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又藏着什么坏水呢?“
距离近得连皮肤上的绒毛都互相摩挲,忽略掉覆了半张脸的滚热和痒意,南姝声音沉冷不改讥讽,“以往都是看戏,今天有兴致演上了,是上次打击到了你的自尊,赶过来报复?”
傅惊野阴郁的脸庞几番变幻,天际那头昏紫色的阴影流转在他高挺的鼻梁间,冥暗下的瞳仁深处燃着朦胧的幽火。
不知出于何种心情,他忽然放开了南姝,轻松地向后依靠着讲台。
“事到如今,还有底气向我冷嘲热讽吗。“他表情悠闲,”你也不是不知道,东方瑛才是陆星盏的最优选择,你拿什么跟人家比。更何况,你了解陆星盏吗。“
傅惊野好笑地看着南姝,环手,“表面上看上去圣光普照,实际上可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呢。刚才转身离去,他的选择已经很明确了。对你或许有喜欢,但究竟又有多喜欢,喜欢得感情超过了理智,甚至丢下最合适的东方瑛,以及东方家带给他的利益。”
傅惊野这番对陆星盏的剖析,并没有让南姝感到多么吃惊。
“傅惊野,你很清醒,但你能保持多久?”
“怎么,想打赌了?”
“有朝一日你无法置身事外了,才有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
从校门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盖住了晚霞。
坐在车上,南姝接到了来自周淑菲的电话。
她本想挂断,但不知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人,热情的语调掩不住话语背后的恶意。
正如南姝所预料的那样,愚蠢至极的人,还不知道她是南家小姐的身份,胆大妄为地找她讹钱。
只以为南姝因为一副好样貌攀上了有钱人——正因为这是她自己经历的混乱生活,所以才会理所应当地有如此混乱肮脏的推测。
“我没有哦。”
南姝声调柔和地拒绝了。
周淑菲那头传来冷笑,“别他妈跟我哭穷了,你那一身名牌,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要不我说,咱们还是朋友呢,小时候经常在学校见到你阿婆,哦对了,前段时间我回乡下还见到你阿婆了呢……”
南姝望着窗外,绚烂的霓虹映不进她黑檀般的瞳。
对方威逼利诱,喋喋不休了许久,南姝口中轻缓地说出几个字,打断了周淑菲渐渐丧失耐心的话语。
“什么时间?你定一个吧。”
周淑菲那边停了一下,好像惊喜来得太快。
“现在可以就现在啊!”
“洛兰渠中德大厦后面,给你十五分钟,我等会还有事。”
周淑菲笑得十分狗腿,“完全没问题呀,我现在就在那附近。十五分钟绰绰有余啦!”
洛兰渠和周淑菲平时活动的区域可谓是南辕北辙,说什么就在附近,纯属瞎编,不过就是想尽快拿到钱罢了。
中德大厦的后面正在施工,前面有一个巷道通往灯火辉煌的热闹街市。
周淑菲按照定位找了一会,从繁华的商业街进入凄清的废墟,让她有一瞬间毛骨悚然。
但很快,当她看见树后面南姝的身影时,仿佛嗅到钱的香味,整个人又变得神清气爽。
当周淑菲走近,南姝头也没回,兀自望着脚底的泥潭。
“一个人?”
周淑菲惊喜,“你背后是长了眼睛吗!哈哈哈,对,我一个人。”
南姝仍旧没看她,“一个人来,是生怕其他几个知道了要分你的钱?”
周淑菲被如此直白的揭穿,不免愣了下。
紧接着,南姝转过了身,一双狡黠的眼睛弯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从小就这么鸡贼愚蠢。”
周淑菲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南姝笑容愈发嚣张肆意,下巴高高地抬起,月光在眉眼间遮下一片浓黑的阴翳,“周淑菲,活了十九年了,怎么光长肉不长脑子,果真是天生的笨种,即便是来到潼城,也是下水沟的老鼠。”
周淑菲拳头跟眉头一块拧紧,“狗玩意!”
她满口污言秽语,暴戾地挥动手臂,要撕扯南姝。
然而周淑菲连头发丝也没能碰到一根,就觉面门一阵寒风,紧跟着手腕被捉住往反方向掰折,剧痛之下,人被迫跪倒在地。
周淑菲痛得脸色发青,仍气愤地辱骂南姝,直到腿部被一个重击,她哀嚎一声,彻底趴在了地上。
南姝抓着周淑菲的手臂,几乎是看不出在用力,“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一成不变吗?”
南姝早已经不是那个被人任意摁在地上殴打欺辱小牛犊。
她已经学会了打架,学会了冷静,学会了操纵,学会了断舍离。
周淑菲疼得几乎没了力气,南姝才压着她的胳膊肘,优雅地俯下身去,”十月份,你真的回去过?“
“想知道?你个杂种想……啊啊啊放开我——!”
反击南姝的脏话还没骂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痛楚堵在了喉咙。
感知到胳膊当真要废掉的时候,她才开始害怕。
同时,惨烈的教训也让周淑菲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南姝的今非昔比。
现在的南姝冷酷得犹如一个恶鬼,有手段有狠心,今天是有预谋的过来讨债,绝不会只是吓吓她而已。
南姝会来真的,在社会上滚打过的经验如此告诉周淑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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