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要拍的照片都能在十次以内过掉,偶尔还有一两张,我灵光一闪,一次就抓住感觉,直接就通过了。
强迫症摄影师破天荒的开了金口,夸奖我这次拍摄的感觉抓得很准,和主题十分符合。
顺带一提,主题是“厌世”。
也难怪我突飞猛进,在模特方面的工作变得得心应手。
任谁一朝富豪变穷鬼,工作遇色狼,还被傻逼上司一天内打回重做几百次……
大概都会打心底的开始讨厌这个操蛋的世界吧。
虽然说工作过程是比较顺利的,但是因为拍摄的工作量量大,而且背景时间要求也多,所以最后还是拖到了晚上八九点才下班放人。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本部急着用车,于是那辆小破面包送我们过来后,就自顾自的喷着尾气开回去了。
什么道具啊服装啊化妆品啊员工啊,被它这么不负责任的一扔。
都只能自费回去。
我和其他同事实在不熟,在他们商量着要不要拼车回家的时候,纠结许久,最终没好意思凑过去说,欸,带我一个呗。
摄影师在工作时间外还算个人,他老婆来接的他,走的时候,车窗拉下来,问我要不要一起。
理智告诉我,这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被摄影师呼来唤去支配数日的恐惧,让我的语言系统直接跳过理智,自顾自的礼貌拒绝了。
所以最后就变成这样了,我的同事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乘上车离开,独留我一个孤零零地在原地迷茫。
当我终于下定决心,花那么几十甚至几百块的冤枉钱叫辆车时。
却悲哀的发现。
没有人愿意接单。
这个鬼地方,离市区实在是太远了。
开顺风车的师傅们,似乎宁愿无所事事的在大道上转悠,也不乐意绕远跑一趟拯救本失足少年。
在一次又一次接收到因为没人接单而取消订单的消息后,我狠狠点出软件,给钟林云发了一条消息。
“方便接电话吗?”
我需要联系钟林云的时候挺多的,但很少直接给他打电话。
因为钟林云似乎无时无刻处在工作中。
其他的岗位,要是被发现工作时间接闲暇电话,可能会被扣除一部分工资。
钟林云的工作,要是不小心来了电话,估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毕竟谁知道他是不是接了什么奇葩又危险的活儿,处在执行“任务”的路上呢。
我可不想他的潜伏由于手机来电宣告失败,而他也因此陷入重围,头上挨两下或者腰间被捅两刀。
我这个人极其双标,只想要求助的权利,不想担出事的责任。
因此,我基本都是依靠信息和钟林云交流,虽然一般都是我如怨妇一般自言自语大半天,钟林云才敷衍回一声“嗯”。
如果偶尔需要通电话,我也会用信息率先询问他是否方便。
当然十有八九,信息框会用一片死寂给我否定的答案。
不过今天还好,今天很幸运,钟林云回了。
“?”
我松一口气,爽快的拨打了他的号码。
能回就是没事,至于回了什么。
那不重要。
钟林云很快接起电话。
“什么事?”他问。
“你现在方便吗?”我说。
“不太。”钟林云说,“在工作。”
“可以提早下班吗。”我十分不客气的问。
他顿一下,“究竟什么事?”
“是这样,我今天不是有拍摄工作吗,因为各种原因出来跑外景了,去了个他们说的沙漠,其实就是土丘,离市区十万八千米远的那种……”我滔滔不绝的讲。
“……说重点。”钟林云打断我的废话连篇。
“我现在被困郊外了,来接一下。”
“可以打车。”钟林云建议。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悲痛的回复,“我也是没办法了,司机不接单,你不来的话,我大概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
钟林云不说话了,过一会儿,他问:“你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回答的干脆,“如果我没猜错,这鬼地方应该还不配有一个官方的学名。”
“……”钟林云说,“位置发我一下。”
“好嘞。”我知道这是答应了,连忙开口道谢,“谢谢谢谢。”
“我现在过去。”钟林云说,“要借辆车,可能会比较久。”
“没事。”我满口答应,“能来就行,我不差这点时间。”
挂了电话,把定位过去,我才猛然想起。
他妈的。
钟林云今年才满十八。
他哪来的时间和经历考驾照。
不会是要无证驾驶吧。
我心觉不妙,想要打电话回去确认一下,手机闪两下,没电关机了。
……
垃圾电池,垃圾充电宝。
我只得把作用不如砖头的黑屏手机扔回包里,心里暗暗祈祷钟林云不要干出无证驾驶这种违法犯罪的蠢事。
他敢开,我还不敢坐呢。
虽然如今我的人生愁云惨淡,前途一片黑暗。
但还没走到,要和一位社会大哥,肩并肩,在这种失踪八十天都不会有搜救队摸过来的弹丸之地,赌命玩速度与激情,的夸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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