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不知,她这样的态度才更加气人。
宋幼湘带着安宁到许老家里,就遇着许老家里一个求着许老在孩子分配的时候帮忙说话的亲戚。
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听到宋幼湘提前分配到了器械厂,还是副厂长,本来还和和气气的长辈,一下子话里话外都透着酸。
宋幼湘能说什么,说实话告诉她,就算她按部就班毕业,分配的单位也不会差?
还是不要刺激人了,对方年纪不小,别气出个好歹来。
宋幼湘就顺着她的话夸,您家孩子优秀,肯定会分配个好单位。
结果这回宋幼湘碰着个顺着杆往上爬的,居然开口要宋幼湘开个口子,把她家孩子招到器械厂去。
简直是越来越离谱,许老都听不下去了,行了,我就是个穷教书匠,没那么大的本事,幼湘自己也是服从分配,帮不上你的忙!
亲戚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宋幼湘略坐了一下,就从许老这边告辞出来,结果才下楼呢,就叫这亲戚给追了上来。
小宋,阿姨出来得急,就准备了个小红包,压岁钱,你收着。说着拉着宋幼湘的手,就硬往她手里塞。
安宁看了宋幼湘一眼,探出头去,奶奶,压岁钱不应该给小孩子的吗?我小姑姑都工作了,她不收压岁钱啦。
要收也只收她奶奶和徐舅舅给的,哼!
中年阿姨被挤兑得脸色难看了一瞬,这时候宋幼湘已经把红包给推了回去。
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中年阿姨脸色一变。
顾不上收拾安宁,理直气壮地就指责上了宋幼湘,你自个都是借的许老的光,怎么就不愿意照拂一下许老的侄孙子,良心都叫狗吃了?
宋幼湘在许老家里端着的笑脸瞬间沉了下来,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您放心,许老对我的好我都记在了心里,至于您和您家孩子嘛。
说到这里,宋幼湘稍稍停顿了几秒。
中年阿姨忍不住期望宋幼湘松口,但心里更多的却是不太好的预感。
她刚刚也是气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但她说的也是大实话,宋幼湘一个小地方来的知青,凭什么一步登天呢。
再说了,许老一根筋不知变通,宋幼湘作为他的学生,就应该学着圆滑一点,把关系铺开,以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不是。
宋幼湘微微一笑,我会多多关注您家孩子的分配情况的,但凡没有服从组织安排,我第一个举报。
总有些拎不清自己斤两的人,做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梦。
我劝您啊,挟恩图报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再开口。宋幼湘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安宁,走了。
诶!安宁清脆应声。
中年阿姨本就有些微凸的眼睛像是要瞪出来。
眼见着中年阿姨气得有些要失去理智,宋幼湘善意地提醒,阿姨,动手不好,我怕收不住力道伤到您,您有工作吧,您爱人应该也是体面人,到时候再闹到公安局去,吃亏的绝对是您。
这话死死地掐住了中年阿姨的七寸。
宋幼湘没再理她,领着安宁往师兄家里去,安宁笑嘻嘻的回头挥手,奶奶,再见哟!
把人气了个够呛,安宁才蹦蹦跳跳地同宋幼湘离开。
这点小事没有影响宋幼湘的心情,她就是替许老觉得不值得,碰上这样的亲戚,大过年的都没办法消停。
拜完年,宋幼湘就差不多要离开了。
好好学习,等放暑假,接你们去我那边玩。宋幼湘许诺三个小的。
至于师母和王臹这边,宋幼湘就啰嗦多了。
师母这边还好,有人照顾着,王臹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还得操心着大队一摊子的事。
虽然王臹会照顾自己,但不在身边总是会担心。
臹叔,您要不搬去货运站那边住?劝王臹再找个伴是不太可能,宋幼湘希望他能住得离人群近一点。
货运站那边基本是吴响他们的战友,还有郭明月在那边,多少能照顾一二。
那边挨着食品厂,也有食堂可以吃饭。
宋幼湘一旦认真起来,王臹就跟她板不起脸来,但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变成了嫌弃,就你管得多,你多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吧,闻东这傻小子,什么都听你的,你不开口他都不敢吱声。
搬就搬吧,不能总是叫孩子们替他操心,他没事多去看看地里睡着的娘俩就行了。
这边王臹话音才落,师母也接过去了话头,幼湘啊,你是应该好好想想这事了,得给闻东一个交待。
宋幼湘。
万万没有想到,她不过说了一句,就迎来了两位长辈的言语讨伐。
而且话里话外都好像是她对魏闻东不负责任似的。
他还在上学呢,这事不急。宋幼湘顶着师母和王臹的目光,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跑走,师母和王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忧虑和担心。
第八百一十六章 放马过来
直到坐到火车上,宋幼湘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师母和王臹两人联手,她是真的有点扛不住,说不过又不能阴阳怪气顶嘴,只能赶紧开溜。
好在年每年就过一回,而且今年的过年,王臹就得去北边同已故婶婶那边的家人过。
只要王臹不是一个人过年,宋幼湘并不强求他一定要跟他样一起。
这样一算,再得被他们联手逼婚,起码也得是明年过年的事。
