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衍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
不用,你继续吃。他对女人说,我先送人下去。
短发女经理又和宋知对视一眼,方成衍走进电梯,宋知也跟上去。
他是想和好的。
他对着老天爷发誓,天地良心,他是真想和方成衍和好的!
谁料到,进了电梯,这场争吵依旧没有一个结束
电梯里,墙壁上是明亮的水银镜子材质。
你要送我走?宋知还以为男人会说点什么,不过看他这副模样,好似依旧没有任何说话的打算。
宋知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虽然表现得很是淡然,但耳廓已经红了。
气红的。
嗯。
以后别再这样找来了。
宋知有片刻愣神。
他心底一瞬间泛酸,情绪彻底被激怒,接连不断地吐出一些伤人之语:方成衍!你认真的?
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先这样起来了?
我想了好几天,一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才反应过来,你在气我相亲对象的事儿对吧?你认出姝晴是我那天的相亲对象了,是吧?你是觉得,我一边和她搅和,还一边儿吊着你胃口吗!?
宋知快气厥了,动也不动地注视方成衍,胸膛起伏,好像在琢磨着酝酿一句最恶毒的话。
果然。
更狠的话朝男人劈头盖脸地碾过来。
我告诉你,我爸妈逼我相亲,我本来打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但现在真是多谢您了,我想法变了,我争取尽快。
您内?什么时候结婚?我也等着了。
等我结婚那天我必邀请您!您就是不打算来,我也告诉你爷爷,怎么也得把你生拉硬拽来!
到时候给您发请帖,坐前排,您可别没地儿哭去!宋知吵架水平实属不高,堪称菜鸡乱啄。
这下气昏过头,嘴巴只想变成毒刀子,只往对方最致命的心口戳。
别说了。
方成衍良久之后,只冒出这么一句话。他强行压制怒火,声音都变了调。
我没您那么小心眼儿!我宋知,那才叫一个大度,等您结婚了,我一定上您眼跟前儿去,跟您老婆打打照面!
饶是好脾气的方成衍,也觉得宋知现在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引以为傲的情绪控制能力好像要失灵。他那张向来平静的脸、一向只对宋知微笑的嘴角,像是在极力忍耐难以遏制的怒火似的。
电梯里,男人微微扬起头,腮下和颧骨也因隐忍而明显了几分,额上青筋暴起,下颌和耳朵有些发红,但从头到尾并没有看过宋知一眼。
他背对宋知,按了几下电梯按钮,力度稍微有些大,还有些与平时截然相反的焦急。
因为心绪不宁,按错位置,可又取消不了。方成衍忽得连按几下被错按的键,但依旧无法撤销。
他失态地一下用力拍在按键上,镜面在一瞬间暴出龟裂的裂纹,以那按键为中心,向四周凌乱地蔓延开来,直覆盖了整一面墙,把里面男人的神情照得四分五裂。
在电梯这个狭小空间,这一下让不吐不快的宋知突然镇静下来。
他看到,对方的手掌缓缓淌出血。
电梯还在下行,西服男人伸手扯松领带,还是头一次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他转过身,重新侧对着宋知。
方成衍的眉弓很高,由于垂着眼睛,而电梯里的灯光又在两人正头顶,在他眉弓和睫毛的阴影下,看不到眼底交缠的感情。
天爷。
真把人惹急眼了。
方成衍?宋知试探地叫一声。
宋知看到鲜红的血自他的手心接连不断地滴落,语气不由自主地心虚,再也没了刚才的硬气:你
缄默的男人骤然回头,内心如海啸般汹涌的情绪,让他眼底遍布红色血丝。他额头上一根青筋怒起,竖着延伸至眉弓中央,直直地盯着对方。
宋知看得错愕。
第55章 日铸雪芽
两人如此对视几秒后, 电梯门缓缓开启,也不知道到了误按的哪一层。
外面的灯光比电梯内的顶灯更加明亮,尽数照进来时。
他们便能清楚地看到, 争吵结束后,对方脸上遗留下的表情。
到底谁动心更多一些。
在明亮的光线下,截然呈现, 一目了然。
电梯敞开, 外面是空荡荡的长廊,幸好无人在此等待。
总裁用双手掩住脸,短暂地停滞了一下,再放下时, 已竭力恢复到以往的平静。
随后,他从宋知身边擦肩离开,连同背影有些决然的意味。
独留后者空落落地在原地站着,方成衍刚刚看他的那一眼, 让宋知发自肺腑地觉得,他们这种不咸不淡的关系现在算是要完了。
男人已经走远了,可宋知还在呆呆地往门口的方向看。直到电梯门逐渐合上,下落到三楼, 又停在二楼, 几番开合, 终于抵达终点。
他魂不守舍地走出那幢大厦, 穿过马路,停在中央,等待着面前快速掠过的车流驶过。宋知身前身后是行驶方向迥然相反的车流, 而他则静静地在马路中央的白线上, 身影稍显落寞。
陈柏宇从车窗里探头一看, 忙说:坏了,彬子。
嗯?
