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一脸悔恨,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然后他们就一起追我。我为了脱身把钱扔了出去,他们都顾着捡钞票我才有机会脱身。
后来怎么又去油城火车站了?程樘记得在哪捡到陈茶的。
陈茶耸耸肩,他们那团伙太厉害了,人又多。后来我还是被抓了回去。他们被我坑了一次,当然看管的很严。我就一直没找到机会。在火车站我使美人计,朝几个混混抛媚眼,惹得他们跟人贩子打起来,我才逃了出来。
所以追你的人里也有那些混混?
陈茶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
当时对我也是美人计?
那倒不是!那会就剩一口气了,顾不上。
程樘:好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一时间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板着脸等陈茶哄。
可惜陈茶沉浸在回到家乡的兴奋中,没注意他。还叽叽喳喳跟他说自己家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弄得程樘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陈茶家也算挺偏,出了火车站,还坐了长途大巴,倒了公交车,还坐了船。
上了船程樘就顾不上生闷气了,他晕船。
两手死死的握着船舷,抿着船一句话都不说。
遭到陈茶不客气的嘲笑:哎?程樘你怕水呀?哈哈哈哈
程樘扭头不理她,这女人一踏上故土好像就不那么在意他了。
程樘心里十分憋屈,只能看风景,但是一看头更晕了,想吐。
其实越走越能明白为什么陈茶那么喜欢做生意了。
这地方是个比北镇大不了多少的地方,依山傍水。
偏山不能耕种,水里无鱼。
有限的耕地根本无法养活这么多人,所以家家户户都会做点小买卖补贴家用。
撑船摆渡的,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货郎们。
连小孩子都抱着装香烟的木盒四处叫卖。
总而言之,有人的地方就有买卖。
陈茶自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看见什么都得先估摸着能不能赚一笔。
******
陈茶外公家所在的村叫三文村,坐落在山脚下,村民们沿着山脚稀稀疏疏的分散而居。
家里是三间竹屋,门前一片竹林。
陈茶老远就开始喊:外婆,外婆,我回来了!
她从下火车跟人问路什么的就换回了地方话。
尽管程樘听不太懂,但是得承认这调子软软糯糯的,让人听着十分悦耳。
陈茶喊了半天也无人回应。他俩走到跟前,才发现门是锁着的。
陈茶便到邻居家打听外婆的去向。
这里人挨的近,家家户户都很熟悉,一般都会互相照应,比钱榆村人情味浓多了。
邻居阿婆眼神不好,半晌才认出陈茶:你这女娃子可终于回来咯!都好几年木得见你。变更好看勒!还以为你这女娃娃木得良心,走了都不晓得回来看看。没想到你外婆刚住院你就回来噻!还是个好娃娃。
陈茶抓到了重点,问阿婆:我外婆咋住院了?
阿婆十分惊讶:你不知道?你外婆昨天把腿摔断咯,这会儿在县医院勒!
陈茶向阿婆道了谢,连忙又拖着程樘往外走,顺道跟他说了外婆摔断腿住院的事。
别着急!程樘见陈茶忧心忡忡,安慰她:你不是说几个舅舅和姨都在附近,有他们在外婆没事的。
陈茶咬了下唇,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摇摇头,感慨了一句:我家的情况有些复杂。外婆没事还好,外婆出事
唉!她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
县医院离三文村不算很远,两个人出村拦了个三蹦子,十几分钟就到了。
陈茶跟程樘不知道病房号,只能问到相关科室病房的楼栋楼层,然后挨间查看。
到了某一间病房外,陈茶皱着眉停下。
病房里面正在吵架。
凭什么让我们出?老母最偏心你们这些儿子,就该你们养。
没养你们哦?你们喝西北风长大滴?老母摔断腿咯,你们出点钱咋子吗?你们家辣么有钱。
是,没饿死我们不假,干活都是我们女娃子,上学是你们男娃子。我们嫁人彩礼钱也都给你们讨了老婆。凭什么现在老母摔断腿了还要我们出钱?
就是。养儿防老!没有人说养女防老的。
陈茶闭了闭眼,表情无奈中带着纠结。
程樘见陈茶停住,也跟着她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瞄了眼。
房间里三张床位只住了一个人。
这张病床周围得站了小十个人,堵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病床上的人。而且他们似乎正在讨论什么。
虽然他听不懂内容,但是看他们随时打起来的样子以及激烈的语气明显是在吵架。
他转身问陈茶:里面的人你认识?
陈茶下巴朝他刚看过的方向抬了抬,里面躺着的应该是我外婆。旁边围着的这些就是我舅舅,舅妈,姨还有姨夫们。
程樘:
难得八卦一回:他们说什么?为什么探病像吵架?