想到这里,宋幼湘脸上轻松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后年的事,明后年再去操心吧。
宋幼湘搓了搓回家几天就有些吃圆的脸,把记事本打开,开始逐条梳理头绪,计划安排回单位后要进行的工作。
火车开到郑市范围内,有人推着小推车在卖报纸杂志,宋幼湘买了份华郑日报。
大概是过年,再加上宋幼湘人不在郑市,姚元亮的矛头一下失去了方向,报纸上竟然没有讨伐她的文章。
不过没有讨伐她的,倒是有一篇姚元亮采访轻纺厂的文章。
在火车上也没什么事,宋幼湘在看完比较有份量的时事新闻报道后,才把目光落在姚元亮的文章上。
还是一如既往在卖弄自己犀利的文笔,即便是意图把轻纺厂推出来做典型,遣词造句间还是给自己留了余地。
宋幼湘一看就知道姚元亮是给自己留了后手,轻纺厂如果改革效果好,那自然一切好说,一旦陷入改革陷阱,姚元亮还有话说。
看完,宋幼湘轻轻摇了摇头,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连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都做不到。
宋幼湘把报纸翻过页,把全部内容看完后,就一直在考虑怎么利用纸媒宣传的事。
姚元亮年前替她造了那么多势,这一点肯定要利用起来。
但接下来呢?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不露痕痕迹地在报纸上打器械厂的广告,打出知名度。
宋幼湘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一版讽刺讨论资、社问题的漫画上。
现在要在官方打广告实在是太难了,直接来不行,宋幼湘只能另辟蹊径。
类似福利票的事肯定不能堂而皇之再来,但可以先准备着,留到以后再发力。
宋幼湘不觉得利用做善来获取名声是无耻的事情,无耻的是图了名还要从中捞取利益,挪用善款或物品牟利的行为。
善行成就好名声,好的名声带来号召力,然后积蓄更大的力量,去帮助更多的人,这其实是个良性循环。
想到之前章工和贺川那边的调研报告里的部分内容,宋幼湘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章程。
下了火车,宋幼湘脑子里还一堆的事。
宋幼湘,诶?宋幼湘程杨出了站就看到了宋幼湘,结果他跳了好几声,宋幼湘都没听见。
偏偏程杨还拄着根拐,没有办法追上去。
好在这时候热心的人还是很多的,程杨逮着个年轻小伙子,跑过去就把宋幼湘给喊住了。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程杨拄着拐,跳到宋幼湘身边。
宋幼湘打量着程杨略有些发福的脸,再看着他还打着石膏的腿,你这是怎么搞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简直就是一言难尽。
坐在火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里,程杨跟宋幼湘大吐自己回家后的苦水。
太难了,简直比坐牢还难。
以前我一直认为孟姜女哭倒长城是夸张的艺术手法,等我见识我小姨的哭功时,我算是知道了,真的能哭倒。程杨不提他受伤的事,就提伤后的事。
宋幼湘听完,没打算放过他,你这腿。
程杨吃着红烧肉呢,没料到宋幼湘盯着不放,差点把自己呛死。
他目光回避着左看右看,但最后还是没有跟宋幼湘说谎,滥好心,被个女骗子给骗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还搭上一条腿。
女骗子,这里头挺多故事啊!
宋幼湘打趣地看着程杨,程杨简直了,他怎么不知道宋幼湘这么八卦呢?
你说说吧,你电话里说的那个姚元亮是怎么一回事。宋幼湘眼里再多疑问,程杨也不肯多说半句。
太丢人了,不想说。
宋幼湘笑着收回目光,就一条疯狗,咬上我了,我让你介绍郑市这边的同学或朋友,没让你亲自过来。
还是拖着一条断腿过来。
要知道程杨伤成这样,宋幼湘都不能给他打那个电话。
多亏了你这电话,不然我在家里被当猪养呢。程杨冲宋幼湘一抱拳,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两人玩笑着把饭吃完,程杨也把有关姚元亮有关的来龙去脉都弄了清楚。
不必看姚元亮写宋幼湘和器械厂的文章,单看他写轻纺厂的报道,就大概能看出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挺有野心的,这是想更进一步吧。程杨啧了一声,锋芒太露了,这人笔力好在单位肯定受赏识也够强势。
但在机关单位,锋芒太露其实不是好事。
不过程杨也没有跟对方打过交道,不知道对方遇上领导是什么表现。
我跟你去你们单位,实地取材再说。程杨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因为宋幼湘是他的朋友,就胡乱开写。
宋幼湘点头,要不是担心程杨手里有别的要紧的事,宋幼湘早直接请他来,而不是让他介绍记者朋友。
既然现在程杨来了,姚元亮自然就直接交给他对付了。
虽然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但是把好刀就行。
再说了,就算程杨在器械厂看出问题,笔锋会比姚元亮犀利,宋幼湘也不害怕,她欢迎这样的监督和指正。
你看仔细点,多挑点毛病出来。宋幼湘道。
程杨啧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宋幼湘,他怀疑宋幼湘是准备把他当成给器械厂刮骨剃肉的工具。
话到嘴边,程杨又不说了,哂然一笑,这就是宋幼湘啊,他早应该知道她这德性的。
在家猫了那么久,头顶上都要长蘑菇了,程杨心里摩拳擦掌,他这不好好干一场,没有办法感谢宋幼湘救他于水火的恩情。
那个什么姚元亮,直管放马过来吧!
