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闹,挖坟换棺在钱榆村来说,都是对死者大不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陈茶。
陈茶就是不松口。
村长让程樘管陈茶。
程樘看了村长一眼回了两个字,不敢。
村长:
村长长叹一声,指着陈茶道:坟不能挖!你提其他要求。
陈茶要的就是这句话,特别爽快道:给我们一百块棺材钱!
这次轮到张常来不同意了,一口破柳木棺材你要一百?你怎么不去抢?
你倒是不抢,你就是想白嫖!打嘴仗,陈茶从未输过。
围观人群抽了抽嘴角,被最后两个字惊得不轻。
也不知道这程樘从哪找来的女人,可真敢说话!
也有因为孩子之前跟陈茶打过交道的人,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能跟陈茶交恶。这女人太疯了,惹不起!
一百确实有点多!都给我个面子,各让一步。张常来你这就去给程樘媳妇儿拿六十块钱!村长拍板。
张常来还不愿意,村长瞪他:人家那木头是花了五十块钱买的!你也知道雇一个木工干一天活是七块钱。程樘给你干了两天木工,要你六十块钱不多!常来,一个大男人家行事话说话别娘娘们们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正好今天人多,我多说一句。村长背着手面向围观村民,程樘是咱钱榆村土生土长的人。大家也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什么人你们心里有数。他怎么坐牢 的你们也都清楚。以后别再拿这些话戳人心窝子了!
他想了想,大约觉得这句话威慑力不大,又开玩笑似的补了一句:就算你们要嚼舌头,也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打过程樘媳妇儿!
村民们都笑出声。
自打陈茶进村这一个月,已经跟人打了三次架。
一战泼妇张红艳,胜!二战群熊孩子,胜!三战抠门张常来,胜!
最后在村里以抠出名的张常来,在村长的监督下老老实实给了陈茶六十块钱,临走狠狠地呸了一声,留了一句:你们等着!
临走前,村长喊住程樘,你这媳妇儿你得管管了!老这么闹腾就把村里人都得罪光了。
谭叔,陈茶不会主动惹事。
村长:好像是这样。但就是没吃过亏!
村长忙一天也累到不行,叹息一声摆摆手,行了,都回去歇着吧!
******
程樘和陈茶先把李芳芳送回去,这么晚一个姑娘家走夜路总归会害怕。
路上李芳芳半真半假开玩笑道:程樘,你这巴巴追了来,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陈茶?
程樘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指了指陈茶:她怕黑。
陈茶怕黑,所以来接她?
李芳芳觉得嘴里发苦,一直到家也没再说话。
送完李芳芳,程樘牵着陈茶往回走。
陈茶仰头看他:程樘,你早知道张常来不会给钱是吗?
程樘点头。
张常来是全村出名的抠门。他不光抠妻女家人对自己也抠,有便宜占肯定不会放过。
只是他说那些诛心的话程樘也有些意外。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我们自己手里又不宽裕。陈茶噘嘴,程樘怎么看也不像烂好人。当初拒绝她求救可坚决了。
在钱榆村,大年初三要走娘家
陈茶不懂程樘为什么答非所问讲起故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听着,毕竟程樘可不是个会讲睡前故事的三好男人。
张红艳娘家离钱榆村有三十来里地,肯定不会当天往返。但是她走的时候把门锁了没给程樘留钥匙。偏那一年春节期间冷的出奇,还下起了雪。
年幼得程樘无处可去,坐在屋后巴巴地等张红艳回来。
村里大人看见程樘都觉得他可怜,可谁也不敢贸然收留他。管程樘一顿热乎饭给他一床被都是小事,得罪张红艳那个泼妇就是大麻烦了。
程樘后来发起了烧,整个人都快没意识了。街坊邻居都觉得他要活不到张红艳回来了。恰巧张奶奶,就是张常来的娘来张常来家送东西,看见程樘把他带了回去,熬了小米粥撬开程樘死咬着的牙,一勺勺喂了进去。
还给程樘去买了退烧药。
那时候老太太自己还种地,多少有点收入,不像最后靠张常来赡养连自己生活都是问题。
后来,有人问她,你救程樘不怕张红艳跟你闹吗?张奶奶说:我就一个孤老婆子,她闹什么?给我闹病了正好替我儿子给我养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传到我二伯娘耳朵里了还是我二伯娘良心发现。反正我二伯娘确实没闹张奶奶,但是也没感谢张奶奶。陈茶,我欠张奶奶一条命!所以送她一口棺材跟张常来无关。
陈茶点点头,有些郝然,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要不然,我就不要这六十块了!
