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枝喊了句“小心”!
这边人声鼎沸,李京州没有察觉,秦枝下意识往前跑了几步,把李京州扑了出去。
李京州往前趔趄了几步,同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
再转脸,就见秦枝正躺在地上。
他懵了,愣了好几秒才走过去。
钻心的疼,从身体各处传来。
秦枝倒地之后有好几秒,疼得不能动弹,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反应了好久,等身上那股疼劲儿过了之后,她才睁开眼。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京州阴云密布的脸,他眉头皱的比哪次都深,吼她:“谁让你过来的!”
秦枝垂了垂首,没说话。
下一秒就被拦腰抱起。
旅游区周边都设有卫生室。
李京州紧绷着脸,一路抱她跑到卫生室里。
医生给秦枝检查了一下,说没有大碍,只是胳膊和腿上的擦伤比较严重,加上脚被车轮碾肿了,都需要上药。
她上完药之后,医生又给她开了一些药,然后就让她走了。
从她上药开始,就没见李京州人影。
她从医生门诊室出来,才在走廊里看到了李京州。
他坐在长椅上,脚下是一地烟头。
那么多,不像是一个人抽的。
秦枝走过去,还没走近,他就发觉了她的动静,抬头,他们对视上。
她以为她看错了。
短短半小时,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像熬了好几个大夜似的。
她顺了口气,抬抬下巴:“把你脚底下的烟头给我捡起来扔了。”
李京州顿了一秒,照做了。
一个一个捡起来,全部扔垃圾桶里。
然后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她手里的单子:“医生开的药吗?”
她“嗯”了一声。
他没吭声,又把她抱起来。
下了楼,拿了药,小吃车车主才赶到卫生室。
当时没注意,原来开车的人竟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估计是趁着放假,被大人叫来帮忙的。这边秦枝受了伤,大人劈头盖脸就把小孩凶了一顿,小孩想哭又不敢哭,嘴角向下撇,嘴唇委屈的发抖。
秦枝看不得这种场面,但她不是圣母心,还是让对方赔了医药费。
又多管闲事的说,尽量别让这么小的孩子出来摆摊。
之后离开卫生室,李京州仍然把秦枝一路抱上车。
秦枝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喊他:“不用抱了,我又没残废。”
他问她:“你不是脸皮挺厚吗,还害羞?”
秦枝干脆闭嘴,却还是在想自己会不会太重。
爱人的能力很重要,但是被爱的能力也很重要。
大多数人都懂得如何对别人好,但是却不敢心安理得拥有别人对自己的好,懂得怎么去付出,却学不会如何去索取。
很显然,李京州爱与被爱的能力都很稀缺,而秦枝却丧失了那么一点被爱的能力。
秦枝外表看着妖媚横生,散发着天生就需要别人迁就和服从的气场。
可其实,那场欺凌给她带来了难以根除的后遗症,她内心深处仍然自卑,敏感,患得患失,很对不起她那张妖孽的脸。
就拿和池雪之间的相处来说。
和池雪成为朋友之后,她总是惯着池雪,拿她当妹妹宠,有时候池雪明明是很正常的回应,她都会感动的不得了,继而回报更多。
和秦风华的相处也是,刚开始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凡事都说谢谢,有时候又习惯性的讨秦风华欢心。
后来秦风华找她谈心,告诉她,女儿接受爸爸的关爱不需要不踏实。
有时候秦枝很感谢秦风华。
在某种意义上,是秦风华重建了她坍塌的某部分自我,并教给她如何被爱。
但她悟性不高,只完成了及格分。
她多么希望最后是李京州带她考过优秀线。
想远了。
相顾无言的时刻,很容易走神。
李京州把车开出了旅游区。
回程的路上,天已经黑透了,今天天气好,在郊区的公路上可以看清楚星星。
远处还有人放烟花,红的,黄的,绿的,紫的……没有多余的样式,全是最常见的那种烟花,美得始终如一。
在市区很难见到烟花,秦枝扒着车窗看,后来烟花已经不放了,她还是没有移开眼。
李京州车子快没油了,他就近带她去了西城。
随后他去给车子加油。
西城离市区远,这边放烟花的不少,小区里也有不少小孩围在一起又跳又笑的放呲花。
秦枝扒着阳台窗户往外看,有点羡慕。
她已经不记得上次那么笑是几岁。
李京州很快回来。
他手里拎着两个袋子,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秦枝一瘸一拐走过去,看他买了菜,还有烟火棒,他把烟火棒丢给她,拎着菜走进厨房里。
秦枝明知故问:“你给我买的?”
李京州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给傻子买的。”
秦枝语噎了,悠悠“切”了一声,不跟他一般见识。
李京州买的都是现成的菜,有地三鲜,炒腰花,香菇油菜和炖排骨。
秦枝问:“你怎么不买点菜咱们自己做呀,今天跨年多有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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