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边谢玉渊主仆二人在商量打听谢三爷,那头的陈府,蒋氏也在向儿子打听谢家的事情。
陈清焰把在谢府的所见所闻说了个遍,蒋氏的两条细眉拧成一条线,连日来扬州府官场上的变动,让她原本丰腴的双颊,消瘦了几分。
“儿子,谢家两个哥儿都去京城读书了,你想不想去?你若想去,我让你外祖家……”
“娘,哪里读书都一样,我才不要离开你们呢。”
蒋氏一听这话,心里涌上几分安慰,“你这孩子……行了,去吧,让底下人好生侍候着。”
陈清焰朝母亲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等人走远,月娘接过丫鬟递来的燕窝,奉到夫人手里,低声道:“夫人啊,谢三小姐那头,怕是不成了,”
蒋氏闻言心中一片冰冷,温热的燕窝捧在手上,再无一丝暖意。
何止是不成了,简直就是凉凉。
高家的累世财富还在内务府,什么时候还给高氏母女,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不知;
三小姐把高氏的嫁妆都捐给了朝庭,虽然换了一方安身之地,但身后估计是一穷二白,半点子油水都榨不出来。
从前的那些算计,那些布局,统统落了空。
不仅如此,她还赔上了一对价值千两的手镯,和几匹苏绣,真真是亏本买卖啊!
“永安侯府可有消息过来?”
月娘摇摇头,“还没有,奴婢估摸侯府这会也顾不上了。”
蒋氏把燕窝往茶几上重重一搁,扶着发痛的额头轻叹:“这好好的,宫里那位派什么安王来,搅得江南翻天覆地不说,连侯府都不得安生。”
永安侯府和平王一向交好。
自家男人能得了这么一个肥差,也是平王在暗中使了一把劲。
当今天子并未立太子,平王的生母虽然已经薨了,但到底是天子的结发夫妻,平王居长居嫡,是大位最有力的争夺者。
这些年平王在朝中慢慢布局,已经显山露水,江南这一块,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知……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不是说那李锦夜早死了吗,这又是从哪里迸出来的人?
蒋氏连连冷笑,“这安王也配和平王比,他也不撒泡尿看看……”
月娘等了半天,没等到蒋氏的后半句,忍不住问:“夫人,看看什么?”
“不对,不对!”
蒋氏脸色难看的紧,握着茶几的指关节,隐隐泛着青白色,“那安王的生母不过是个异族的公主,连带着整个族群都是被灭光的,皇上怎么可能扶他上位。”
月娘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忙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千秋正盛,平王在朝中又渐渐成势,父强子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蒋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所以,皇上派了安王来江南,目的就是为了敲打敲打儿子,顺便告诉他,老子能活的时间长着呢,你别动那些不该动的念头,给老子老实点。
“从今个起,把哥儿拘在府里读书,哪里都不要去,给我安安份份的过了这个年再说。”
“是,夫人。侯府那头,夫人要不要再去个信……”
蒋氏坚定的摇摇头,“不用,我能想明白事情,父亲他们也能想明白,谢府那头咱们且先不动声色的看着。”
……
翌日,连飘了两天的小雪终于停了下来。
扬州码头,谢二爷登舟起程,把谢太太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邵姨娘带着一双儿女站在二爷身边,看着前来送行的众人,惯会隐忍的她脸上再也忍不住带出些得意来。
哼!
你高氏就算是正室又怎么样,跟着去京中的人,还不是她邵姨娘;
谢承林,谢玉湄分站邵姨娘的两边,想着父亲只带着他们兄妹俩上任,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谢玉渊冷脸旁观,神色未变,目光似一谭湖水般,深邃而平静。
送走了这四个瘟神,她在谢府的日子终于可以稍稍喘口气了。至少没有人时时刻刻想要她的命。
顾氏见那母子三人的德性,冷笑连连,懒得多看一眼,抓紧时间和亲儿子再多说几句话。
……
谢府送走了二爷,顿时清静无比。
谢太太因送行之日吹了冷风,染了风寒,卧床静养,因此免了府里小辈的请安。
顾氏忙前忙后,请安问脉,端茶递药,还管着家,忙得团团转,也懒得管府里的三个姑娘。
还有三月过年,谢府的产业在南、北直隶都有,谢大爷等太太的病稍稍有些起色,便收拾收拾东西巡店去了。
谢老爷铺子和庄子两头跑,渐渐的也忙碌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死马当活马医
谢玉渊的生活开始变得有规律起来。
上午跟着谈先生学习,下午在房里看医书,无事不肯多走出青草堂一步,把自己活成个隐形人。
冬至来临前,谢玉渊终于啃完那本《新修本草》,感觉于医术上又精进了不少,只是苦于没有实践对象,总觉得自己是纸上谈兵。
就在这时,谢三爷在一个阴沉沉的天,找上门儿。
“三叔来了,快坐。”
谢三爷说话坦率至极,一开口就是求人,“阿渊,你明儿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随我出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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