陈茶笑了笑,看在程樘眼里有些心疼,也不懂她为什么笑得这么无奈。
里面在讨论我外婆的医药费谁出。我舅舅舅妈们想平摊,我姨还有姨夫们都不同意。他们说我外婆重男轻女,就应该我舅舅们负责。
程樘错愕地瞪大了双眼,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陈茶跟他在一起这一年,其实很少提家里的事。挂在嘴边最多的是就是外公。
就程樘所听见的那个外公是个聪明能干,为人处世老辣,而且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所以他一直以为陈茶的外公家是那种和和睦睦的大家庭。
听起来跟想象中的差距有些大,让他一下很难适应。
陈茶看出他诧异什么,苦笑:都说贫穷夫妻百事哀。穷人家最大的矛盾就是钱。不过,你别怕,他们绝对不是程鼓和张红艳那样的坏长辈。他们都对我很好。只是唉,我家情况有点复杂,回头再跟你细说。
程樘八卦心并不重,点了点头,往病房里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陈茶,二话不说往护士台走去。
陈茶以为他去洗手间,就在走廊等他回来。
等程樘再回来,手里拿了张缴费单拍进陈茶手里,没事,外婆我们负责。
陈茶:
看着手里的缴费单,顿时有些头疼。
程樘在意她所以这么大气掏了住院费,这是好事。
只是有句话叫费力不讨好。
陈茶是个外孙女,这样会显得舅舅舅妈姨他们特别不孝顺。
再说她一回来就大手笔掏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程家关系简单,程樘大约没经历过什么叫人情世故,所以没考虑那么多。
不过既然程樘已经把手术费住院费都交了,陈茶也不好说什么,只问他:医生怎么说?
说外婆年纪太大,动不动手术伤害都很大。动了手术呢?伤元气,恢复成什么样子也不好说。不动手术,好的快,但是以后最好也是个跛脚走路,大概率会不能自理。
陈茶点点头,难怪里面那些长辈们还在争论要不要动手术,原来也不都是因为钱。
程樘指了指门口,眼神询问陈茶:还不进去?
病房里面长辈们的争论已经从要不要手术,谁出手术费到了共同指责外婆。
舅舅和姨轮着嫌外婆年纪这么大还不懂事。明知道刚下过雨,还非去田地里,滑倒摔断腿给大家添麻烦。
陈茶再也听不下去,推开门进了病房。
病房里的人齐刷刷回头看她。
么舅跟陈茶关系最好,先认出她:茶茶?
陈茶点点头,笑着打招呼:么舅。好久不见。
又挨着一个个叫过去:大舅,大舅妈,大姨,姨夫,二姨,二姨夫,三姨,三姨夫。
最后看着床上的老人,眼睛含泪:外婆,我回来了!
刚被训过的老人宛如受了委屈看见家长的小孩子,哇一下哭了出来,跟她告状:茶茶,他们都不想养我。
外婆只是腿受伤,又不是伤了脑子。这些儿女当着她的面互相指责推诿她又不是听不懂。
陈茶心里叹息一声,面上却道:您说什么呢?我舅们姨们都是您亲生的哪个会不管您?你就放宽心好好养身体。
她一个小辈能管的了谁?先不说她作为晚辈一来就数落长辈不合适,即使她开口了,她前脚走后脚外婆就得挨训。
怕外婆再告状,陈茶连忙对几个舅舅舅妈还有姨和姨夫道:这次我不是自己回来的。我结婚了,这是我爱人,他叫程樘。
陈茶挽着程樘的胳膊,往前一带。
程樘:
莫名有些紧张,局促地点了点头,学着陈茶一一问好。
陈茶侧头看他,偷笑。程樘像极了第一次见岳父岳母的新女婿。
陈茶众长辈互相对视一眼,满脸惊讶和不相信以及对程樘的防备和嫌弃。
么舅更是当着程樘的面直接把陈茶拉到一边问:怎么回事?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是不是他他逼你的?你说实话,么舅就是拼命也会保护你。
陈茶哭笑不得,么舅,这真是我爷们!
么舅又回头看了程樘一眼,你离家出走就找回来这么个么舅在匮乏的形容词中挑了一个,玩意?
这个男人往那一站,公安可以直接立案抓人了。
陈茶:
么舅,这真是我爷们,你再这样讲我真要生气了!
见陈茶是认真的,么舅:
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陈茶的程樘虽然没听懂他们说什么,但是么舅那鄙夷的眼神他还是能看懂的。
人越来越冷,戾气四溢,更像么舅口中随时会被抓走立案的坏人。
陈茶一时间有点头疼。
这时,医生领着护士推门进来,一眼看见这么多人围在病床前眉头一皱就开始训:你们这么多人病人怎么休息?病人手术前需要静养。除了医生目光扫了一圈,抬手指了指程樘,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所有人:
么舅顿时急了,你留个外人把我们轰出去?
