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春走在路上,刚刚和梁钟的那点荒唐事早被她抛在了脑后,她想的更多的是明天的球赛。即使她们互相鼓励、打气,喊一些必胜的口号,但是赛事结果永远是无法预料的,而一旦有了对赢的渴望,也就情不自禁地开始紧张。
叶逢春也不是没输过,相反,因为她是个不信邪又执拗的人,总是要撞了南墙才回头,所以比一般人栽过的跟头都要多点,在一次次摸爬滚打里变得经验丰富、游刃有余,这样几十年来也勉强算没有白活。
她挺喜欢现在这些姐妹们的,她们积极、乐观,又个个都很健谈,对她也很包容。要知道她当年在监狱里踢球的时候,差点因为性格太差、太过我行我素被撵出球队,后来是肖凌芳作了保证,她才被大家伙同意再考察一段时间,自那以后她不能说全改了吧,至少分得清场合和情况了。
就像踢球这种队伍与队伍之间的比赛,必须要劲往一处使,任何一个人掉链子都不行,她就会把自己的脾气收一收,多听听别人说话,多看看队友的反应,等一等掉队的人。
脑子里想着事,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变慢了,直到老远听见几声粗哑的鸭子叫,叶逢春才猛然回过神来,想起早就在家等着她的烧鸭,急匆匆地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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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逢春回到家,刚一推开主屋的门,原本僵坐在桌子旁边几乎成了雕塑的叶梓“蹭”得站了起来,眼神也像被突然摁开了开关的灯,亮得灼人。
“姑姑,你回来了。”叶梓端起了烧鸭和另一份菜,“那我去把菜热一下,米饭我还没盛,在锅里还热着。”
“哦。”叶逢春脱了外套往沙发扶手上随便一搭,“我先冲个澡,很快就过来。”
叶梓眼尖地看到她外套和裤子上粘了不少草屑,像是从草堆里滚过一圈似的,况且往常她一回来就直奔饭桌,哪有先洗澡的时候。
他嘴唇微微张合了一下,看着叶逢春出门走向浴室的背影,又垂下眼暗自咬紧了嘴唇。
她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又是被什么人什么事绊住了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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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和姐姐明天什么时候到?”叶逢春没话找话地问着,叶梓好像胃口不好,动筷子很少,大半只鸭子都进了她肚子里,凉粉拌得味道淡了点,不过口感还不错。
“妈妈有事来不了,姐姐说明天下午四点到县城。”叶梓顿了顿,有点犹豫地问,“她后天就要走,问明天晚上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吃呗。”叶逢春以为是叶梓和他姐姐吃饭,想都没想就应了,等她咽下嘴里的鸭肉,看到叶梓期期艾艾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叶梓说的是她们叁个人一起吃饭,她立马回绝了,“我就不去了。我明天不是有比赛嘛,比完就挺晚了,不好让你们等我……”
看叶梓还要张嘴说什么,叶逢春马上又打断了他:“我们队长已经定好饭店了,说不管明天比赛结果什么样,都要一起搓一顿,我都答应她们了,谁让你不早说。”
“那,好吧,我跟姐姐说一声。”叶梓见实在劝不动她,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摸出手机给徐榛发微信。
饭后照例是叶梓收拾桌子洗碗,叶逢春窝到沙发里刷手机,电视机开着,在一个音乐频道,放的都是十几年前的老歌,连叶逢春都有好几首耳熟的,能跟着哼上几句。
茶几上摆着今天快递刚到的那几本书,一本比一本块头大,她一看头就大了。再加上客厅灯光也不够亮,那些字都一行行排得密密麻麻的,看着就更晕了。
她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好学的心。
正经书摆在面前不想看,叶逢春反而心安理得地看起了白天齐汉云在看的那本小说。
她把字体调到最大,一页显示不了几行字,但是习惯了以后看得很快,基本上一眼扫过去就看完一页了。
越看她越觉得字里行间里都透着熟悉,作者写文的口吻有时候特别像肖凌芳说话时的口气,一些语癖也都是肖凌芳常用的。
不过慢慢她就顾不上这个了,而是代入了主角,跟着故事情节走,一页一页不停往下翻着,终于翻到了主角把公公和傻未婚夫都迷晕了,开始磨刀霍霍,结果再一翻,下一章居然是收费章节,不仅如此,后面的章节也全都要付费了。
叶逢春只是个没登录的游客,要购买章节还得先注册账号。她耐着性子一步步注册了,到真要付费的时候又舍不得了。
她的钱可都是她一块一块砖搬出来的血汗钱,更是她要攒起来的养老钱,她得勤俭持家,不能四处乱花。
正好叶梓收拾完过来她旁边坐着,她一把把他揪过来,“你给我这个账号里充点钱。”
叶梓接过去看了眼,困惑地问:“这是什么?”