你瞧瞧他,瞧瞧,刚刚去的时候走路四仰八叉、牛逼带风的,现在回来了,一脸颓废我觉得,啧。
他直摇头:肯定是方成衍偷腥,被咱们知儿抓现行了。
待宋知走过来,陈柏宇便挪了挪屁股,移回自己之前的位置上。
小茶爷满脸写着心事,打开车门,坐上。
陈柏宇刚要关切地问一问,却见人极度平静地来了句:等久了,咱走吧。
方成衍他陈柏宇两个眼睛瞪得大,疑惑地探听:你们干嘛啦?
车慢慢起步,宋知靠在座背上,缓缓说道:以后我不认识这人。
嚯。陈柏宇后撤开一点距离,十分吃惊。
项彬也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
这一路,宋知跟蔫儿了一样,再没吭过一声。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家爆肚儿馆子。陈柏宇点了爆肚、汤和大骨头,待店里老板把盛满各种调料的小碗往桌子上一摆,他便开始大快朵颐。陈柏宇最爱吃毛肚儿,洗干净的牛百叶用沸水爆熟,再用辣椒油、香菜末、葱花、麻酱一拌,又脆又香,叫人高呼值了,人生到这儿就可以结束了!
彬子,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啊?他把碗里的毛肚儿干了个大半,抬头问向项彬。
对方正忙着拌新的酱料:累啊。
我看去年入职的同事,刚来的时候一个二个还是瘦挑小伙儿,没过一年,都过劳肥了。
他夹了一筷子牛百叶,边吃边说:以后不跟你们胡吃了,我要运动。
嘿,别呀!
健身房我也办了卡,不能再吃了,我也不是小知那种体质,吃什么也不胖。
他再看一眼宋知,见人没吃什么东西,光在那里用勺子舀豆泡汤。热汤蒸汽上升,熏得他眼睛也湿湿润润,他那碗爆肚儿只动了三筷子,还在想事情。
讲讲。陈柏宇戳戳他。方成衍刚才偷腥呢?
宋知眉头一皱:什么呀。
没啊?那你怎么这操行呢?
宋知把勺子丢在碗里,他心里也门清儿,人家方成衍肯定是在做正经事的,他要是有那功夫谈恋爱,凭那条件、那长相、那脾气,早该把孩子生一窝了。
但宋知就非得冒出去,膈应膈应人!
最后的结果,也膈应到了自己。
宋知把手臂盘在一起,搭在饭桌边上:他前些天才回的北京。
我跟他说宋知非常注意自己的措辞:我等他回来着。
项彬好好地听着,见对方碍于面子,语速很慢,于是主动接茬:然后?
他马上就抛下工作,回来了?
宋知看他一眼,算是默认了。
前些天大早起人来找我,我
我得练车。
我说晚上找他。
到了晚上,我妈让姚姝晴,以前跟我家住一个大院的那个。
我记得。项彬应和。
之前我爸让我和她相亲过。她爸来我家吃饭,我又帮忙给我妈炒了俩菜,又是把锅带顿刷,结果饭吃完了,他俩人也不知道唠什么呢,反正就是还不走。
我也忘了时间然后我和姚姝晴下楼玩去了
项彬粉条也不唆了,安静地听着,都快能推测出后面的事了:正巧撞见人方成衍了。
陈柏宇接:那也不至于啊?
关键,关键我
宋知难以启齿,声量也低了:我傻逼一个,我拉着姑娘蹬三轮车呢,得意忘形了。
真是操了,陈柏宇拍着桌子笑:我这伙计,你还真是。
三轮车到底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啊?给你稀罕成这样了?人姑娘也是行,都不嫌弃你。
宋知说:我们当场吵起来了,刚才我刚才去那地方,就是因为看见他了,我跟人又干了一架。
陈柏宇一向有话直说:你哪有理?你怎么跟人干架?
宋知沉默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搁这儿装蒜呢?人家为你一句话跑回来了,你说要忙,好,你忙吧,结果你晾人不说,还和别人干嘛。
你这不驴他呢么?
