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状似无意地收回手,发丝柔软地触感还存留在他的手心,躲在桌下的手微微攥了起来。
没人说话,但莫名的氛围在俩人之间逐渐泛滥开。
回到卧室的言岁还在脑海中慢动作回放刚刚季珩的摸头杀,闺蜜白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猜猜我是谁?不用见到真人,言岁都能想像出白芮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她的眉眼也跟着染上了喜色。
肤白腿长的无敌美少女?言岁回忆起白芮古早时期的社交平台签名。
不,我今天是传递好消息的和平小信鸽。
想到上次闺蜜传递的季珩疑似出轨的消息,今天这又是哪一出:说来听听。
昨天你老公那个报道是假的,现在始作俑者在我爸那儿蹲局子呢。白芮爸爸是江城的警察局局长,似乎是打着分裂季言两家的打算。
倒也不用这么心急,不用他们出手,他们的婚姻本来也维持不了多久。
看来季珩也没有说谎,确实是她冤枉他了。
你和你老公有没有吵架呀?白芮小心翼翼地问,有点儿担心因为昨天的假消息影响了她闺蜜的家庭关系大和谐。
没有。言岁的回答让白芮放下心来。
就是差点儿准备离婚了。白芮刚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正准备向你家借金牌律师团,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弱小又无助的自己了。
没感觉到这位言大小姐弱小无助在哪里。
挂断电话,言岁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反思自己不问证据,就把季珩和她生理上的父亲归为一类人,是不是过于武断了?
有些心虚地泡了杯热茶敲了敲书房的门,季珩正在接电话。
言岁悄声地走近,言志国那谄媚的声音大得她没贴着手机听筒都听到了。
女婿啊,人前人后时时刻刻强调季珩和他的关系,听说你回来了啊,有时间带岁岁来家里吃个饭啊。
自从被家里逼着结了婚,言岁和家里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属于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就最好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的关系。
想必是躺在她手机的黑名单里打不通电话,就只好直接打给季珩了。
季珩归国的消息早就放出来了,早不约晚不约偏偏选在这个时间,必然是看到昨天的新闻了。
从她嫁到季家,言志国就没关心过她过得怎么样,在她还没有彻底失望前接到的电话,都是让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保住这段婚姻。
他们这段婚姻要是真的结束,两个当事人可能都没她这个父亲着急。
好,我们今天过去吃晚饭。季珩欣然同意。
言家离雅筑的距离有些远,一路上言岁逐渐沉默起来。
秋风萧瑟,路边枯黄的树叶在冷风的不断席卷下,还是和树枝分离开,晃晃悠悠地飘散而下,又不断地被风吹远。
到了大家都赶回家吃饭的时间,前前后后都有接连不断的车,蔓延成长长的车队,但也没有完全堵死,慢吞吞地向前前进。
言岁坐得端正,看着窗外家居楼星星点点的家灯不断亮起,闪着名为家的暖意。
但在不断靠近言家的路上,她只能感觉到像是有一只手的五指上拉了线,而她是个被控制的提线木偶,二十多年来习以为常的窒息感又扑面而来。
下了车,言家的房子像是一个漂亮的牢笼,冷风的呼啸嘶吼着要把她这只归巢的鸟儿吞没。
她像是被上了程序一般,还没进门,就已经挂上了格式化的笑容,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用尺子丈量过一般分毫不差,标准的言家大小姐的模样。
旁边的季珩不知道她怎么了,但也感觉到她比平日里更加绷紧了神经。
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白如玉脂被他裹覆住,温热驱散走指尖的冰凉。
这一动作把深陷在自己状态里的言岁拉了出来,她抬头看向季珩。
夕阳西沉,余晖在他身后为他染上了一层暖金色,耀眼却柔和。
他低头坚定地凝着言岁的眸子,没说一句话,却在这种无声里,言岁感觉到了有他在。
第13章 十三杯百利甜
见他们俩进家门,言志国便迎了上来,脸上的褶子都是笑意,女婿啊,你们回来啦,言岁这丫头也是不懂事,结婚了也不带你来家里坐坐。
言岁在后面换下高跟鞋,听她父亲用这种贬低的方式表达自以为是的亲昵翻了个白眼。
正想阴阳怪气回去,就听季珩回道:岁岁经常和我说一起回来的,是我工作太忙了。
语气真诚,难得的多言。
没想到季珩也挺会演,言岁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回望过去,目光里带着安抚的意味。
一时之间,刚才所有的紧绷都被驱散开来,仿佛是有了个并肩的战友般,不再是一个人强撑着面对。
听季珩这样回答,言志国更开心了,眼角的皱纹都快飞到太阳穴。
言岁的妈妈祁虹坐在客厅里,见他们进来,优雅地起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岁岁和阿珩回来了?
