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杨久不解,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表兄的妻子只平辈,没法干涉太多啊,干涉多了造成嫌隙怎么办?毕竟他们和沈家不仅仅是舅舅与外甥的关系,更是君臣的关系……
沈琦镇定地说,“娘娘,在你来北境前父母要送我回京城,因为我到了许人家的年纪,我不愿,却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因为那时候在我看来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女子不一样要守在家中、相夫教子,还可以有更广大的天地……娘娘,陈松延他是佛门弟子,高僧门徒,还俗之后一直跟着王爷,知根知底不说,也没有旁人那种世俗的观念。”
喜欢是什么。
爱是什么。
沈琦对此很茫然,也没有真切的想过,但理性地想,陈松延是她的良配。
说句自私的话,她要的是婚后的自由。
沈琦垂下双眼,视线没有落在杨久身上,她冷静沉着地说:“我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很清楚,很明白。娘娘,我……”
“嘘。”杨久握住沈琦的手,柔声说:“不用向我解释那么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未来为了自己而活,你可以过得更好的,加油哦。”
“嗯。”沈琦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但笑容很真挚、很灿烂,“他也很努力。”
“对呀。”杨久眨眨眼。
陈松延虽然没有依仗的家族背景,出自于方外之地,但跟着王爷从京城到北境,是心腹之人,现在又独立了出去,在北境立了功,他还年轻,只要努力,前途不可限量,对于沈家这样门第,陈松延是最好的乘龙快婿。沈家如果拎得清楚,已经不需要与京城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更加密切,独善其身于他们于赵禛更加合适。
不得不说,看清楚了就带着功利了。
杨久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请娘娘到时为我添妆。”
杨久愣住,“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沈琦矜持又郑重地说:“不一样,现在是我邀请你。”
杨久明白了,轻轻点头,“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
谁不愿意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高门大户看似光鲜,但身不由己的事情很多;升斗小民,没权没势,随波逐流……婚姻,前程,甚至死亡,众生平等、不分贵贱,都是一样的,沈琦已经非常幸运,杨久亦然。
献俘的队伍进京,城门大开,百官相迎,宁王站在前列,看着那个孩子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脑海中浮现出幼时的模样,小小的孩子不服管教、不听训诫,一双倔强的蓝色眸子,就是一头流浪却孤傲的狼崽子。脑海中的样子一步一步被现在高大的青年取代,依旧是那么的锋芒毕露、桀骜不驯。
青年彻底站在自己面前,赵禛发现自己嘴角已经上扬。
还有什么比自己养大的孩子取得成就了更令人开怀的!
赵禛佯怒,“成功了吗?”
芒骄矜地说:“成功了。”
赵禛恨不得上去一脚,“我允许了吗?”
芒嬉皮笑脸地笑了,“现在问行吗?”
“滚!”赵禛笑骂。
看到这一幕,臣子都笑了,至于笑容中意味如何,是不是打翻了陈醋,就不知道了。
反正现在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看起来君臣和睦,其乐融融。
赵禛按着芒的肩膀,用力地按了按,眼中很是欣慰。
“臭小子,王妃担心了你许久,见到她之后看你怎么办。”
提到杨久,倨傲的青年才懊恼了起来,“臣一定向娘娘请罪。”
“是啊,的确应当请罪,治你擅自行动之罪。”
芒和陈松延以小博大,轻骑深入草原,一路辗转,竟然摸到了鞑子的信仰之地金池,还把人家的白狼给带回来了,与其说那是雕像还不是说是一块像极了白狼的石头,狼的神情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经过风吹日晒,雕刻出了锋利和蔑视苍生的仁慈,是鞑子的信仰。
就这么被芒带了回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新可汗的一母同胞弟弟。
不过看草原部族的现在反应,想打又不敢打的样子,前者肯定比后者更加重要。
接下来就不是芒和陈松延的事儿了,在新可汗的请求下,大齐使臣已经上路,不日就将进入草原与之谈判。主和派说得对,与异族的连年征战不利于大齐的休养生息,卧榻之侧的这头狼很难被驯服,只能够施以棍棒和甜枣,恩威并施,给这头狼套上笼头,给大齐换来边境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的太平。
赵禛目光深远,他想,他也只能够做这些了,以后如何就交给后人了。
第157章 开荒第一五七天
“我年纪小, 陈松延也没打过仗,老将军看不起咱,就把我们扔到了火头军, 天天埋锅做饭。”芒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蓝色眼睛内的底色是温暖、温馨,“大家手艺不错,还挺好吃的。”
“后来呢?”杨久问着。
芒说:“随军进入草原后我们掉队了。”
这才是芒和陈松延带人深入草原的真正原因——掉队了, 迷路了, 找不到大部队了,只能够自己找出路。
他们迷失在了茫茫大草原上。
好在,戍边的火头军不是普通的火头军, 除了埋锅做饭, 各种操练是绝对不能少的, 仅仅是骑射这块,军中就有好几个臂力强劲者,能拉重弓、百步穿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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