项彬笑得直咳嗽:我赞同。
我听着都来气。陈柏宇说。你还有脸跟人摔咧子?本事真是大了。
宋知没敢继续说,如果告诉他们方成衍撞见得是怎样的一幕,他可能会受到更严重的批。斗。
的确是他做错了,没法反驳。
我还以为你去捉奸呢。说真的,知儿,咱们得知道点好歹。陈柏宇劝他。
他在南方的时候,对你好吗?项彬问。
宋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好。
他公司开发的新区送了我一个店面。我嫂子不在家的时候,还是去他家蹭了一周饭。
宋知越数方成衍的好,越觉得自己不像个人。
代入到方成衍的角度看,换谁不觉得自己真心遭到了践踏呢?
我操。陈柏宇听不下去了:这兄弟真心可以,都这样了,在一起算了,别整得那么闹挺。
你趁早跟姚姝晴划开界限。
宋知又有些茫然:关键人大姑娘也对我没那意思,单纯一朋友。
可她是你相亲对象啊。
项彬也说:那就不能凑太近,你见方成衍成天和相亲对象掰扯了吗?
宋知还想辩解:他也有娃娃亲呢,比我还过分呢。
陈柏宇简直无语:你别说屁话了,人家娃娃亲,那是家长决定的,干人家什么事儿?你呢?
能一样吗?
你要是说,你对人家方成衍没意思,你干脆就这样待着吧。他手一挥:不理他甭个儿理!
可你要是觉得难受,那你给人老实道个歉。
宋知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他开始陷入沉思,陈柏宇和项彬的话题又转到了别处。宋知低着头,用勺子一次一次撇开碗里的豆泡,忽得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干啥,吓我一跳。
坐这儿,别操蛋啦。
宋知说:我去找他道歉。
项彬撂下筷子,说: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小爆肚馆热气腾腾,连收银台前的大电子钟上也被糊了一层雾蒙蒙的蒸汽,其上显示着二十三这个红色数字。
宋知又坐回来了,胸膛一起一伏,依旧不能平静。
好啦好啦。陈柏宇凑近了,一手拍拍他的背,一手用筷子夹了个羊棒骨,放在他碗里。
明天再找,别气了,消停消停,啊。
先啃根大骨头,你要是生气,先啃他,咱们咬死他!嗦死他!
宋知和他们厮混完,半夜回家,再在楼底下看见三轮车的时候,已经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前几天看它还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今天和方成衍又吵一架,再看它的时候,就变成一个纯粹令人着急上火的东西。
打开家门,他发现客厅里亮着灯光。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谁也没睡。
宋母问了声: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
你都去哪儿乱晃了?
宋国啸也瞥过他一眼,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母亲起身给他把羽绒服挂在门口玄关,问:怎么这两天也不见你收拾你的车?我今天下去买菜,看见雪水还在你那车上,那么新的链子,你得时常擦擦,别没过半个月就放锈了。
得,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想收拾它。宋知换好了拖鞋,嘴上胡乱来一句:锈了得了。
母亲轻声训斥:说什么呢?免费得的它就不金贵了吗?
宋知边说边往卧室里走:不骑了,放着吧。
您要是乐意,您老自个儿骑吧。
宋国啸从沙发上站起来,猛然跟了过来:你什么时候能着调点?
他说这话时,宋知已经走到卧室里了,反手把门一锁,两耳朵一堵,在屋里当缩头乌龟,根本不听他老子在外面吼什么。一个月以来,父子俩在饭桌上相对无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爆发正面冲突。宋知整日无所事事就算了,跟他妈说话也不懂事,让憋了已久的宋国啸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宋国啸一听这锁门声,怒火更甚,狂拍他的屋门,喊他:宋知!给我出来!
宋知身子往床上一摊。凡尘俗事,与我无关。
门板咣咣地响着,脆弱的门几乎离当场断开不远了。
明天赶紧去擦你的车!不然明天我让收废品的给你拖走!
你跟他计较什么呀?宋母赶紧在门外阻拦,他擦不擦的,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宋知望着天花板,不吭声,听着宋国啸在屋外大喊大叫。
他忽然明白了,吵架时人就该不吭声,方成衍在这方面,的确是略胜一筹。
我的车,我做主就是了,您甭管了!他朝门口嚎了一嗓子。
门外沉寂两秒,立刻引来更高声的怒骂:混球儿一个!
简直不像样!一点也不如你哥!
第56章 忘忧仙草
这句伤人之语并未给宋知带来更多实质的伤害, 他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天花板,然后咸鱼地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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