岁月在她身上沉淀出温和的气质,修长的天鹅颈,身姿端庄,眉眼都是岁月静好。
言岁的长相有几分言志国的影子,但气质却是十足十地像她母亲。
嗯,妈。言岁低眉顺眼地轻轻喊道。
妈。季珩跟着打了招呼。
第一次听到除她和她哥以外的人这样称呼她母亲,言岁有些不习惯,又有些新鲜。
偷偷瞥了眼季珩,他倒是一副很自然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经常陪她回娘家,完全没有她第一次叫季母时的局促。
还挺人模人样的嘛,似乎无论面对任何情况,他都可以做到完美,言岁在无人看的地方撇了撇嘴。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言岁的表情,正认真听着言父对生意的事情高谈阔论的季珩,伸手握住了言岁的手。
别说季珩这人看着冷,但手还挺暖的。
在这深秋里只穿了条素净连衣裙的言岁,有了风度却没温度,虽然善于掩饰的她面上不察,但能从季珩身上汲取温暖,让她全身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手上的暖意上,少了几分不适。
他的手很宽大,轻松就能把她的小手包裹住。
两人的皮肤都很白,像是漫画里的手。
季珩根据言志国刚才的话题,有礼有节地表达自己的观点,虽是在岳父面前,但也没有一味地做低姿态,倒像是两个平等的生意人,你来我往地友好讨论。
一旁的祁虹浅笑着,时不时插入对话里附和两句。
三年没出现的丈夫,不顾女儿意愿用女儿置换投资的父母,如果不是言岁身处其中,都要被合家欢乐的场景晃了神。
坏心眼儿地起了捉弄的心思,想要打破这虚伪的其乐融融。
言岁低头看着俩人的手,用精致的指甲在季珩的手心轻轻挠了挠。
感觉到手心痒意的季珩垂眸将目光落在那只作怪的小手上,又看了看言岁嘴角那抹恶作剧得逞的笑。
眉眼里染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这个妻子倒是有些意想不到的可爱,不似以往地乖巧,生了几分生动的娇俏。
把手握得紧了几分,让对方动弹不得。
被阻止了恶作剧的言岁意犹未尽地努了努嘴,看向季珩,他神色与刚刚并无二样,立刻就没了继续的兴致。
似乎这个小插曲对他并没有丝毫的影响,他低眉侧身听着言志国的话,言志国满眼欣赏地看着他,越看越对他选的这个女婿满意。
一旁陪着的言母看到了俩小夫妻的互动,带着欣慰的笑。
少爷回来了。门口张妈的声音打破了客厅里的氛围。
祁虹脸上的笑有些凝固,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言志国像是没注意到妻子的不自然,或是他明白却不在意,自顾自地高兴地看着来人:阿年回来了?今天阿珩和岁岁也回来了,正好我们一家人聚聚。
来人一身墨色风衣,鼻梁上戴了副银边近视镜,把手里的公文包给了旁人后,接着言志国的话礼貌却疏离:季总。
都在家里叫什么季总,言志国故意摆了摆脸色,强调道,这样叫你亲妹夫多生分。
一句话换来屋里三个人的安静。
言志国脸上有些挂不住,当着季珩的面,妻子和两个孩子却都不给他面子。
最后还是言岁出声打破了僵局,又扬起她那惯会的伪装,笑着道:哥。
叫得乖巧,却不亲热。
言年听到她的称呼只是点了点头,又向季珩点了点头,并没有听言志国的话称呼他为妹夫。
季珩也颔首回意,他们俩并不陌生,等他和言岁联姻后的第二年,言年就逐步代替言志国掌握了言家的大权,工作上他们多有接触。
两家联姻,在结婚前自是对言家调查过一番,知道言岁还有个哥哥叫言年。
不过两人关系似乎并不好,和言年合作时见过这么多面,也未曾听到他关心言岁的婚姻,仿佛他们除了商业合作并无更深层的关系。
但那时季珩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只要联姻和商业重组顺利,他也懒得搭理言家内部的故事。
他低头轻抿着手中的绿茶,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言岁,在他没有察觉时到时,他已经开始担心妻子的情绪。
好在言岁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接了杯温水放在言年的位置上,只是岳母祁虹的表情看起来又僵硬了几分。
倒是言志国像是没事人一样,招呼着大家去餐桌吃饭。
纷纷落座,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言家执行得严苛。
所有人都安静地进食,看起来一家人也挺和谐。
但就像是在海中沉默前行的大船,船体的裂缝藏在深水中,看似沉稳,却时刻都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饭后闲聊了几句,祁虹拉着女儿去房里似是要说体己话。
妈。跟着进了房间的言岁有些不自然,她妈妈虽然性格温柔,但却和她并不亲近。
她们俩的母女关系就像是画师精心绘作的油画,看似其乐融融,其实多少掺杂了故作亲昵的演戏。
你看你和季珩的婚姻挺好的,意思像是有几分作为母亲的欣慰,跟着的下句却让整句话变了意思,当初你还不愿意,事实总是没错的。
事隔三年,祁虹仍然要旧事重提,表明她当年强压着言岁嫁人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没有过问为什么三年来,季珩为何从没有和言岁一起回过言家,没有关心过一句她的女儿开不开心。
言岁本来已经不对她报任何希望了,却在她这么说以后,还是失望不已。
但现在已经不是三年前了,当初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存在对于她的父母来说不过是利益的产物时,她还会哭着在他们面前替他们辩解,直到冰冷的事实打破了她的幻想。
现在她面上并无波澜,不怒反笑,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讽刺的话:是言家女婿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挺好,还是我和你一样变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豪门太太挺好?
