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仇和习忧交集不算多,却也没见过他在一件事儿上能这么耐着性子跟人较上劲儿,只听他讥诮道:“你说你是来道歉就是来道歉的?你忘了谁才是路过的那个证人了?”
“你们是一伙儿的,你做得了什么证?”
习忧扯了扯嘴角,眼睛一抬,对上在他们身后默然站了一小会儿的顾仇,问他:“我们是一伙儿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顾仇微怔,却很快配合道:“是啊,我也不知道,跟你不熟。”
陈耀:“……”
他俩同伙:“……”
陈耀一脸“我他妈信你俩我就是傻逼”的样子,这俩刚才明明已经默认了他们就是朋友,对视的眼神也早已说明了一切。
陈耀不信:“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瞧着你们倒像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
他一同伙:“对,凭什么信你们?你们串通一气的!”
另一同伴:“你们班不是上体育课吗,这么多人,找个人来证明。只要能证明你俩关系不好,我们立马道歉、走人!”
陈耀侧头,一个刀子般的眼神朝这位同伴扫了过去。
习忧趁势:“说话算话?”
陈耀这会儿有点下不来台,火气还在他身体里一簇一簇地疯狂跳跃着,他尽力压着,咬牙道:“当然。”
说完,他扫视了一圈,看见林荫道那边有两女一男打闹走过。
陈耀指着问:“那是你们班的?”
习忧看过去:“是。”
习忧话音一落,陈耀的一个同伴挺有眼力见儿,张口就朝着林荫道的方向扬声喊道:“喂,同学,这边!”
那三人闻声抬头看过来,其中俩女生分别是江萌和她的闺蜜谢婷,跟她们走在一起的原本正一个劲儿在逗人的则是潘超。
顾仇也往林荫道那边看了一眼,一瞧那三人,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又收回视线,看了习忧一眼。
习忧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一碰,又各自挪开,神情都没怎么变。
另一头,江萌、谢婷、潘超三人先有不解,细细一看,对面那堆人里居然有习忧和顾仇。
三人的警钟滴滴作响。
一班无人不晓这两位是冤家,放他俩在一起,等于缔造修罗场。
篮球场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三中的遗迹,那怎么行?
绝对不可以。
眼下,顾仇和习忧各站一边,而且,就在刚才,他们对视一眼后,同时还面无表情地挪开了视线。看起来像是谁也不服谁,谁也不示弱。
在他们中间,还站着三位不知名陌生校友,是在劝和?
所以这两人是又杠上了?
瞧着还气氛还挺紧张。
三人对视一眼,维护一班人际关系和谐、保护三中篮球场不受损毁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他们仨不约而同拐道,哒哒哒哒就往篮球场上小跑过去。
尤其是潘超,他的内心非常激荡。
在班上换座位时,他自告奋勇地成为了这两位大佬的“中间人”,励志做一名和平使者,以保两位大佬和谐共处。
此刻,他才不在多久,不过半节体育课的工夫,这俩居然就斗上了!
没有自己可怎么行啊!
三人没一会儿就冲到了目的地,在没有任何口头交流的情况下,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江萌站在了习忧身边,谢婷站在了顾仇身边,潘超则站在习忧、顾仇中间。
“你们俩又咋了?都是一个班的,别动不动就伤和气嘛,影响很不好的!”潘超语重心长地说。
顾仇抬头望着天,好蓝。
习忧低头看着地,三分线有点掉色。
潘超又说:“别不说话啊,有问题解决问题啊,你们这样怎么行?!”
陈耀和其两位同伴:“……”
陈耀难以置信地问:“他们俩什么关系?”
“不好意思啊,他俩是不是惊扰到你们了?”潘超用一种家丑外扬的语气,十分无奈道,“这两位死对头了,开学第一天就打了一架,到现在还没彻底和好呢。”
陈耀:“???”
陈耀默默吸收三秒,看向习忧:“所以你是真的有病?都死对头了,你让我给他道什么歉?”
他这话一落,潘超、江萌、谢婷三人有点懵,相互觑着。
习忧说:“一码归一码。”
他用下巴指了指顾仇的方向:“刚怎么说来着,道歉。”
陈耀看了眼顾仇,顾仇挑了挑眉。
操。
妈的。
明明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伙儿的!
陈耀不死心,又问了遍潘超:“他们真的不熟?”
潘超对眼前这副情形完全不明所以,但话还是听得懂的,自以为实事求是地答:“不熟啊,开学到现在,”他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下,“说话次数不超过这个。这能熟吗?”
陈耀:“……”
江萌在旁边观摩半晌,似乎是看出了点什么,搭起了腔:“有事赶紧的。完事了我拉走我习神。婷儿,你把顾仇带走。不能让他俩一块儿待久了。”
谢婷反应也是很快:“好好好,你们可赶紧的吧!我习神和顾爷气场不合,待一块儿随时有打起来的风险。”
陈耀不是傻子,他觉得自己活在一出荒诞的大戏里,偏偏还找不到漏洞可钻,找不到言语可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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