第八百一十七章 受教
几乎是宋幼湘一出现在器械厂里,姚元亮那边就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总算不躲着了。姚元亮冷哼一声,把电话放下,就拿着早准备好的采访申请书前往总编室。
姚元亮在华郑日报多年,并不是一开始就受重视,成为编辑室里能说得上话的姚记者的。
刚进单位的时候,姚元亮兢兢业业地工作,但稿子不通过,或者是临时被撤都是经过的,甚至还被要求给别人代过笔。
直到姚元亮偶然一篇略带发泄,笔锋犀利的文章交上去,不知怎么突然就对了领导的胃口,不光见报刊登,还得到了褒奖。
那篇报道还引起了省里一些领导的注意,姚元亮这个名字,终于不再籍籍无名。
自那以后,姚元亮就好像突然开了窍,找到了正确方向,开始在让他开窍的那一点上钻研,然后一路在编辑部扶摇直上。
中间甚至有领导欣赏他的文笔,想调他进秘书室工作。
但姚元亮混出头后,很见了些世面,又跟机关人员关系维系得很好,打听过工作前景,综合考虑后,姚元亮婉拒了这次提调。
在秘书室里要熬出头,要看机缘,而留在机关报社,没有机会他也能创造机会。
但人为创造的机会,总是不如顺时度势的机会冲劲大。
姚元亮一直在等,上天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姚元亮等到了他想要的机会,器械厂宋幼湘,不时会让省里领导头疼的爱将。
采访任务一下来,姚元亮就积极争取到手,结果宋幼湘的拒不配合让姚元亮非常恼火。
当了那么久的姚大记者,去哪都被客气以待,被捧习惯的姚元亮早没了最开始的谦虚和谨慎,颇有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
这次采访申请也是,姚元亮不过是按流程走个过场而已。
小姚啊,最近有个学习机会,姜书记属意你去,你回去准备准备。吴总编笑着把申请报告推了回去。
这话一出,姚元亮的脸色就变了。
他已经不是刚进报社的小年轻了,学习机会是有,但肯定是无关紧要的交流学习,主要还是推脱拒绝。
吴总编,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批我的申请?姚元亮双手环胸,并不拿桌上那份推回来的报告。
办公室里,姚元亮和吴总编的气势掉了个个,好像姚元亮才是总编一样,态度语气很有些咄咄逼人。
吴总编老好人似地笑了笑,小姚啊,上头的意思是这事到此为止,你还是回去准备出差的事吧。
什么到此为止,姚元亮才不吃这一套,他姚元亮要做的事,怎么可能是一句到此为止就能阻止的。
姚元亮冷哼一声,报告也不拿,直接摔门离开。
门才摔上,吴总编的脸色就拉了下来,这个姚元亮,是越来越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再看桌上的申请报告,吴总编摇了摇头,随手夹到一个空文件夹里。
器械厂的改革和转型备受各方关注,姚元亮有一点批评的声音,那没什么,但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制高点攻讦宋幼湘的举措为人,就有些过线了。
省里已经有领导点了这事,年前的会议上报社也开会说过。
但姚元亮明显有自己的想法,依然坚持一意孤行,紧咬着器械厂不放,这不,年才过完,又交了申请书上来。
这是完全不顾报社这边的立场的做法,姚元亮要是再这样下去,只会把路越走越窄。
不过这话吴总编没打算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他这个总编在姚元亮眼里不过是个负责签字盖章的可有可无的人罢了,没必要去热脸贴那冷屁股。
再说了,姚元亮现在还是领导跟前的红人,本身心眼就小,要是记上他的仇,就有些得不偿失,不如由着姚元亮折腾,看他能折腾出什么结果来。
在吴总编那里被拒,姚元亮干脆就不要审批了,找上自己常合作的摄影记者,直接就往器械厂去。
结果到了厂里直接扑了个空,宋幼湘只是返厂销了假,还没有正式上班。
这次接待姚元亮的还是梅科长,但对比第一次的热情配合,这一回梅科长态度冷淡,事事公事公办。
没办法,任谁也不会对一个几次三番公然在报纸上唱衰自己单位的记者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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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只想以身许祖国txt-by京墨(3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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