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盏深深呼吸,这一口呼吸很痛,好像呕出了血一样,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垂着头要离去。
“陆星盏。”
庄藤在背后叫他的名字。
陆星盏顿时就走不动了。
同样的语调,同样的声线,就好像六年前南姝总是这么喊他名字一样,有种恍若隔世的惊心动魄。
陆星盏心中百转千回,朝她回过头去。
庄藤轻轻歪着头,手背在身后,脚的重心稍偏,恬静中又有俏皮,是南姝习惯的站姿。
“你遗憾吗?”
过往一阵风,好像带着奇怪呛人的气息,陆星盏的眼眶红了。
“或许你不用感到抱歉,你想过她真的爱过你吗?”不知道是一种安慰,还是一种恶意,“也许只是为了复仇方便的欺骗哦。”
陆星盏向后看着庄藤,他的眼睛涩疼得几乎要撑不开了,里头一片悲楚的血雾。
“就算这样,又怎么了。”
喉咙悲咽,他的声音沙哑难辨。
庄藤疑惑地看着他。
陆星盏手指收拢:“那就算我……单恋吧。”
花季初恋,一场虚妄。
即使是梦,是骗局又怎么了?
他已非年少,没有力气再欺瞒自己,那份热烈的情意。
庄藤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下,认真思考过后,说,“陆教授学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却不像很清醒的样子呢?”
十八岁的陆星盏,个性温柔却相当骄傲,总是很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有益的,无论感情还是学业,永远清醒,永远懂得取舍,可是如今他却好像一步步变得越来越糊涂,为了那个叫南姝的女孩,一点点忘了这些计算。
他能认识几天就对她表白,会为她去耍心机欺骗情敌,也会大声地对她说喜欢,即使知道了她表里不一,手段残忍。
仍然失去风度和原则。
或许这本来就是南姝的一场阴谋,为了报复纵容了陆月白的陆星盏,先靠近,再抛弃。
让他先混乱,再毁灭。
这一切,她都得手了。
陆星盏的视野逐渐模糊沉重,南姝那散漫的表情已经看不清。
“我很早就已经不清醒了。”好像是一声艰难的叹息,“骗局就骗局吧,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也许我无法遇见她,无法和她有所交集。想象不出,要是这辈子见不到这样惊艳的一个人,该有多么乏味。”
庄藤无波无澜地望着陆星盏,他的悲伤很明显,但她的语气依然若无其事,“看来你还在执迷不悟地觉得,她对你动过真心呢。”
陆星盏失笑,“所以……是么?”
庄藤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她。”
陆星盏紧咬着牙关,忍着胸口的绞痛,“你不是她的话,那就太好了。”他笑容庆幸,却尽是哀伤,“否则她再遇上我们这些人,应该会感到很扫兴吧。”
“而且,她也不用再背负什么。忘了我,忘了从前的人,从前的事,今生一定能过得很幸福。她那一世活得太辛苦,我们都是让她不幸的人。”
“我也会很无措吧,因为我再也弥补不起。”陆星盏望着地面,紧紧地闭着眼,按捺着崩溃的情绪,“再也没办法给得起,还得起,她的恩情……”
实际上,他就是很无措。
曾经的陆星盏还能拉住南姝,大胆地说,南姝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吧。
可知道真相那天起,陆星盏就明白了他从前的可笑。
既是爱人,又是恩人,这样的债,谁能承受。
庄藤看向别处,不知何意地“嗯”了一声,然后也用同样聊天的语气回答,“已经死掉的人,你就忘了吧。什么恩呀,情呐,你给不上就忘了她,这说不定也是一种对她的偿还呢。”
陆星盏失神地望着庄藤,听着她说话。
庄藤毫无所觉般继续,“刚才你不是也说了吗,如果我是她,重新遇见你会很扫兴,也许你说对了。”
南姝,又或者说庄藤,她真的不懂吗?
显然不是,她该是比任何人都懂这世间的情感,所以才会知道如何更伤人。
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装着不懂,伤着陆星盏。
毫无负担地这样做着。
望着他悲怆的神色,庄藤再次眼梢弯弯,小碎发在她饱满小巧的面前随风飘动。
“你以后不要再出现了,默默跟着的行为也适可而止吧。你也许痴心,却是妄想。如果她回来,一定想要清清白白地回来,这些牵肠挂肚会绊住脚,还会栽跟头呢。”
庄藤玩笑着说完,颔了下首,就转过了身。
丁香紫的裙角翩然,亲吻着她白皙的小腿,她的身姿轻飘飘的,轻松自若。
陆星盏眼底苍白地望着庄藤的背影,他试图呼吸,胸膛鼓起,却没有氧气进入,就像溺水般无助痛苦,只觉得冷,针刺般的冷,冷得难以控制地发抖。
他的思恋,对她而言,竟是负累。
他这是有多么令人讨厌啊。
轻缓的上课铃响起,学生已调整好状态,进入课堂。
11教学楼的大阶梯教室里,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气氛。
学生们都发现了教授今日的不一样。
昔日清冷严肃的年轻教授,今日脸色有种十分脆弱的病白,眼睛也充了血,神态空洞呆滞,几乎不怎么看人,看人也不怎么聚焦,好像得了场大病,随时都会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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