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又小又软,偏偏还怕弄疼他,就连替他擦手臂都是小心翼翼的。滑腻的指腹落在他的肌肤上,有种让人形容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闻珩压下心里那点痒,觉得喉咙有些干。
“喂。”他喊,“尤语宁,你是不是心疼我。”
尤语宁手一顿,收手去拧毛巾,没有回他。
这次的毛巾拧得格外久,她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说:“水凉了,我去换一盆热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闻珩眉头一挑,嘴角慢慢翘起。
尤语宁重新接了盆热水,磨蹭了一会儿,觉得闻珩应该已经忘了刚刚的问题,这才端着热水回去。
闻珩确实没再问刚刚那个问题,见她进来,暗示她:“脖子不舒服。”
尤语宁还以为他脖子也疼,匆匆放下水盆就要转身去找医生:“我去叫人。”
闻珩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就是觉得脏,不舒服。”
尤语宁放下心:“那我给你擦擦。”
“嗯。”闻珩松开她的手腕,“辛苦你了。”
“应该的。”
尤语宁重新拧了毛巾,弯腰凑近替他擦脖子。
“往前一点。”她说,一手拿着热毛巾,一手扶着他的后脖颈,“不用太大幅度。”
闻珩抬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她说话时呼出的轻柔气息落在颈侧耳间,呼吸都跟着变热。
顺从地往前倾,感受着热毛巾温柔地落在后颈每一寸肌肤。
热的,转瞬却又像是有阵风吹过,很凉。
操……
闻珩闭着眼,心里低声骂。
真给自己找罪受。
尤语宁却没有他那么多想法,完全就把他当成一个病人在照顾。热毛巾擦完后脖颈后,又让他重新靠回去,扶着他下巴往上抬:“头抬高点儿。”
闻珩抬头,喉结上下滚了一下。
尤语宁不小心看见,顿时有点不敢下手,犹豫着指了下他喉结:“这个……我不敢碰。”
“……?”闻珩心猿意马的,就听见她这么说,又气又乐,“我让你碰了?”
“……”
尤语宁沉默。
她刚刚也没想太多,就是感觉男人喉结挺脆弱的样子,他又是这样仰着头的姿势,很有一种任她宰割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替他擦脖颈,难免会用力,压到他这儿,怕他会疼。
又想想,反正是隔着柔软的热毛巾,应该也没什么。
“那我轻点吧。”她说。
勉强算是帮闻珩擦完能擦的地方,尤语宁转身出去自己也洗漱了一番,又转回来问:“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闻珩虽然也没吃晚饭,但倒也没有饿的感觉,这样一场失而复得,只想跟她多待会。
“不饿。”
尤语宁难为情地咬了咬下唇:“我饿了。”
又说:“今天一天都没吃饭。”
闻珩皱眉:“你妈没给你吃饭?”
尤语宁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能叫她任莲吗?”
闻珩看着她,没有出声。
尤语宁又说:“我已经没有妈妈了,也没有爸爸,以后你就当我是个孤女吧。”
她把这话说得清楚明白,彻底跟任莲划清界限,是怕闻珩以后因为她而对任莲心软,从此被拿捏。
说完,也不等闻珩再说什么,拿上钱包出去买饭。
闻珩形容不出来此刻自己是什么感觉。
过去因为尤语宁难过失落的每一刻,好像都抵不上此刻这样叫人难受。
好像受得了她不记得自己,受得了她的不喜欢,受得了天涯陌路,只要她能过得好有人爱。
却唯独,受不了她这样明明难过至极,却偏要云淡风轻地接受不被爱的事实。
-
闻珩惦记着他那剩下的十朵白玫瑰,第二天一早就不肯再待在医院。
昨晚尤语宁陪护在他病床边,一早醒来就听见他在跟韶光打电话,叫他开车来接。
她没想过要干预他的决定,不用他喊,默默去收拾东西。
韶光来得很快,一起来的还有柴菲。
昨晚的事,他们刚刚才听说。
柴菲一进门就拉着尤语宁上下检查,要哭不哭的样子,见她没事才放心。
又抓着她问这问那,边问边骂:“任莲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就算是你妈我也骂定了!”
“她不是我妈。”尤语宁说,“我跟她断绝关系了。”
柴菲震惊,又满是惊喜:“真的?”
“嗯。”
另一边,闻珩嫌弃地皱眉,不要韶光扶:“你太高了,没有拄拐的感觉。”
柴菲反应极快,立即推着尤语宁过去:“宁宝身高正好!”
尤语宁:“……来吧。”
-
一行四人回到闻珩租住的地方,韶光把怀里抱着的纸箱放下,柴菲刚刚就好奇,现在终于忍不住问:“这里面装的什么?”
她跟韶光都很尊重别人的个人隐私,并没有私自打开看过。
尤语宁刚把闻珩扶到沙发上坐下,听见这话,立即转身道:“没什么,就是一些读书时的东西。”
柴菲见她反应挺大,一时间也就打消了要看看纸箱里东西的想法。
时间快到中午,柴菲提议买些菜回来做饭:“闻大少爷伤成这样,出去也挺不方便,外卖吃了也不好,韶光,我们出去买点菜回来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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