕快围成圈挡住人群,可是外面却看的清楚交头接耳的夸赞，说道看着小孩长大，跟容秀才很熟。
    被引到县衙大堂,里面已经坐着同中秀才的眼熟之人，见这自己拱手热脸聊天遗憾没做一条船，容秋清楚的记得从府城离开时没有邀请自己同行。
    容秋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又浅笑道：或许是我记错了。
    对对对，是容兄记错了。赶忙邀请到饭桌上,没一会儿县令就走了进来，聊天轻快很是热闹。
    容秋拒绝喝酒，可是好像都没听到似的,每个人都端起酒杯敬自己,他觉得有点好笑,就站起来说以茶代酒心意到,亮堂的灌了好几杯茶水。
    别说这县衙里的就比自家的好喝多了，想问压下念头，伺候的丫鬟肤白貌美还有歌舞，喝醉了酒的直接被搀扶进后院，容秋一个眼神没往那边看，只是一个劲的吃菜喝水。
    菜真好吃，水也好喝，就是没干饭挺愁人，吃菜再饱也不顶饿呀。
    等自己出来再看另外几位身边已经有了妙龄女子，说是县令送的丫鬟，用来红袖添香，其中有一位长相最文气的还赠了个小妾。
    容秋上下牙齿轻轻碰撞下，他从府城时就勉强入眼，已打算回来就派人调查家里的情况，算是给蓉蓉鱼塘里凑个数，没想到这全然不用了。
    马车直行驶在自己家门口，马夫还恭敬的说了两句话才赶着离开。
    明明自己还是那个乡下小子，周围的人却都换了卑微的态度和奉承，这种转变真像飘在半空。
    容秋咬了下食指，一疼清醒下来，脚一步步的踩着进家。
    前门没开，于是走的后门，直接扑进奶奶的怀里，老容氏心肝肉的搂着，高兴的哭。
    旁边的容父连忙劝着别哭伤了身子，被冷眼瞪着骂道：你没出息，还是孙子给我张脸，还不赶紧去做饭，饿着我乖孙孙要你好看。
    怀里的容秋也哭不下去了，笑出声来，容父心里苦逼，从来对自己很是严格，怎么到秋儿这里就是疼呀宠呀惯呀的，自己在娘面前，以前比不上大姐就算了，现连儿子都比不过一回。
    祖孙俩在这里聊府城与趣事，老容氏被逗的哈哈大笑，灶房里的容父脸也变成开心的笑。
    容秋拿出怀里的红册和印章给奶奶看，县衙里还发给一张凭证，老容氏一个劲的好好，现在就是，啊，呸呸，你小时候总担心你这下不了地，做梦都担心徭役，现在才是心放在肚子里了。
    容秋腻歪在奶奶怀里跟3岁小孩似的被父亲笑话，可是说了也不起来。
    吃完饭直接上|床午睡，厅堂里没说两句话老容氏就直接揍儿子头一巴掌。
    看着儿子怒骂早干什么去了，老容氏揍完也沉默一一瞬。
    秋儿还没回来县衙就派了衙役亲自到村里给传喜讯，随后整个村里都知道孙子成了秀才，年岁又小，没半个时辰，村长和容氏族长就亲自带着儿孙来舔着脸道歉，不仅把地给还了，往年的产量都换算出银子甚至马车拉的足足几车新旧粮食都直接放在院子里。
    至于别的贺礼更别提了，那叫一个巴结，丁点没有往日头看着天的傲气。
    我怎么不恨，当初你爹死，他们所作所为我可忘不了，可是如今秋儿有了功名，我怕他们狗急跳墙伤了秋儿，哪有日夜防贼的道理，拼不起。
    况且日后咱们秋儿靠自己也不行，得有家族的人帮忙不是。
    纵使再恨也得装出大度，憋屈死了。可是道理也是这个道理，容文海清楚的明白，真要不放过最危险的还是自己儿子。
    下午申时（2点）容秋醒来，活动一番围着院子慢跑，被奶奶叫过去说个事，他看着两张脸挺疑惑的。
    脸色都这么沉重干啥，本人也正经的做好。可没听完就站起身说道不可能，容秋望着奶奶和爹，真觉得一点头绪都没有，这说原谅就原谅，受那么多年气和苦就白受了吗，还是因为我成了秀才，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这咱家大度，好人就该吃亏这是何道理？
    我考上秀才就想着有一日让他们后悔，绝不会放过他们。
    容父拍桌子喊够了，老容氏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敢对孙子这么厉害，当她不在这啊。
    可是说出口还是委婉的劝，容秋不能接受一扭头跑了出去。
    他第一时刻就是敲响钟家的后门，没事人似的笑道喊栓爷爷，被迎进后院看着喂马的小厮，他光看自己一眼赶紧转过头以为很隐秘，不过也无所谓，只是看着马儿那大眼睛只是专心吃着马厩的干草，心情慢慢平复。
    钟蓉蓉跑过来就被牢牢抱紧，接收小姐的冷眼嬷嬷立刻让奴才都退下，她也进去拱门偷偷望着。