祁虹听得明白女儿的不屑于顾,却像是成熟大人包容幼稚小孩的模样:都挺好,你就是年轻,不知道你这份安稳的荣华富贵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语气轻柔,却有着高高在上的不容置疑。
那你有问过我想要吗?
明明是把她送出去置换利益,却还要冠冕堂皇地以对她好之名。
你有什么可不想要的,去搞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音乐,和一帮不入流的人呆在一起就是你想要的任何吗?口吻充满了对言岁的乐队的看轻。
当初让你努力一点儿,言家的公司就是你的了。现在你就打算给言年倒几杯水就能让他后半辈子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让你嫁给季家,还怕言年拿了当家权不成?祁虹的语气从来都不会过重,时刻都端着豪门太太的架子。
在她的眼里,所有的好都和利益牵扯在一起。
我真为你们自以为是的价值观感到可悲。言岁凝视着祁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说完便转头离开,在他们的逻辑闭环里,人和职业都分三六九等,仿佛他们天生高人一等,满嘴礼义廉耻,骨子里却毫无对他人的尊重。
才出来,就听言志国一副谄笑地对季珩说:岁岁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就和我们说,我们说她。
呵,在刚说联姻的时候,她就听多了嫁过去要言听计从,不要惹夫家不开心的言论。她就像是古时候没有人权的女孩,在权力和利益下的牺牲品。
在言家的眼里,为了维持这份婚姻,任何让步她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站在楼梯上,明明站得比客厅里的季珩高出不少,偏偏言志国的态度让她矮人一截。
她没什么做得不对的。季珩回答道,他抬起头仰望着言岁。
明知他这话多有客套的意思,但言岁却突然有些鼻酸。
出了言家,她伸手拉了拉季珩的衣角,脸上没有笑容,眸子里都是认真,说:你刚才那句话,可以再说一遍吗?
季珩凝视着她的眼睛,不问任何缘由,没有丝毫犹豫道:你没什么做得不对的。
耳边的风在喧嚣,她的耳边却安静得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第14章 十四杯百利甜
回到家后,屋外正好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本就不暖的天气伴随着雨砸落在屋檐上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夜幕低垂,雨幕增添了几分浓得化不开的低沉。
你怎么会这么说?言岁有些好奇,没人支持过她的决定。
从小,她听到的都是否定,她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在户外撒野,也不想提前那么早就开始学习根本就不感兴趣的知识,可她没有自由的权利。
言岁你笑得不对,一点儿都没有个淑女的样子。
你怎么这都做不好,你难道要被言年比下去吗?
言岁你给我回房间里,好好反思一下刚刚做得哪里不对!
就算她拼了命地去努力,她也得不到认可。
你有故意去伤害过别人吗?季珩不答反问。
言岁有些不解他的问题,但还是跟着他的提问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觉得自己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吗?季珩又问。
言岁有些迟疑,她以前也曾坚定地认为自己做得没有什么不对的,但当被否认的多了,她也开始不敢确定了。
最后还是在季珩的注视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你就没什么做得不对的。比起言岁自己的犹豫,季珩反而肯定不少。
她仰头望着他,瞳孔微缩。
他没有问过是什么问题,仅是让她自己判断。
只要不要故意伤害别人,那就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窗外的雨声让人平静,但她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澎湃。
被情绪驱使着,她上前靠近了季珩,轻轻踮起脚尖,近到他们的气息互相交缠。
她抬眸凝视着他的眸子,琥珀色的瞳孔被身后的灯光衬得闪着微光。
季珩的眼神从她的眼睛顺着脸颊滑落,最后定睛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似乎是染了淡色的唇釉,被屋内昏暗的灯光折射出波光粼粼。
言岁逐渐靠近的距离越来越短,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热。
淡淡的玫瑰香缠绕在他的鼻息间,喉结微微滑动,垂放着的手不自觉地蜷起,冲动又克制。
偏偏言岁微微歪头,柔软的吻落在了季珩的侧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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