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打的真爽,过些日子咱们再弄他一回。容秋意犹未尽,吴浩宇也是狂点头。
开启了新大门的李夏,攥着拳头眼神发亮。
容秋虽觉得刘超今后定会有警惕心,再找这样好的机会可不容易,不过机会是创造出来的,对这种玩意就得另类手段。
路上他们几人用这钱喝了顿羊肉汤,好不快乐。
容秋望着秀气的李夏转着圈的走路,想到刚才那几个演戏的,膀大腰圆,身上还有股冷气,怎么都觉得不是混混那么简单,但是对李夏眼里的恭敬不是假。
自己未免想的太多,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就得多些心眼才好。
不知道多少个月亮升起,太阳落下。
寅时跑步的俩个孩童已由垂髫变成总角,一个黑炭横脸,肚子跟怀孕3、4个月似的;一个已由圆脸变成下巴有点宽的方脸,身形虽瘦但身板挺拔。
如今已经9岁的容秋真没想到每日跑步坚持下来,个头窜的已经跟伙伴一样高,1.3米还往上点,再不是刚认识那般足足比其矮了半头多。
背上挎包出门已经接近寅时五刻,两人一边吃着炒黄豆,一边聊着天。
学堂门口是李夏,一会儿后分别进不同的班级。
吴老板又不缺钱,对儿子多认识俩字就是指望,已经在家里教打算盘、记账、辩金银的成分真假。吴浩宇趁机要挟,成功被送去武馆,说绝不会耽误以后管铺子,另外家里给他添了个弟弟。
已经10岁再跟一群垂髫小儿坐在一起夫子看不下去,就升到了丙班,学堂里的唯一例外。
容秋三年前进的丙班,每隔一年半就升一次班,刷新了最小年龄升班。
在一群成年14岁左右男子里的甲班,他个9岁的不仅没有被孤立,反倒还挺照顾。
唯有几个从不搭理他,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妒忌,但是很会掩饰。
自从暗地里欺负过,但直接找上夫子告状,被呵斥惩罚之后也不敢搞小动作了。
乙班学四书五经,会背会理解含义,甲班还是教导四书五经,但增添了科考的知识、怎么答卷还有做诗,《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五经,《大学》《中庸》《孟子》《论语》四书。
虽然还是直接拿家里的四书五经学习,但是笔墨纸已经是花费更大,瞒着爹,不仅不义之财花了,也把当初的一包白瓷给卖了,好几家当铺一开始只出1两银子,要不是容秋争着最后出5两银子,死活不肯再加,也只得认了。
明明去瓷器店问过价,眼睛都直了,但是人家只卖不收,容秋终于明白,即便知道当铺坑死人,电视上不会低价卖给店里,只能卖往当铺。
容氏馄饨店已经不单单卖一样了,馅增加了两三样还上了面条,爹跟姑姑商量把表哥刘诚叫来帮忙,光下地也不是出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光管饭管睡刘家就已是喜出往外,但容文海还是三个月给50文,回村交到妹妹手上。
其实容秋知道,当初借钱姑姑不仅把偷偷攒的都给了不说,还硬是磨着婆家借给自家钱。
店铺生意越加好,前面还正儿八经的加宽木棚子,刮风下雨也淋不着食客,又加了个炉灶,盈利每月已变成4两多银子,所以容秋的穿着倒是衣服、鞋可以舍得加两身。
竹外桃树已发新芽,学堂里的同学们心心念念都跑着回家去制作纸鸢,但容秋正在纪夫子的书房两相沉默。
纪夫子心下叹口气,面对这孩子有点别扭,但面上很是严肃,你去年就说要下场试试,我给拒了,今年你是真铁了心了。
容秋点头,面对沉默的气氛,他站着不动,只有点紧张。
他8岁就想下场去考童生,当时秀才是没想的,文章不够火候,但童生试他已从父亲那里了解了,不就是现代的填空题外加点思想品德。
可是纪夫子不同意,就算已做好完全准备也白搭。
毕竟科举考试得需要4名村庄里的人和1名秀才保举,若是暗地里找别的秀才,这就坏了名声。
名声无价,容秋只得作罢。
可是今年,谁也别想阻止自己。
请夫子成全。说完,躬身不起。
纪夫子看这模样,反而说道:现已是正月中,童生试都是每年2月举行,你已做好准备?
