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药师从玻璃橱柜里拿出一盒药膏,“二十七。”
“谢谢。”邢泱扫码付款,拿着药膏回到饭馆。
邵峙行看起来有些不安的样子,邢泱莫名想笑,可能因为邵峙行惶惶的模样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狗。
“哝。”邢泱把药膏扔给他,“二十来岁的人了,摔一跤怪疼的。”
邵峙行拿起药膏左右看了看,说:“谢谢。”他顿了一下,尴尬地说,“你能不能帮我涂,涂完我打车回去。”
邢泱疑惑地扬起眉毛,邵峙行解释:“伤在背后,我够不着。”
“哦,好。”邢泱说,“那去我车里涂。”
邵峙行放下筷子,缓慢起身,背部肌肉刺痛,仿若被火燎去一层,他走路的动作蹒跚,像七八十岁的老大爷。
始作俑者闷闷地笑,抬脚跟上邵峙行,扶住他的手肘:“小心点,别又摔了。”
“怪谁。”邵峙行说,要不是邢泱死命追他,他能摔跤?
邢泱慢腾腾地拖长调子:“是啊——怪谁。”若不是邵峙行偷拍他追什么。
两个人磨磨蹭蹭走到一辆白色普拉多旁,邢泱掏出钥匙摁开车门,拉着邵峙行坐进后排,调低座椅,邵峙行脱掉上衣和衬衫。
邢泱说:“一般这种情况,后面总要发生点成人片段。”他叹气,“可惜是你。”听上去很嫌弃的样子。
深夜,车后排,男男,半裸,这几个词放一起,是大部分gay片的普遍开头了。
邵峙行拧着腰瞪他。
邢泱打开车顶的灯,抽出纸巾拭去邵峙行背上的血迹和擦破的皮肤,肌肉陡然绷紧,偶尔被疼痛刺激得颤抖。邢泱虚眯眼睛,手指蘸取柔软的膏体抹到伤口处,细腻的皮肤表层和柔韧的肌肉触感,像一头花豹。
邵峙行的身材很好,记者这个职业常年在外采风,提重物爬山涉水,肌肉的纹路极为漂亮,个高肩宽腰细腿长,非常符合邢泱的审美。
但邢泱不打算动他。
纯粹的人需要全世界的关爱,邵峙行是其中之一。
涂好药膏,邢泱拍拍邵峙行的肩膀:“好了,穿上衣服吧。”
邵峙行穿上衬衫,套上外衣,抱着相机掏出手机打车。
邢泱打开驾驶位和副驾驶中间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水,邵峙行瞟见里面花花绿绿的小方块包装的安全套,没吱声。
邢泱大方地说:“你要吗,给你两个。”
邵峙行拒绝:“不用了,我没对象。”
“灌水气球玩啊。”邢泱说。
邵峙行:“……”
邢泱的有病程度,超乎你想象。
等了一会儿,车来了,邵峙行挥手告别:“我走了,拜拜。”
“拜拜。”邢泱看着邵峙行坐上车离开,坐进驾驶位,发动汽车驶进茫茫的夜色。
第二天邢泱一直睡到半下午,被范珊珊的夺命连环call叫醒。
“什么事?”邢泱迷迷糊糊地说。
“姚赫要死要活地找你呢。”范珊珊得意地说,“你快来公司。”
“他死了吗?”邢泱问。
“……还没。”范珊珊说。
“那等他死了再叫我。”邢泱挂断电话,揉揉眼睛坐起身,打个漫长的哈欠。
虽然公关是乙方,但也有闹脾气的权利,邢泱双目无神地吃掉两个水煮蛋和一屉小笼包,仰头喝了一碗牛奶,拖着步子开车上班。
下午四点的北京远没有早晚高峰那么恐怖的拥堵,邢泱一路顺畅地到达公司,顶着一头杂乱的发型踏进办公室,和宗政茜面对面撞个正着。
宗政茜瞥他一眼,无奈地问:“刚起床?”
“嗯。”邢泱乖巧地点头,配上他乱七八糟的鸟窝发型,显得憨不愣登。
宗政茜说:“我办公室里刚煮好的咖啡,你喝一杯。”
“姚赫也在你办公室?”邢泱问。
“是的。”宗政茜温和地笑,“别躲着人家,快去吧,他等大半天了。”
“哦。”邢泱低头应下。
外人看来,邢泱和宗政茜有着奇特的关系。他们对外宣称是姐弟,实际更像母子,邢泱的狗脾气面对宗政茜突然哑火,乖得像只小白兔。
要邢泱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宗政茜愈发温柔,但这温柔只是伪装。到紧要关头,宗政茜还是会撕开表象,暴露出像最初捡到邢泱二十六岁时的性格,眉峰似刀,言语淬毒,直把人怼到无话可说,无地自容。
宗政茜捏捏邢泱结实的臂膀,眉眼弯弯地笑,眼角堆起细纹,犹显岁月沉淀的优雅气质:“我听范珊珊讲了大致的情况,昨晚辛苦你了。”
邢泱以为自己不在乎姚赫那些刻薄恶毒的话,面对宗政茜,他抿唇,心中飘起一丝委屈:“嗯。”
宗政茜双臂展开,抱住高大的年轻人,像小时候一样把他搂进怀里,轻轻地拍邢泱的脊背:“我的泱泱真能干。”
第9章 阳谋
邢泱走进宗政茜的办公室,目不斜视,直直朝咖啡机而去,完全无视了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瞅着他的姚赫。他慢悠悠地斟上一杯热咖啡,吹去细碎的浮沫,抿一小口,发出满足的喟叹。宗政茜的咖啡豆和咖啡机实在优秀,豆子香醇,机器磨得细腻,饮一口,馥郁芬芳。
欣赏够了咖啡,邢泱恍若刚刚发现姚赫的存在,他佯装懊恼:“哎呀,昨天熬到三四点,脑子都锈了,没看到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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