医生看着么舅,语气虽平和,但话说得极为不客气:他是不是外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这些内人从昨天商量到现在都没商量出个结果。幸好病人只是摔断腿,这要是脑溢血,等你们商量出结果,病人都没了。何况,即使是腿断了,你们这么浪费时间病人也是在受罪。最起码你嘴里这个外人比你们更心疼病人,已经把医药费都缴了,我留下他哪不对?
众长辈:
一时反应不过来,都哑口无言。
陈茶推着么舅往外走:么舅,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先等外婆看完腿。
其他人也被陈茶一一劝了出去,她自己留下和程樘一起。
医生皱眉。
程樘开口:这是我爱人。
医生这才弯腰掀开外婆的被子开始检查。
过了会儿医生摇摇头,明天还动不了手术。伤处肿的厉害需要先消炎。得等病人的炎症下去才能动手术。我先开点消炎药打两天看看。
陈茶应了,看看外婆又对医生道:大夫,能不能多加点止疼药。
她外婆额头上一直有汗。大冬天总不能是热的。
医生摇头:不是我们故意不加,就刚才那几个据说是老人的子女,一个推一个都不肯拿主意,无关生死我们也难做。你放心,现在我开药一会儿就给老人用上。
陈茶道了谢。
她坐在床边握住外婆的手。
外婆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呜呜直哭,一边哭一边跟陈茶诉苦。
陈茶听着外婆絮絮叨叨,眼睛也有些酸,外婆是真老了。
外婆已经快八十岁了,馒头白发,人却瘦得皮包骨。
说了几句,陈茶见外婆困了,就让她休息。
外婆生怕她离开,恋恋不舍地抓着陈茶的手。
我不走,明天还来。我在家里过年。
外婆这才松开手,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
晚上大家一致留下老实巴交的大舅妈陪床,剩下的长辈们表示要给陈茶接风洗尘。
外公外婆子女多,所以一大家子近二十口子人。
光陈茶长辈就九个人,同辈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八个,又是一桌子。
这多人的饭现做显然来不及。长辈们一合计就在县城里挑了一家饭店要了一个大包间。
一个房间里面有两张桌子。
按照陈家以前聚会惯例,一般都是长辈一桌晚辈一桌。但是今天陈茶跟程樘是主角,他俩都坐晚辈桌,长辈就好不好搭话了。所以改成了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女人这桌,都是陈货真价实茶的亲人。
尤其是陈茶三个姨,你一句我一句打听陈茶这两年过得怎么样?程樘待她好不好?还说他们都去找过陈茶,但是能力有限谁也没找到。
这种关心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所以更让人感动。
陈茶红着眼很有耐心地回答着长辈和表姐表妹们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也没忘记分心留意程樘那边。
如果说陈茶这边就是久别重逢的家宴,程樘那一桌就是所谓的鸿门宴了。
刚陈茶去洗手间就听见么舅跟老板说拿店里度数最高的酒。
等么舅离开,陈茶追上去问老板:店里的酒最高多少度?
老板一脸得意道:我们新进的一款竹叶酒,足足三十二度!
陈茶:
她离家太久。差点忘了她家乡的人平时多数喝的是低度米酒。三十二度对于家乡这边的人属实算高度数烈酒了。
但,钱榆村的村民们惯喝的酒最低的也得四十二度。
况且程樘酒量还行,陈茶便放心地回包间了。
只是这些舅舅姨夫们还有表哥表弟们可不只是合起伙来灌程樘酒,还顺带查户口。
问程樘多大年纪,家是哪的,家里有什么人,做什么的,跟陈茶怎么认识的。
他们说地方话程樘听不懂。
一桌子男人连说带比划,热闹的有些滑稽。
程樘话少,但,有问必答,态度也很恭敬。
因为他们都是陈茶最亲的人。
陈茶听着听着皱起眉头。
么舅还好,确实是在询问程樘的情况,旁敲侧击打听陈茶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大舅则三句话不离程樘的收入,问他做什么营生,一年能赚多少钱什么的。
三姨注意到陈茶的目光,轻叹一声:你大舅那人就那样你也知道,别往心里去。
陈茶嗯了一声。
程樘还不算太实心眼,只说家里种着一亩三分地,跟陈茶开了个小卖部,日子还算过得去。
见他能游刃有余地应付她这些亲人的盘问陈茶就把心思收了回来,问三姨:怎么回来都没见我二舅?
一提二舅,三个姨对视一眼,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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