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忽然从天而降的周从文，方总给了极大的敬意，抓紧时间漱口。
    “周教授，您怎么这个点来了？”方总略有局促的问道。
    周从文刚要回答，耳边忽然传来系统任务的“叮咚”声音。
    瞥了一眼系统面板，周从文一下子怔住。
    自己刚刚拿到世界第一，完成了一个大任务，按说应该有丰厚的奖品。
    系统不给自己奖励就算了，这一世也没想着要它的奖励，只想小家伙能活下来。
    可！
    系统面板竟然进一步模糊……
    周从文欲哭无泪。
    难道说非要自己完不成任务，系统这个小家伙才能活着么？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啊。
    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模糊不清，周从文努力分辨能看到模糊的几个字——【急诊任务：出人……】
    应该是出人意料的意思，但到底是个什么鬼！谁出人意料？在哪出人意料？
    真特么的！周从文心里骂了一句。
    小家伙要是一只饕餮，周从文也认可，毕竟是因果律的产物，想恢复正常没那么容易。
    但总不至于自己拿了世界第一，它反而情况越来越差。
    周从文一想到渐渐变得模糊的系统面板，心里莫名其妙有些沮丧。
    方总看见周从文的表情古怪，心里一愣，是自己脸上有牙膏沫子么？要不然为什么小师叔会这种表情。
    “周……周……”
    “方总，有急诊么？”周从文下意识的问道。
    “没有，昨天患者都很平稳，难得的一个平安夜。”方总回答道。
    周从文皱眉，想起肝胆外科的小护士说的话。
    “我有个熟人家的母亲在肝胆住院。”周从文说明自己的来意，最后说道，“我想看看化验单，那面的小护士不认识我，没让看。”
    “我带您去。”方总笑道，原来是这么点事儿。
    “不着急，方便去手术室么？”周从文问道。
    “手术室？”
    方总一怔，自家这位小师叔做急诊有瘾么？没事儿就跑手术室干嘛。
    那破地儿，现在一想自己都恶心。
    好不容易赶上一个平安夜，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还要跑手术室。
    “嗯，方便么？”周从文给了方总一个微笑。
    “手术室护士长没上班呢，方便。”方总压下自己错愕的情绪，周从文询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带我去看看？我瞄一眼咱医院肝胆的水平。”周从文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系统那个小家伙是不是这个意思，但去看一眼总归没什么错误。
    “周教授，咱走着。”方总应道，“咱们医院肝胆的水平还行，最近市里面说是要建大医院、小专科什么的。像是骨科之类的好像建在积水潭还有哪里。咱们心胸还好，毕竟医生少么。”
    他说的很混乱，但周从文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医院，小专科是几年前开始建立的，未来会迅速成型。
    肝胆，肝移植，这种需要多学科协作的手术没有专科医院负责，后来912做的也不多，倒是津门那面手术量很大。
    说看看912肝胆的水平，周从文也是找个借口去手术室看一眼。
    他很清楚912每一个外科的水准。
    “周教授，肝胆杨主任不给做？这也太过分了，要不您给邓主任打个电话，就不信他还能说什么。”方总问明情况后一边走一边啰嗦。
    很明显，方总直接站到了患者一面。
    毕竟要肝移植还喝酒的事儿比较少，而且患者血液里测不出酒精含量，他认为是肝胆故意作梗。
    “呵呵，不用。”周从文道，“等一会你带我去看一眼杨主任，我跟他聊就行。”
    小师叔还真是……有气场，方总心里想到。
    面对912的大主任竟然一点都不怯场，要直接和杨主任“聊聊”，真不愧是能被黄老抄着笤帚追打的男人。
    第1067章 误诊？
    方总一路找话题和周从文闲聊，周从文心里有事，不经心的恩恩啊啊，让方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位小师叔还真是有脾气啊。。。
    旋即，方总想起来912的传闻——周从文上了手术就变身，以至于他和黄老做新生儿手术之前要先和麻醉科的邹主任鞠躬道歉的事儿。
