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去了长春宫,皇后怎么样?”
“娘娘……”
顾芗一想起娇柔瘦削的富察昭婉,心底一沉,斟酌了片刻后又开口道。
“皇上……嫔妾求您…东巡皇后娘娘能不能…”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但未待她说完,弘历已经果断地给了回应。
“她是皇后,就必去不可。”
虽是在意料内的回答,顾芗却也忍不住胸中的悲戚,默默地垂下头。
“那…能不能让嫔妾……”
“这次东巡名单是早就定了的,后宫只有皇后跟贵妃伴驾……”
弘历瞧着她猛然下沉的情绪,心里一紧,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拍安慰着。
“皇后身边自然有人侍奉,朕也会照顾好皇后,你便放宽心,待朕跟皇后回来。”
弘历的承诺叫顾芗稍稍地放宽了心,拉住皇帝仔细叮嘱要备好随行的太医跟娘娘的药材,看她喋喋不休的嘴,弘历斜着嘴角笑着说。
“朕倒真有些吃皇后的醋了。”
“啊?”
顾芗被弘历突如其来的话打断,懵懵地发问。不等回应,眼前的弘历伸手用掌笼住她的后脑螓首衔上她的唇,将她的惊呼也吞进唇齿之间,化作娇柔的喘息。
第100章 平安
二月初四,皇帝携太后皇后等人踏上了东巡之行。
临行前一日,顾芗专程又跑了一趟长春宫把自己亲手缝制拿去开过光的平安符塞到了富察昭婉手里,又拉着枳画叮嘱了半个时辰大大小小的事情才算放下来了一半的心。
“随行带的药都跟太医说好了吗?”
“哎哟我的宝嫔娘娘,您都跟我说了八百回了,真全都记下了。”
枳画被她扯着念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连连点头,嘴快地回应着。
“枳画!”
富察昭婉轻嗔了一句,似乎是对枳画这般没有大小随意对待顾芗的不满。
枳画吐了吐舌消了声,在富察昭婉看不到的角落冲顾芗做了个鬼脸。
枳画跟富察昭婉是顾芗来到这里最初交心认识的人,枳画性子直正对顾芗的脾气,两人又一起服侍娘娘,感情自然不是身份改变能够消磨的了的。
“你有心了,本宫很是喜欢。”
富察昭婉欣喜的接过那枚绣工并不算精细的平安符,细细地打量,似乎真是很喜欢似的在手里摩挲把玩。
“娘娘,此次东巡沿途美景绝迹数不胜数,您这回便当出宫游玩散心,切莫多生忧虑,您这病乃是心疾。”
“放心,本宫明白。”
顾芗正打算辞行,反倒是素日里跳脱不羁的枳画有些扭捏地在廊前叫住了她,手背在身后似乎藏着些东西。
“怎么?手里握着什么啊!”
枳画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决心似的将手里新绣的香囊塞进顾芗手里。
“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他”
顾芗看着眼前尽显小女儿娇羞姿态的枳画,心里十分了然,她口中的这个“他”是谁,但起了捉弄心思,坏笑着问道。
“噢~ 他?哪个他啊?”
枳画看着顾芗难掩的笑意,又气又羞。
“哎呀 还能有谁啊!”
“富察侍卫嘛,我懂的。”
听见富察的一瞬间,顾芗眼睁睁地看着枳画红了脸,娇目横了自己一眼。
“瞧瞧你,再看看我自己那惨不忍睹的绣工,真是不公平啊,我怎么就没生的一双巧手呢,要不你替本宫给皇上绣一个?”
枳画一听翻了个白眼。
“皇上若是想要,天下最好的绣娘都能寻来,咱哪儿能排的上号呢!皇上哪里是要东西,不过是要您绣的这份心意罢了。”
顾芗怎会不懂,只是看准时机又调侃一句。
“嗯嗯,就像富察侍卫跟你一样。”
“你就会捉弄我!”
枳画红了脸嗔了一句便扭头往殿内跑。
“知道啦知道啦,我一定把东西带到。”
顾芗见好就收冲她喊道,看了看手心里的香囊,上头的绣纹纹路精巧,一看就是缝制的人花了心思和功夫。
枳画跟傅恒,这一对倒是有些意思。
凑近闻了闻,香囊里似乎是换了栀子的香气。顾芗低头暗暗发笑,这平时大喇喇的枳画也能有一日除了富察昭婉外这般仔细地记得一个人的喜好。
很久前富察昭婉曾提过一句,傅恒独独喜欢栀子花。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这一句叫枳画记在了心里。
顾芗这两日赶着缝了两个平安符,又通通都拿去开了光,一个刚才给了富察昭婉,一个昨夜里塞到了弘历的手里。
温存过后的顾芗窝在弘历的怀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爬起来噔噔噔跑下床去取了什么东西。弘历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行为,早已经习惯了她古灵精怪的性子,只是默默地看着,也不做声。
只看她笑着跑回来,将自己的手握住,手心里多了一个小物什。
在悠悠的烛光下一看,一枚小巧的平安符赫然在手里。弘历的眼眸顿时一颤,对上顾芗像小鹿般湿润闪亮的眼,胸腔里的那股情绪更加强烈,心底软的自己都惊颤。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弘历看着已经酣然入睡的顾芗,手轻轻地摩挲着她乌黑的发顶,在深夜无人时,心底陡然升起几分恐惧。他想起皇法玛曾经的教诲,皇考曾经的训斥,帝王古来皆薄情,可如今他竟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再受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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