“小说啊。你齐阿姨说要支持正版,给作者送钱,她才会更愿意写。怎么,你不看小说吗?她说年轻人都爱看这个。”
“我不看,要学习。”叶梓没再问什么,老老实实地登上了自己的支付账号,很快给叶逢春账户里充了二百块钱,“这些应该够你看一阵子了。”
叶逢春接过一看,十万椰椰币,看起来好像很多的样子,毕竟一章只要十几币,这样算起来,够她看上几千章了。
就是不知道作者会不会写那么长了。
叶逢春翻了翻,下面还有打赏区,很多人给作者投椰果、椰奶和椰子,她二话不说给作者投了一个价值五百椰椰币的大椰子,一下子蹿到了本周富豪榜前几名。
她的头像是从网上找的一个包着熊熊烈火的足球,昵称叫“朽木逢春”。
她对自己这个昵称很满意,听起来就非常有意蕴,比下面一群“耶耶面包”“饿了耶”“生耶拿铁”什么的好多了。
不过她看了一圈,发现怎么大家名字里大多都带个耶,她在里面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又在前几名,更是扎眼。
这又是年轻人的新风尚?怎么也没有人通知她一下。
叶逢春心里泛着嘀咕,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昵称也改了一下,变成了“朽木逢春耶”。
她反复读了几遍,大概,好像,似乎,这样听起来更响亮悦耳了?
叶逢春批量购买了下面的章节,正要继续往下看,突然听见大门那边传来了敲门声。
她倚着沙发,仰头无语地看着天花板,但敲门声断断续续地没个消停,她摆摆手支使叶梓去看看。
叶梓刚要过去,叶逢春又拽住了他:“算了,我自己去吧,赶紧撵走也好早点睡觉。”
十有八九是来找她的,她要是不过去,叶梓还要一来一回地传话,也是费劲。
她估摸着是梁钟又反悔不想回家了,这才跟她分开多大一会儿,又追过来了,她养过的狗都没有这么粘人的。
让她有点意外的是,门外站的居然是浑身狼狈的温庆华。
他应该是刚跟人打过一架,衣服有撕扯过的痕迹,眼角嘴角有青有紫,头发也乱糟糟的,跟他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这是?跟人打架了?”叶逢春倚着门,没有让他进门的打算。她本来就讨厌男人打架,他还专门跑到她家门口碍眼,又搅了她看文的好兴致。
“嗯。”温庆华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解释,而是说,“逢春姐,我想过了,还是不给小钟转学了。”
叶逢春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一会儿一个样,变脸比翻书还快,可这事跟她又没关系。
“那你去跟梁钟说吧,他应该挺高兴的。”叶逢春糊弄着,故意打了个哈欠,“毕竟孩子大了,不可能总按大人的心思来,你看他总离家出走也不是个事。”
“我会跟他说的。”温庆华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我是想说,逢春姐愿不愿意搬过来,跟我和小钟一起住,家里空房间那么多,只有我们两个人实在太冷清了,人多了热闹,到时候我也可以,天天做饭给逢春姐吃。”
他目光越过叶逢春,看到不断走近的叶梓,又笑笑说:“当然,叶梓要是愿意一起搬过来也可以。”
“我不愿意。”叶梓在叶逢春身后停住了脚步,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搬的。”
温庆华的笑容僵了僵,但他还是勉强维持着笑看向叶逢春,等她的答复。
“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了,我们就住这儿也挺好的。”叶逢春也拒绝了他,不是她不喜欢大房子,只是这房子不是她的,她住着难免会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再说了,她和温庆华也没亲近到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地步,有些界限还是划清为好。
“小温,你叫我声姐,我也只拿你当弟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是你没有多余的心思,你就当我是自作多情吧,要是你真是想过些不该想的呢,也就到今天为止。过了今天,要是你再因为这种事来找我,我可不会再给你开门了啊。”叶逢春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说。
温庆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一点点白了下去,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而是呈现出一种欲笑欲哭的僵硬状态。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行……为什么我不行呢……”他似乎很冷,牙齿不住发抖,颤着嘴唇嗫喏着,“为什么我不行……”
叶逢春也烦了,语气愈发冷漠:“我想做什么,跟谁扯上关系,都是我的事,没有为什么,就算有,我也没必要跟任何人解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替我看着桃园,留着我以前的旧东西,我都很感谢你。”
“但是,”叶逢春的脸色冷酷到温庆华不敢直视,“说到底这些事没有一件是我让你去做的,我更不可能因为这些就感动到你什么要求都能满足。人和人之间还是得讲缘分的,你说呢?”
温庆华说不出话,他微微抬头,错开了叶逢春的视线,看到了门前散发着橘黄色灯光的电灯泡,仿佛看到了一群飞虫拼了命地往光源那边冲,但是却被透明的玻璃罩子隔绝在外面,无论再怎么用力,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可能真正够到灯芯。
他踉跄着退后几步,被路面上的石块绊倒,跌坐在地上。
“回家去吧,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叶逢春叹口气,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关紧了大门。
一回头叶梓又毫无征兆地扑进了她怀里,力道大得撞得她胸口都有点疼。
“你又来发什么疯?”叶逢春不耐烦地推开他,揉了揉发酸的胸口。
叶梓没吭声,只跟着她往屋里走,直到叶逢春又窝回沙发,掏出了手机,他才凑过去说:“姑姑,我明天去看你比赛,我和姐姐说了,她也想来一起看。”
“行啊。”叶逢春扬眉,心里算了算人数,忽然发现她们明天的拉拉队,还挺大阵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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