    这是受了肝胆大夜护士的气，准备上台把肝胆的老总骂一顿的节奏。
    方总的心顿时飞扬起来。
    有关于周从文的传说太多，其中脾气暴躁，在惠灵顿医院把宫本博士挂在墙上打的那件事，几乎都被传飞了。
    医生的学历比较高，所以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很少，这位小师叔却是一个异类。
    方总热血沸腾，只要不把人打坏，看看热闹有什么了不起的。
    换了衣服，方总小心翼翼的跟在周从文身后，脑海里一直琢磨着要是小师叔要给肝胆的魏总一个教训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是拉着好呢，还是变成透明人，不拉着好呢。
    “这里，周教授。”方总一边犹豫，一边领着周从文来到急诊术间。
    一脚踢开门（注），迎面而来一股子异味儿。
    周从文一皱眉。
    肝胆外科很少会有这种异味儿，一般都是胃肠的患者。胃肠外科要是赶上一场掏大粪的手术，下去后三天三夜不吃饭都是很常见的。
    这是什么患者？
    “怎么都在？”方总看见里面的人，怔了一下。
    “别提了，遇到一个麻烦的患者。”正在做手术的医生叹了口气，“麻烦给我再来个口罩，我快不行了。”
    “不是肝胆的手术么？”方总问道。
    “术前的确是胆囊炎，术中看见患者肠道穿孔了……”肝胆的魏总坐在角落里，憋屈的都快哭了，皱着眉毛说道，“我切了胆囊，找胃肠上来会诊。”
    “那你怎么不走？”
    “老胡不同意，说要我陪着。”魏总哭丧着脸说道。
    “那也不至于哭啊。”
    “不是哭，是被熏的流眼泪。”魏总瓮声瓮气的说道，很明显他连呼吸都要谨慎再谨慎。
    周从文没搭理魏总，而是来到手术台前。
    术者刚打开腹膜，腹腔内有大量肠内容物、胃液及粪便、食物残渣等。
    “术前患者肚子是软的？”周从文问道。
    “是啊。”魏总说道，“我查体了，就墨菲点有压痛，b超回报考虑是急性胆囊炎。可刚一做手术就看见里面不对劲，这才着急把老胡叫上来会诊。”
    “温盐水，冲洗。”术者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魏总，鄙夷的说道，“我跟你说，小魏，你要是走，别怪我满院里说你误诊。”
    “老胡，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按肚子还能按不出来，急诊科的医生可以给我作证。”
    “我心气儿不顺，你少惹我啊。”
    “老胡，你这是怎么了？”心胸的老总问道。
    “被投诉了。”魏总说道，“他们今天有一个患者有糖尿病，点了葡萄糖，家里来找老胡。”
    “没加胰岛素？”
    “加了，怎么可能不加。但患者家属不认可，就一口咬定有糖尿病的患者不能用葡萄糖。老胡跟人一顿解释，什么能量、什么生化，人家完全不听。”
    “怎么会。”器械护士把温盐水递上去，虽然在憋气，尽量少呼吸，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要不说你们手术室没见识呢，不跟患者、患者家属打交道，都不知道临床一线的艰辛。”魏总有些颓靡的坐在墙角，“现在我是患者家属，你问我试试。”
    “试试就试试，你以为我们不接触患者啊。”器械护士不服气的说道。
    “大夫，你为什么给我妈用葡萄糖。”魏总也是个活宝，百无聊赖中忍着恶臭也要斗器械护士说话玩。
    “没关系，那个液体是加了胰岛素的。”
    “可是我妈有糖尿病，你竟然用葡萄糖。”
    “用了对身体有好处，里面加了胰岛素，你知道胰岛素么，消糖用的。”
    “你说的我都懂，但是糖尿病病人不能用葡萄糖啊。”
    器械护士的口罩很明显的动了一下，仿佛下一句就是——你懂个屁。
    但她还是在最后时候忍住了，没有骂出口。
    “是不能直接用，但我用胰岛素消糖……就是中和了一下里面的葡萄糖。正常人体还是需要能量的，葡萄糖……”
    “用完葡萄糖我妈的血压都开始高了！”魏总模仿的惟妙惟肖，周从文甚至看见手术台上的胡总的手都抖了一下。
    遇到这种说不明白、听不进去话的患者家属，任谁都没办法。
    “胰岛素和葡萄糖和血压没关系，是不是最近降压药吃的不规律。”器械护士忍耐住内心的烦躁，努力用正常语气回答道。
    “我要去告你们！我妈有糖尿病你还给挂糖水！”
    “……”器械护士无语。
    “闭嘴！”胡总不胜其烦，沉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