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南芮绮是贺重锦的女儿。
陆月白脸被抽得鲜血淋漓:“贺重锦是恶徒!他活该!贺家就是潼城的蛀虫,毒瘤,谁不知道!你是贺重锦的女儿,那你更低贱!更恶心!你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结果还不是天天讨好我,我哥哥,傅惊野?甚至连南姝都怕!你就是自卑,连狗都不如!!!你才是被压着打还无能为力的软蛋!”
乔云襄正走到工厂门口,神色一片黑沉。
下属跟着她的脚步报告:“小姐她非要绑了陆月白,我们劝不住。”
“南芮绮算个什么千金小姐,你们把她也绑住不就得了。”
正说着进去,咚地一声,一个人落下来,刚好砸在地上突出的钢筋上。
鲜血溅了乔云襄一身。
下属连忙上来帮她擦拭,乔云稚忍耐着闭上眼,过了片刻,头上传来无助的哭声。
“老师,老师我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
乔云襄抬起眼,冰冷地看了南芮绮一会,微抬起手。
立刻就有人冲南芮绮走过去,将她全身压在地面上,气管抵住水泥板边缘,头都要断在这里一般,南芮绮痛苦不堪。
“老师我错了,我错了,您救救我……”
好一通哭饶,乔云襄才慢慢上楼。
“贺重锦要是知道他有你这么个蠢货女儿,不用我这么殚精竭虑地实验,他都能气活过来。”
南芮绮一被松开,就忙不迭跑到乔云襄跟前,抱着她的脚,“我是蠢,我确实蠢,给老师们添了不少麻烦。老师,我想到一个人,可以推到她身上,但是我一个人不行,我很笨的您知道。”
乔云襄踢开她,“老师们?那你去找你的另一个老师啊,反正你从前不是最黏着她了,我对你可没有她这么耐心。”
南芮绮泣不成声,“章宝歆是个叛徒,她不是我的老师,我刚才说错了,我只有您一个老师!是我从前有眼无珠,错认了她,您才是我的老师,您不打我,章宝歆还要打我,是我没眼光!”
乔云襄被闹得烦了,“想要嫁祸南姝,你有她的东西么?”
南芮绮现在根本不敢进南姝的房间,南姝这么狡猾,谁知道有没有在自己的房间搞什么名堂。
但——
“有!有!我有她的东西!”
=
陆星盏被带去见陆月白尸体的时候,凌晨的月亮冷冷清清。
法医和警察将冻得发白的妹妹放到他的面前,陆星盏看到陆月白的脸上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心脏的部位有一个被钢筋洞穿造成的血窟窿,触目惊心。
他登时站不稳,跪倒在地面上。
几乎听不到他崩溃而泣的声音,大颗大颗的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掉。
陆星盏和陆月白是龙凤胎,他们心有灵犀,血脉相连,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至极。
他们互相抢玩具,揪头发扯衣服,短手短脚粉拳飘飘,口齿不清咿咿呀呀地对骂,互相搀扶着从爬学会走,从走学会跑……
他们共享基因,是全世界最亲近的两个人。
可陆星盏跟自己妹妹的缘分,却在十九岁这一年,走到尽头,从此他的生命不再完整。
下午的时候,陆星盏有感觉到心口一阵莫名难忍的剧痛,却不知妹妹就是在这个时候,死在突兀的尖刃上。
那时陆月白该是有多么无助。
她害怕时总是爱找他——“哥哥!哥哥帮我!”
他不过缺席了一次,却永远失去了妹妹。
陆星盏握紧了陆月白冰凉的手,那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一点一点长大,慢慢学会一些道理,有了喜欢的人,有了喜欢的爱好,有了梦想,然后……然后她躺在解剖台上,生前被人虐杀。
“哥哥,你能不能老是管着我,爸爸妈妈都没有逼我吃胡萝卜!”
“哥哥!哥哥!我不小心弄坏了爸爸的东西,你能不能跟他说是你弄坏的,我以后把糖都给你!”
“哥哥,十九岁生日快乐,至今我们已经度过了十九个生日了!虽然你对我总是很严厉,但我还是承认,你确实是个好哥哥,天底下除了爸妈就你对我最好啦,以后你要是有了爱人,我肯定很嫉妒嫂子!你也不能怪我,谁叫你对我这么好。”
“哥哥,你看我天生小指头弯的,肯定是你在妈妈肚子里欺负我,给我掰的。”
……
陆星盏跪在地上,俯首抱着全身,他张着口,痛不欲生,世界就像被按下了暂停的开关,他悲怆失声,嗓子就像被堵了一块,只有不成调子的微弱沙哑。
=
慧都天气喜怒无常,潼城的雨云被吹到了这边来,一场瓢泼大雨,冲刷着城市污垢。
脏乱幽黑的巷口,藏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
傅惊野靠在墙上,精疲力竭。
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处伤口带给他难以忍受的痛苦,挂着这些伤被人追了一天一夜,他浑浑噩噩地倒在这里,大雨冲刷着他的血迹,高烧烧得他神志不清,忽然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忘了。
过于悲伤,痛苦,让他的脑子自动宕机。
冥冥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喊他。
“傅惊野,阿野,阿野~”
“你长得真好看,跟我一样好看,不,比我差点。”
“傅惊野,如果我下次主动来找你,就说明我爱你,你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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