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为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道:“也不能怪她,好好的怎么就……别说是她禁不住,就是我……”
谢奕为背过身擦了把眼泪,又扭回头补了一句,“这孩子从小和她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个走了,另一个还能活吗?
李锦夜的表情有些复杂,“别急,我进去看看。”
“暮之?”
苏长衫从拱门处匆匆走进来,头发叫雨淋湿了,贴在脸上,黏乎乎的,“听说你回来了,我立刻赶过来。”
李锦夜转身,盯着他看,“宫里,有什么动静?”
苏长衫甩了一脸的雨水,气闷道:“还能有什么动静,那位发了一通天大的火,连那只最宝贝的白玉笔筒都摔碎了。平王、福王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天亮了,才把人放回去的。”
李锦夜冷笑,明明始作俑者就是他,倒还有脸发火。
“这么说来,他们不会再逼阿渊做妾了?”谢奕为插话道。
苏长衫跟这个书呆子简直不能急了,“还逼啊,这不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吗,平王、福王又不是呆子,他们恨不得撇得干干净净才好呢!”
李锦夜仰起脸来,闭上眼睛,问:“卫国公府寿宴的事,是谁的主意?”
苏长衫心中一动,“倒没听说是谁的主意,把卫国公叫到宫里的前一夜,皇帝歇在了令妃娘娘宫里。”
“一个个的,心思都很多啊!”
李锦夜最后几个字愈加森冷,苏长衫和谢奕为都不敢吭声。后宫连着前朝,心思不多,又怎么能活得下去。
“我去看看她!”
李锦夜扔下句话,走进内室。
谢玉渊平躺在床上,保持着棺材板的睡姿,一动不动,唯有眉头是皱起来的,嘴唇和脸颊一样,毫无血色。
三天了!
她不吃不喝躺在这张床上,活不活,死不死。
李锦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觉得自己从头到尾做了一件很错的事情,他就不应该把她们母女留在孙家庄,任凭谢家找到。
如果谢家找不到,这会他们一家三口应该幸福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这个尔虞我诈的京城,如果没有虚以委蛇,长袖善舞这些保护色,是活不下去的。
高氏原本是个疯子,她的世界只有男人和女儿这两样东西,男人一死,她的疯病硬生生被吓好了。
而面对高位者对女儿的压迫,她一个母亲只有用死来对这个黑黄世界作反抗。
母死,女守孝。
要三年哪!
李锦夜沉沉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谢玉渊,我不劝你醒来,我只是想和你说,你娘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灵堂里连个守孝的人都没有,到点了几个下人哭两声,烧点纸钱,那哭的人当中,有几人真心,有几个假意,你舍得她苦了一辈子,到头来连走都走得那么凄凉?”
李锦夜得到消息后,跑死了两匹马才赶回了京城,一路吃尽了风雨灰尘,嗓子都能咳出血来,说话的声音也是异常的嘶哑,一字一句像浸了铅。
“你若是真想跟她去,我也不拦着,死多好啊,一了百了,看过彼岸花,踏过黄泉路,奈何桥上走一遭,灌一碗黄汤下肚,往忘川河里一跳,前世的种种,便也过去了。一睁眼,又是一世,多轻松。我曾经比你还想死呢!”
李锦夜似有若无的牵了下唇角,淡淡道:“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天天都想着去死,刀横在脖子里不知道多少回,心里想着,划下去吧,划下去就解脱了,可是我不敢。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吗,谢玉渊?”
谢玉渊此刻的魂魄荡悠悠的飘在半空里,李锦夜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她就是不想听。
她狠狠的想:李锦夜,你说的那些和我有半个铜钱的关系吗?
不想听,可那暗哑到极致的声音,偏偏像小风一样往她耳朵里钻。
“因为这条命不是我的。”
李锦夜的身体骤然压了下去,目光直视着床上的人。
“我这条命,是我外公,是我两个舅舅,还有北狄蒲类整族的人换来的,他们为我战斗,为我浴血,为我牺牲。他们中有刚刚会走路的孩子;有怀孕七个月的女人,还有垂垂老矣的老人。你倒说说,我有选择吗?”
谢玉渊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我没有选择,就算这人间是修罗地狱,我也得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呢。你知道不知道,我大舅舅是怎么死的?他身上八百六十一刀,血尽而死,死透了,手里的刀还握着,无人能从他的手中把刀拿走。于是他被割下头颅,断下右掌。那是我们蒲类的王刀,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他为他的族人流光最后一滴血,他是大英雄。”
李锦夜仰头眨了眨眼睛,充血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泪,但身上却笼着一层悲意。
“而你娘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我是不怕的
李锦夜突然低头,宛如铁铸的神色柔软了下来。
“你娘用一根绳子吊死自己,给你留下三年的自由,她为你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她也是英雄。所以谢玉渊,你这条命也不是你的,你娘,你爹,你外公,你两个舅舅也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去死?”
谢玉渊的眼角,涌落两行泪水,绷直的肩膀微微柔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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