容秋强行稳住,问这个就表明有点机会,大力点头,我爹已提醒好多,也都准备好了。上年就准备一回,但是白搭。
见容秋出来,李夏连忙上前一步,虽没开口已经眼里全是问,昔日那个迷武学跳脱的吴浩宇,反倒从容的走过来,李夏,着急什么。转过头就要走。
李夏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跳了一下,望向门一眼,压低声音问,容秋,真的行?
容秋故意失落的表情禁不住,笑起来往前走,让我爹明日上午把村里人带来学堂,就一起去衙门报我的名。
等走出学堂后,李夏高声连蹦带跳的说道太好了。吴浩宇为伙伴高兴,也笑起来,满脸横肉往上挤的没了眼睛,很是狰狞,路过的儒童立刻都被吓哭了。
吴浩宇立刻没了笑,板着脸。
容秋瞪了一眼哭着的小孩,走上前就大力撞了浩宇下肩膀,生气伤心了,5、6岁的小屁孩,刚进学啥都不懂,别往心里去。
李夏点头跟小鸡啄虫子似的,嘴上不知道该咋安慰。
左右看着俩人,吴浩宇等走进偏僻巷子里,立刻又笑出来,我刚才可没生气,他们可跟我没关系。
路上有个大乞丐欺负小孩,吴浩宇上前就阻止,大乞丐看是小孩,尽管胖的不一般,肚子也大的不一般,但起了勒索之心,小男孩趁这功夫被劝跑回家,抽涕着鼻子就往外跑。
你们三个听着,给我100文,我就放你们走。
撂下一句话,大乞丐立刻就转头抓小孩,卖了几天不愁吃喝,却被横踢一脚趴在地上哀嚎,咯嘣一下鼻子摔出血来,腰瞬间一点没有知觉。
三人走过,李夏吐了口唾沫。
容秋上前踩在他的脸上,看着他害怕的求饶,鼻子的血朝脖子里流,挺恶心,你竟然敢向我们勒索钱财,真是瞎了你的眼。把我兄弟的鞋给舔干净,用嘴。
吴浩宇抬起脚,伸到他的眼前。
大乞丐攥紧拳头,挣扎的朝上看,看着三人都沉着脸盯着自己,眼睛却全都是无聊,怎么一点都不像普通的小孩,他怕的直哆嗦。
我也是被威胁的,我走街串巷的拐卖小孩,其实是身后的老大跟好几家青楼有来往,我只是听话行事。
李夏直接上前忍着脏污一搜,看着袖子里的好几条帕子,怀里的绳子、麻布、几个瓷瓶,容秋接过来稍稍离远闻了一下,连忙扇鼻子,一瞬间头晕,使劲甩脑袋。
吴浩宇接过来立刻说道迷|药,然后一脚把人贩子踢晕过去。
李夏使劲擦着手,等我把他弄到刑房里去,让捕快使劲严刑拷打,把这一条线都掐断灭了。
擦完手,吹响脖子处挂着的哨子,三人就离开。
不到一分钟,这里出现几个穿着便衣的差役,把人当牲口似的拖走。
明明说好让在家里等着去接,好好跟姑姑姑父聚聚,但容秋还没进自家铺子,就看着收钱忙活的表哥。
腰间系着围裙,越长越跟姑父一个模子刻出来,单眼皮的憨厚小伙,今年14岁了,去年姑姑就找媒人说亲了,但表哥总推说现在不想。
进去就喊表哥,笑着跟寒暄两句,就往爹身边说行了。
容父正搅着锅,一脱手,要不是儿子立刻接过去,恐怕热汤已经溅到手上。
于是这天跟食客说明日不开门,谅解,还在门口贴上纸条告知。
看着表哥和爹都高兴的饭都不吃给自己检查东西全不全,由于父亲的经验颇多,去年还实践一回,更不在话下。
容秋吃着自家的面条,里面馋了点荞麦粉,本身荞麦粉粗糙口感不好,但是细面没有嚼劲,所以掺一点口味反倒更好,表面还有弹性,倒是错有错招。
劝了好几句乐的傻笑的表哥才回神,又是给自己倒水又是给自己再加面的,行了,表哥,我这三碗已经够了。
吃完饭,容秋立刻往隔壁家跑,开门的还是没啥变化的栓爷爷。