没事。张奶奶是张奶奶,张常来是张常来。程樘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她:按照你的习惯,应该会挑拨离间让他俩狗咬狗,你怎么直接冲上去打人了?像上次对付熊孩子,对付张红艳都是借力。只有上次打英子也是冲动地不像她风格。
陈茶默了会儿,摇头:不知道。听他们那么说你,就没忍住。当时只想教训他们完全没想后果,确实不像她行事风格。
程樘脚步一顿,低头看着陈茶,冷清地黑眸里漾着一片星光,莫名得柔软。他抬手,大掌在陈茶头顶揉了揉,温声道:下次我不在别动手!容易吃亏。
陈茶点点头,打了个呵欠,程樘,我困了。
程樘停住脚步,半蹲下弯着腰,胳膊向后虚拢,上来。
陈茶嘿嘿笑了笑,跳上程樘的背,搂着他的脖子:程樘,你真好!
程樘嘴角含笑,心道:傻丫头,全世界只有你觉得我好!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上夹子,按千字排名,所以更晚了点
明后天还是万字,不过分了三更。
以后不请假就保底6K字起,周末万字起
第29章 、新郎来了
腊月十八, 对钱榆村来说是喜上加喜的一天。
这一天是钱榆村家家户户通电的大喜日子。
村民闫福勇结婚,也是喜事一桩。
村子里特别热闹。
原本陈茶还打算去凑个热闹,学习下经验。如今被昨晚那事闹得没了心情。
程樘更没空凑热闹, 他白天做家具,晚上跑婚礼的事, 一堆琐事都需要人帮忙。
陈茶想了想爬起来去采买。她原本很排斥办婚礼大肆铺张, 觉得那是浪费钱。但是现在想好好办一场给程樘长长脸。
肉, 鱼, 鸡买回来埋在雪堆里,只等结婚用。
眨眼就到了年二十四, 离婚礼还两天。
还有一事让陈茶十分心烦,从哪出嫁是个问题。
一帮人坐在矮桌前劝说陈茶。
在我们自己家不就行吗?我为什么得去别人家?陈茶嘟着嘴, 一脸不情愿。
张红艳不认同,十里八乡也没有在自己家出嫁再娶回自己家的。再说了,你这样接亲的马车和流程怎么走?
刘珍珠附和:茶茶, 这事你二伯娘说的对,确实没有先例。你自己娘家又离得远接亲不便,只能去镇上找个招待所, 从那把你接回来。
陈茶不愿意浪费这个钱,也不愿意一个人住招待所。
刘珍珠犹豫了下,不太有诚意道:要不, 你从我们家出嫁?
还不等陈茶反对,张红艳就道:不行!你是程樘的亲婶子,是婆家人从你家出嫁可还行?!
刘珍珠摊手:那你们说咋办?
正好程樘推门进来, 见屋里气氛有点僵, 问清原委, 对陈茶道:我跟谭叔打好招呼了, 你从他们家出嫁,行吗?晚上晚点过去,早晨一早我就接你回来了,只是借他家化个妆走个过场。
陈茶想了想不情不愿地点头。
腊月二十五傍晚,响门儿。
和闫福勇一样,由村里那个御用颇有威严的长者带着程樘出去磕头。
张红艳和刘珍珠领着人进进出出,自家人一般招待来客。
单这场面,若陈茶刚来那会儿绝对以为程家这一家子特别和睦。
他们家还多了很多陈茶根本没见过的人在忙里忙外。
烧水的,做饭的,刷碗洗锅的,重点这些锅碗瓢盆根本就不是陈茶家的。
还有人现场写囍字剪拉花。
门外装了灯,一群大小不一的孩子们跑来跑去地玩捉迷藏。
总而言之,很是热闹。
因为陈茶比较特殊,不用从娘家出嫁也不住招待所,所以反而成了最闲的一个人。
她找李芳芳借了一块方巾学英子那样包住头和大半张脸,混进人群,去看热闹。
李芳芳怕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跟着一起去了。
我长这么大,见过不少结婚的,但是自己看自己男人磕头,你还是头一份。李芳芳翻个白眼没好气道。
怕被人认出来,两个人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陈茶个子在钱榆村实在不占优势,只能踮着脚从人群缝隙里探头,闻言耸耸肩:闲着也是闲着啊!
程樘第一站就是给程鼓磕头。
老头拉长了声调在院子外喊了一通,陈茶就听懂最后一句:给他大伯磕头!
程鼓笑得跟自己儿子娶媳妇儿一样,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程樘依然跪地磕了,之后就是刘珍珠家,然后是一些稍远的亲戚,这叔叔那婶婶的反正都是陈茶没见过的。
倒是家里来了个真姑姑,就是和程鼓他们同母异父那个。
这姑姑看穿着打扮就是城里人。
她礼钱没送柜上,直接塞给陈茶,嘱咐了陈茶一句:程樘是个苦命的孩子,你好好待他。你们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后来陈茶看了眼,这姑姑给了一张五十元大钞。
她觉得这钱有点过多,毕竟村里大多数人按照远近亲疏也不过是几块到十几块。
她跟程樘说了,程樘好像不意外,只让她收了就行。
******
响完门,程樘回来就跟个陀螺一样忙起来。
程樘,你们家斧子在哪?柴不够了!
程樘,你们家有大盆吗?这鸡得泡一下。
程樘,你看看这桌子放哪里?房间里放不下。
程樘,你看看这喜字贴在哪里合适?