    她拍着他的后背，开始以为是高兴的，但沉默良久就知道是别的原因。
    她也没急，只是轻拍一下接着一下，他抱着多久，她顺后背多久。
    侧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心疼的咬着贝齿。知道县令把他奶奶接过来应该高兴才是呀，那就是村里的啥事了，肯定。
    有什么难办的，给我说说好不好？
    容秋从她的肩上离开，看着她担忧的眼睛，听着她温柔的安慰，心就像处在温水中好受多了。
    钟蓉蓉牵过他的手，拉着做到石凳上听完他咬牙切齿的叙述，中间还一度攥紧拳头砸在腿上。
    听完钟蓉蓉就在想□□行不行，靠不靠谱，会不会成功。
    可是听到他说光明正大的讨回公道，真皱眉不解的说道：秋哥哥，名声很重要的，到底是你的族人，别人不会了解你怎么受的苦，只会谴责不大度。
    容秋一听这称呼心情好了点，一摆手，又不是没有科举，孝廉制度做官之时，不碍事。
    钟蓉蓉眼睛笑成月牙状，好吧，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都会站在你身边跟你一头的。
    这话真是让容秋活了过来，脸上也露出笑容。
    等脑子不再被冲昏，神智回来，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
    忘了什么？
    我这次去府城又给你买了两朵花，这次是深红色的，跟粉红不同的美，没带来。
    噗，哈哈哈哈。
    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容秋一炷香就又跑回来，钟蓉蓉接过来一看欣喜之下歪头亲上他的脸颊一口。
    两人都愣了，容秋脑袋完全停住转动，手摸上被亲的地方，钟蓉蓉看着这傻乎乎的模样笑的弯下腰。
    你愣什么，这是谢谢的回礼。
    整个人在发光，下巴虽尖双颊却鼓鼓的，这才发现今日穿着蓝底百花，称得整个人软萌俏皮越发白净，就是头发稍稍有点乱，耳朵处的珍珠也歪的。
    看什么，我刚醒不久。钟蓉蓉摸摸头发，把发丝顺入耳后，笑脸带点红。
    容秋放下手心神移动到芙蓉花上，别动，手稳稳的拿过把花插入头一侧。
    这花戴上一点不艳，反倒你更耀眼夺目。
    钟蓉蓉不信，嘟起嘴巴，真的？
    当然，我骗你我就是小狗。
    好吧，我信了。
    对她问府城还有科举的事，容秋就说的很是详细，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度过美好时光。
    回到家看到在自家院子练拔刀劈砍的吴浩宇，那肚子是一点不妨碍他的闪电般速度，还反倒是他的骄傲之处。
    你跑来一句让我们放心，决定原谅了。容父说完看着儿子的脸色笑意一点没变点头，总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跑出去还那个样，不过结果点头就行，心情复杂的去帮着老娘做饭。
    院子里只剩下小哥俩，看着吴浩宇眼睛直视前方，插回刀鞘看都不看，但是那刀尖就是跟长了眼似的返回刀鞘里，看再习惯也是入了迷。
    就这么普通的动作却不知练了多久，额头鼻尖满是汗，鼓噪无味的过程，小伙伴却练了足足这么多年还如此喜爱。
    隔天容秋正式递上拜帖，秀才的身份让他坐在不等通传就坐在县衙内，衙役还小心的侍奉。
    这一切让旁边站着的吴浩宇尽收眼底，骤然想起伙伴说过不喜欢科举，只是让他可以改变命运并且抬头挺胸不受欺负的资格。
    说实话，别看他神色如常，但从靠近县衙开始他就心跳加快，脚步也虚，还带着些紧张。
    李县令想过很多，唯独没想过这小子第二天就来找自己递上状子，里面是村长侵吞他家产业和族长侵吞他家田地的状子，其实县令对每一个中秀才的人都会调查一番，心里明清但面上是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真好大的胆子，保证说会讨回公道。
    但心里却想这是要干什么，那些东西不是都还回来并且还做出补偿了吗。
    虽说真要找这俩人麻烦，但是一个村长外加一个小族长好说，但是不过个秀才，还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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