看着眼前这小子,想老话怪不得说越丑越会长的好看,几年前那个黄黑色的矮瘦娃真怀疑是自己眼花记错了。
虚虚关上门留条缝,他就进去报告。
跑着出来的钟蓉蓉被嬷嬷给扯了下胳膊,立刻整理裙边,小步走着不露出绣花鞋。
4年过去,她在外人面前已比小时温婉文静,脸上的婴儿肥已稍稍褪去,露出尖尖的下巴。
但她自己是很不满意的,总希望脸颊再瘦些多好。
整理头发,整理着装,再看看裙底和手腕才打开门。
容秋见到她就高兴的拉住她的手,说道:蓉蓉,夫子准许我下场了。
钟蓉蓉浑身一麻,他的手掌粗糙有茧又干燥,小鹿乱跳。
那,那真是恭喜你了。
全然惊喜之情,身边的嬷嬷很有眼色,早离远些不打扰二人。
容秋满脸坚定道:蓉蓉,你放心吧,童生我一定会得。
钟蓉蓉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她知道这不是大话,她对他有信心。
这样的男孩,可真是迷人。
这双眼睛仿佛旋涡一样,把她整个人都吸入在内,心神为他跳动。
怎么了?
容秋在她眼前晃晃手,他们二人两三日就见面,一同长大,在他眼里妹子真没变化。
真要说也就身高长了,但是如今自己跟她已经齐头一样高了。对这个,容秋嘴上不说,心里暗喜过。
钟蓉蓉不舍的放开手,她清楚的知道准备科举有多么麻烦累,所以再不舍只能轻扬下巴哼出一句,一定要中童生啊,你答应我的。还有,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容秋哭笑不得,看,在自己面前还是这么不讲理,这么调皮,点点头回答自然。
刚转身又听到急促的一句,等一下,转过身,她直接从自己的怀里摸出荷包,还是红豆,但已稍稍褪色。
再怎么珍惜,荷包已慢慢变旧,边角已开丝。
她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我给你重新缝一个吧,还是一样的图案,这个就扔了吧。
容秋立刻后退,不仅把荷包夺过来,还撂下狠话,你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可不准打这个的主意。
看她立刻叉腰抬头撅起嘴巴,圆溜溜的眼珠紧盯着自己,容秋忙低声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但是这是我人生中收到你给的第一个荷包,对我来说就是平安符。
况且我早已习惯,带着这个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看着它我就能立刻想到你,可谓是勇气倍增。
他眼睛定定的望着她,她撅起的嘴唇收回微低头,那,那好吧。其实心里快乐的飞起。
等门一关,钟蓉蓉立刻提着裙子就跑回阁楼,洗手燃香,奏一曲《越人歌》。
走到阁楼下的钟夫人听到这曲子就皱眉沉脸,两情相悦又怎样,她绝不会允许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贫穷小子。
奶娘见小姐闭眼露出幸福的微笑,魂都沉浸在乐曲中,放心的关门下楼给夫人一五一十的报告。
到底看着那土小子长大,并且现在容貌比小时更盛几倍,奶娘不忍二人青梅竹马的缘份断绝,小心进言,夫人,要不咱们看看这次能不能过再做打算?
钟夫人立刻眼刀子瞥向奴才,奶娘慌忙跪下,奴才对小姐是全心全意的,只是为了小姐开心,万没有向着那土小子一分心,求主母知晓!
