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杨久柔柔地看着姜嬷嬷,没有回避。
但心里面在打鼓, 自己说的好不好?字句有没有错误?语气咋样,是怯声怯气的还是比较大方?脸部肌肉没有紧巴巴的笑容很难看吧?
就是这么纠结, 却力持稳重大方, 对自己要求还是有点高的。
姜嬷嬷看着杨久, 心里面那么点成见逐渐放下。
是个大方的女子,眼神周正,笑容可亲,柔柔的样子很有几分沈千户娘子的精髓,样貌也好,不是明丽夺目、攻击性强的美丽,亦不是寡淡柔情的娇弱之美,而是舒心美丽,很让人有亲近的欲望,虽素面朝天却不见憔悴、虽无半点装点却大气从容,难怪殿下会喜欢。
如果她是男子,也会忍不住动心的。
姜嬷嬷没有自持自己是容太妃身边人的身份就拿架子,很是周到地回了礼。
“麻烦姑娘了。”
好久没有被喊做姑娘了,杨久莫名地觉得亲切,她笑着说,“不麻烦,嬷嬷随我来。我是晚辈,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嬷嬷尽管提,把这儿当成家一样。”
姜嬷嬷笑了,见面的几句话杨久就说得极为漂亮,客气礼貌又随和周到,言语间将自己远道而来是客人的身份点了好几次,说她是客人,不就是表明自己主人的身份嘛。
不大不小的下马威呢。
有点小心机,却用的不深,还是着急了一些,要是宫里面那些个人精,能够把话说得滴水不漏的,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彻底顺着对方的话头走了。
这样好,这样好。
姜嬷嬷在心里面暗暗点头,心机深重的人可不好相处。
王府后院,住着主人两个,侍从五十几,听着人数很多,但散布在偌大王府里根本就不够看的,很多地方都落着锁,偶尔打开散散室内的空旷气,打扫打扫卫生,扫尘除晦。在正院不远处的地方收拾出了一个院落给姜嬷嬷住,府内众人手脚都麻利,很快就收拾出了正房三间让姜嬷嬷安置下,其余地方也紧锣密鼓地打扫。
院子里点了香料熏一熏,不是杨久一贯用的水果香或者花香型香料,而是更加适合老人家的檀香味,在沉厚的檀香味中姜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御下有方、品味也不俗,送来装点屋内的东西都没有轻佻味道。
杨久哪儿都好,唯独身份来历不明……
姜嬷嬷陷入沉思。
回忆起出发前太妃与自己说的,“丑儿小小年纪就离开我去了边地就藩,这么多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我们母子已经是十多年没有见面,他在我这儿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做事不计后果、冲动莽撞,但源源不断传来的消息告诉我,丑儿已经长成克制内敛、冷漠无情的男人。他去了边地后杀伐不断,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我为他抄写多少经书、佛前点多少明灯都心中不安,生怕他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早知早点让他成婚了,选个家世普通的女子,说不定就不会惹来皇帝的疑心,让钦天监下那样的卦辞……这么多年,丑儿不得娶妻,竟然也不在身边放几个体己人,他远在边地,我根本就管不了……”
太妃的抱怨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担忧,说话时一双泪眼温柔地看着北边的方向,那边有她心心念念的儿子。
想到太妃拿出一封书信埋怨王爷的样子,虽然年华不在,娇嗔的模样仍然是许多年轻女子赶不上的。
太妃说,“连年来给我的书信是越来越短,我都心疑过是不是皇帝拿走了,给我掉了包送来,离间我们母子。看看,你看看哟,为了个女子竟然来了一封长信,你看看字里行间的请求、看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哪里有外人口中冷静果决的样儿……”
姜嬷嬷正沉浸在回忆里呢,脚步声猛然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抬头就看到逆着光走进来的高大男子,一瞬间,姜嬷嬷以为见到了先帝。
原来不知不觉,天色已经不早,外面还有光亮,室内却已经黯淡无光。有一瞬间姜嬷嬷有些不喜,刚夸奖过杨久御下有方,怎么下人就不知道点个灯,后来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她依稀记得有人问过她是不是要点灯,那时候她想的入神,没有答应。
随着男子的进入,室内亮起了明灯,把他的面容照得一览无余。
姜嬷嬷倒吸一口凉气,霎时有些背脊生寒,发自于内心的恐惧和害怕差点让她往后退一步。
不是相貌,而是气度,太像先帝了。先帝能够坐上九五可不是一帆风顺,是从诸兄弟中杀出一条血路出来的,姜嬷嬷不是沈太妃从沈家带出来的人,而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宫女,很是知道先帝老好人笑容下的冷酷无情,亲眼见过先帝在泰明殿将剑放在兄长的脖子上……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多年后她竟然又感觉到了生命被威胁的恐惧,是从先帝的儿子身上。
“殿下!”
姜嬷嬷谦恭地行礼,心里面有些五味杂陈,自己带大的孩子竟然从恣意风流的少年郎变成了冷漠刻入骨子里的男人。
造化弄人啊,如果当年宁王没有就藩,是不是依然会保留那份明朗?
“嬷嬷快起来,多年未见,你……”
赵禛看着嬷嬷的夹杂着银丝的头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和自己离京时变化太大了。
蓦然有些伤感,不知道阿娘怎么样了。
“阿娘好吗,小妹好吗,我离京时妹妹尚幼,一团孩子气,现在应该长成大姑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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