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仇说:“饱了。”
“小鸟胃。”习忧按了下顾仇的肩,往路边一侧的便利店走去,“等我一下。”
顾仇站在原地等着,过了一会儿,习忧出来了,手里多了东西。
他把热豆奶递给顾仇,说:“一会儿我们上山,山上风大,你拿着暖手,想喝还能暖胃。拿着,捏……”
习忧“捏瓶口”三个字还没说完,顾仇去接豆奶的手已经触到了玻璃瓶的瓶壁,“嘶”着缩了一下:“操,怎么这么烫?”
“让老板加热久了点,捂好的话,它冷却的时间,够我们上山了。”习忧从口袋里抽了一张餐巾纸包住豆奶的瓶壁,“这么拿。”
顾仇捧好,手心一片发烫的暖意,问:“上山干什么?”
“不是。”他环视一圈,“这儿有山?”
习忧朝雕塑广场的西南方向抬了抬下巴:“那边有处高地,海拔二百多米,半小时就能上去。”
顾仇看过去,那山离他们不算远,乍一看,像一顶倒扣在地面上的渔夫帽,瞧着挺原始,他问:“开发了么?”
习忧来之前在网上查过攻略,说:“有人为走出来的路。”
“安全?”
“有灯,有岗哨。”
“那走吧。”
两人一齐往山的方向去。
习忧问:“不问我带你上去干什么了?”
“你倒是答。”
习忧说:“带你上去看烟花。”
“你怎么知道那儿能看?”
“小时候来过,山上观景更好看。”习忧说,“那会儿比现在荒芜多了,连五剑湖都没彻底开发全。”
顾仇点点头。
两人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坐在岗亭里的工作人员看见他俩,提醒:“这会儿上去待不了多久了啊,十点要清场。”
两人应“好”,往山上走。
这山没有修台阶,应该是景区设计者有意为之。这一小片原始山地的保留,既不破坏整体,又添了几分多样性,别有一番情致。
山地并不难爬。
这条人为踩出来的路少有障碍物,脚下是夯实的黄土,两边杂草丛生,却并不遮挡视线,路灯架设其间,投下暖黄色的光,和头顶淡白的月色交相辉映。
荒草之间,繁芜之花盛开,幽幽暗香浮动,撩人鼻息。
前面有上山的人,后面也有,但并不多,相互之间都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瞧着都是年轻情侣。
爬了一段路,习忧看见顾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于是朝他伸手:“豆奶我先帮你拿。”
顾少爷爬了这么一截路,是真有点热了,手心烫得慌,二话不说把豆奶递给习忧。
习忧接过,换去另一只手,又朝顾仇伸出手。
顾仇:“干吗?”
“牵你。”
顾仇把手送过去。
习忧稳稳握住。
习忧问:“累吗?”
“还行。”顾仇忽而低头,想到什么,笑了下,“这项运动还挺适合我的。”
习忧没太明白:“什么?”
“没什么,继续。”
爬到山顶时,顾仇的下肢力量几乎耗尽,一个没稳住,很掉面子地在习忧面前表演了一出腿软。
习忧用力提了下他的胳膊,他才站稳。
顾仇面不改色找理由:“踩着坑了。”
习忧瞧了眼他瞟远的眼神,没让自己笑得太明显,配合道:“嗯,这儿是坑多。”
往前又走了两步,顾仇垂眸,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还牵么?”
他扫一眼四周,说:“人不少。”
山顶很宽阔,人不密集,却也不算稀寥,靠进山沿的地方,设有低矮的栏杆,年轻情侣们依栏而站,或并肩,或相拥,或牵手,或亲吻。
像是有意制造出暧昧浪漫的氛围,这山顶的亮色刚刚好,幽黄却不昏暗,灯光打在靠近中央的地方,隐在暗处的边缘之地,倒自成一方僻静天地。
习忧抬起一只手,给顾仇把外套上的帽子戴上,前端处往下拉了拉,遮住少年饱满的前额,又压了压自己棒球帽的帽檐。
牵着顾仇的那只手力道加重,他看着顾仇,淡淡地说:“牵。”
顾仇视线朝上瞟了眼,帽檐遮去了他头顶大半的星空。
他嘀咕似的说:“虽然这样一定很丑,但,”抬起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我确实更喜欢这个。”
两人牵着手往前走。
山上的风要大一些,又无太多遮挡,更显强劲,吹在刚出了汗的肌肤上,带来一丝冰沁沁的凉意。
又一阵凉丝丝的山风吹过,顾仇指尖无意识地一缩。
习忧察觉,问:“冷?”
顾仇:“不至于。”
习忧说:“先松个手。”
“?”
“豆奶不太热了,但还有点温度,先喝了。”
松开手后,习忧打开豆奶的瓶盖,把开盖后的豆奶递给顾仇。
顾仇接过,仰头一口气喝完,温热的豆奶顺着喉管下到胃里,让人生出一股浸骨头的暖意来。
等习忧去扔了空瓶子回来,顾仇示意了一眼四周:“看烟花的最佳视野被人占了,我们在哪儿看?”
习忧牵过他的手,又带着他深入走了一段路。
这座山从高处往下俯视,呈一个不规则梯形,边边角角总有一些往外支楞的小地盘。所设的栏杆为了照应到这些地儿,也会往外延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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