钟夫人面色稍稍缓和,眼神却盯着跪地磕头的奴才,别说她了,想着打了几年交道,连自己都有点放心里,但是这算什么,跟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比,微不足道!
第二天进衙门,村里邻居家四人证明自己,纪夫子跟师爷聊天,看着自己的名字被记上,容秋不由握紧拳头。
草长莺飞二月天,在孩童们欢呼声中,各式的风筝被放到天上去。
但对准备科举下场的人来说却是紧张的要死,根本睡不着,唯恐落掉什么导致不中。
容秋却是睡的香甜,前世隔三差五课堂考,一个月一测验,半学期的大考,都吐了,还紧张个屁。
半夜被小心叫起来,白天越来越暖,但是夜晚还是凉飕飕的,所以容秋穿着棉衣起床吃饭。
今天巧不巧,我给你打鸡蛋竟然是个双黄的。
看着爹这么夸张的说道是好兆头,容秋也配合的点头笑。
厨房内,碗里只有一个蛋清在那放着。
看着儿子一点没有紧张,还打着哈欠说困得慌,容父懵了,记得他第一次下场还是成年呢,结果踏进号房就头脑空白,啥都想不起来,童生考了好多年才过。
想到这个,突然觉得自己那时候中途没放弃就挺厉害。
儿子,号房前面是青色的砖墙,盯着易生出烦躁之心,号房很狭小,倒是肯定不会下雨,即便下了也无碍,第一时刻要保护卷子还有吃饭一定不要弄到试卷上,小心再小心,晚上会发蜡烛,但是一定不要睡觉,蜡烛倒了燃烧试卷号房,那就白考了
容秋上年就听的能倒背如流,看着嘴上说放松,实际上比自己还紧张的爹,他只得点头再点头。
表哥竟然哭着说,表弟,我担心你,他听过进去冻出个好歹来的,还有命都砸里面的。
容秋心累,还得嘴上安慰这俩。
作者有话说:
《诗经》春秋孔子《尚书》孔子《礼记》戴德、戴胜《周易》作者应是筮官《春秋》春秋左丘明
《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作者分别是曾参、子思、孔子、孟子。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论语》孔子
《越人歌》先秦
草长莺飞二月天清代高鼎
第43章
吃完面条果真是热气一冒就把寒气驱散,篮子里蒙上布,棉衣脱下来换上了6层单衣,贴身的内衣也算上。
儿子太瘦、衣服又薄一点都不显臃肿,容父心里担心的太多,但是怕再说让儿子发挥不好,只得硬闭上嘴。
沿街上都是热气腾腾的小吃,周边还有威风捕快差役维护秩序,两边都是火红明亮的灯笼,一眼望不到的队伍。
容秋跟学兄们一起排队,前面是中年男子扶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关心的问身体,再前面的是个少年也回头问,这看长相就是一家三口考试,后面的男子跟别人低声议论,一家赤贫,这老头还万事不管只想考中,家里老婆子刺绣织布眼睛都瞎了,真是心比天高。
本来还打算帮把手的容秋一听,顿时眼光看向左右,听着前面父子俩的嘘寒问暖,老头的咳嗽强撑说无碍,以往是运气不好,这次他一定能中,说的很笃定。
前面走一个空,容秋就跟着往前移动,旁边有个大呼小叫说篮子被人偷了,就眨眼的功夫,差役顿时上前就打,等到男子被打的安静,然后周边推销笔墨纸砚的立刻上前,十倍的价也得硬着头皮买。
没有足够的钱啊,好说,你写张欠条签上自己的名、按上手印,读书人老爷怎么可能赖账,是不是?
面色涨红的男子听着这么大声,赶紧写上就转过头抱紧篮子,这回可是长了心眼。
纪夫子在旁边一个个叮嘱,轮到自己就是长回见识也好,下年经验也更足,最大年龄的学兄也在一旁说道夫子放心吧,有他在看着没问题的。
20岁的年龄已有孩子,但是总是在学堂里学习,外人还真看不出来实际年龄,纪夫子对这个最大的学生很放心,也不再多说往街边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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