大家陪着程樘一起忙活,劈柴烧火包饺子忙得不可开交。
唯独陈茶闲人一个,什么也不让她碰。
陈茶这样特殊的新娘在钱榆村不多见,所以大家看见她十分好奇,好奇过后是小声议论。当然,不是什么好话。
陈茶想了想,自己婚礼不好跟人太计较,也不想听着心里添堵,毕竟这人家成千上百年流行下来的习俗。便跟程樘打了个招呼,带着新嫁衣先去村长家了。
她到村长家从来不空手,以至于村长老婆现在看见她都热情了几分,在里屋铺好了炕招呼她:妮儿,你睡炕头,炕头暖和!
谢谢婶儿!陈茶道了谢,脱鞋上炕。
村长老婆看见陈茶的喜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衣裳真好看!
陈茶笑笑没说话。
这衣服挺贵吧?
陈茶嗯了声。
村长老婆盘腿靠在被子上松开了脑后盘着的发髻,睡不着吧?!结婚前一晚都一样。咱女人啊一辈子投两次胎,生下来一次,嫁人一次。程樘这小子别看现在啥都没有但他有心,会疼人,你跟他日子差不了
一抬眼看见陈茶摸着自己头发皱眉,就明白了,问她:想洗头发?暖壶有热水,家里有炉子没那么冷。
陈茶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烦了。村长两口子都有年纪,看样子要睡觉了。她头发长,连洗带擦得好久。
村长老婆摆摆手,一辈子一回的事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说着,爬下炕,踩着鞋翻箱倒柜给陈茶拿了条干净的新毛巾。
陈茶推辞不过,便领了这份心意,兑了热水洗干净了头发。
村长帮着出去倒洗头发的脏水,村长老婆帮着陈茶擦头发。
婶,我自己来就行。陈茶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头发长,你自己擦不得劲儿!这是离家远,要离家近,这会儿家里人该舍不得了。养这么大的闺女明天就是别人家的了!你家哪的?结婚这事爹娘知道不?
陈茶垂下头,摇摇头。
这要在家附近,父母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自己跟程樘结婚的。
就像李芳芳父母不会同意李芳芳嫁给程樘那样。
想起父母,陈茶有些难过。她也想自己在父母的祝福下出嫁,只可惜,父母会祝福的却不是她想要的。
村长皱眉瞪村长老婆,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让她眯一会儿吧,过俩小时就得起来了。
村长老婆难得没跟村长唱反调,拍拍陈茶的肩膀,睡吧!睡一会儿起来我给你缴脸,我手艺可好了。
陈茶贴着墙躺下,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想着自己离家至今的所有过往,迷迷糊糊就进了梦乡。
半睡半醒间,又被叫了起来。
陈茶揉揉眼,发现不是做梦。村长和村长老婆已经穿戴整齐。
村长去点炉子,陈茶拉过炕帘,换上喜服。
村长老婆看见她换下来的棉衣,再摸摸她的喜服,不穿棉衣?就穿这么薄一层单衣,多冷呀?!
喜服是修身款,根本塞不下臃肿的棉衣。当时试穿,楼上有暖气还不觉得,这么穿确实挺冷。
陈茶一咬牙,就一天,忍忍就过去了!为了美,豁出去了。毕竟三百五十块钱买回来的!
一辈子就一回的事,村长老婆也没多劝,把陈茶拉到灯光下,让她盘腿坐在炕沿上跟自己面对面。
先用发夹把陈茶头发都拢到脑后,拿了粉在陈茶脸上涂了一下。
陈茶不知道这涂的是什么粉,感觉滑滑的。就是闻着一股子石灰味。然后村长老婆用一根细细的棉线开始给她缴脸。
村长老婆把线弄成个八字豁扣,两手并用还不够,用牙齿还咬了一根线头。快狠准地在陈茶脸上拉了几下,缴下一层粉,还有陈茶的鬓边细小的汗毛。
陈茶吃痛嘶了一声。
村长老婆十分疑惑,很疼吗?我手艺真挺好的。村里大姑娘出嫁都是我给缴脸的,也没听她们喊疼啊?!她仔细看了看棉线缴过的地方。
跟村里的姑娘比,陈茶的皮肤格外细腻水嫩,这么一弄,原来小细毛孔的地方甚至有点出血。
村长老婆皱了皱眉,咕哝:你可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你不会是城里姑娘把?这脸跟那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其实用不着缴脸,但是缴脸寓意就图个别开生面意思是以后婚姻能美满幸福!你再忍忍!
陈茶虽然不迷信,但是也不会这时候拂长辈的好意,闭上眼咬着牙挨了几下。
等洗干净脸,发现脸确实光滑了许多。
刚收拾好,请的化妆师就到了。
化妆师是从城里请的还得负责接送。一大早就有村里帮忙的人骑着自行车从影楼给接了来。
化妆师仔细看了看陈茶的喜服,又看了看陈茶的脸,由衷夸赞,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喜服也是最漂亮的!你底子好,我可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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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求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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