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十几步的人倏地转过头来,眼中有如利剑迸射,沈三从石奎身后探出头来,脸上的笑意早已不见,亦是一身寒凉。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屁股再好看也别想让她有什么感激之情。
顾潜看那人歪坐地马背上,背着斜阳,准确无误地从他那歪嘴斜眼的怪模样中感觉到了不屑与戏弄。
他回过头来,弓起身子,直直向前冲去,将一切抛在身后。
等人都走光了,石奎这才上前,“公子,您没事吧?”
沈三斜了他一眼,“石叔认识他?”
石奎一脸严肃,“他就是永安侯顾潜。”
“呦嗬!”沈三又想打个呼哨,原来是侯府的仇家啊,怪不得自己这人见人爱的笑脸没作用呢。
石奎正等着她继续问,却见她一巴掌拍在老白头上,“你这是发得什么疯?啊?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命呢!你一大把年纪了,我可青春年少,还想多活几年呢。”
石奎默了默,看看老白,有些不忍,上前几步,声音低沉悲痛,“老白是世子的座骑,当年,就是它背着先永安侯逃了出来。”
昌平侯世子沈昭,自幼聪慧异常,过目不忘,十二岁时府中西席便称教无可教,自请告老,十五岁时三招夺了侯爷手里的大刀,引得皇上当众赞了一句明光大才。
侯爷对这个儿子更是骄傲,直说待他成婚之后便将爵位交给他,自己卸甲归田当个富贵翁。
沈昭大婚前夕,北方又起战火,匆匆完婚后他便自请征战,带着亲卫直奔战场。
当时侯爷奉令西绕北上,以作伏兵,未免泄露军情,南线副将永安侯顾勇做主将他留在自己帐下。
最后一战中,北蛮军队忽然改变路线,并未走北线埋伏的黑水河,却兵分两路,左右包抄朝着太子所在的突儿兀都奔去。
顾勇手中只有四万兵马,来不及示警,便扬起太子大旗,抢先一步进入北蛮包围圈,沈昭拼死将顾勇送出,自己却同剩余的几万人马全军覆没。
当时昌平侯就在几百里之外,对此一无所知,等顾勇让人送来消息时,已是三日之后。
侯爷在离突儿兀都只四十里的地方找到了沈昭那被马踏刀砍,残破不堪的尸首。
战后,顾勇跪在昌平侯帐外请罪,却绝口不提自己为何延误了三天四夜才将信送到。
昌平侯失了最为得意的儿子,连抽了永安侯十几鞭,幸亏镇国公及时赶到,才救下永安侯一条命。
一年之后,顾勇自绝于家中,却留遗书,声称自己于突儿兀都一战,问心无愧。
偏生永安侯府也在槐树胡同,与昌平侯府一个街头一个巷尾。
顾勇刚咽气,侯爷就知道了他的「厥词」。当即带着人打上了门,要不是众人拦着,只怕他还要将咽了气的永安侯拉出来鞭一顿。
因着此事,昌平侯被罚了一年俸禄,闭门思过半年,本就断了来往的沈顾两家则彻底交恶,再不往来。
沈三看着老白,默了默,抬手却又是重重一巴掌,“就知道你偷懒糊弄我!装什么老弱病残!你要是再糊弄我,我就扒了你的皮做靴子,拆了你的肉做肉干,还要把你那两颗大眼珠子抠下来当球踢!”
石奎一肚子的伤感被这两巴掌打的稀巴烂,又被她后面的胡言乱语震得傻了眼,再说不出半个字儿来。
一行人沉默地回了昌平侯府。
侯爷早已回来了,见石奎那模样,顿时来了气,“怎的?我没说错吧,那老马还能跑出花来?说是马想出城,我看是他自己想跑!”
石奎却难得地叹了口气,开口道,“侯爷,老白他,不比黑风差。”
听完路上发生的事,侯爷沉默了半天,便一人去了马厩。
沈三憋了一路,到了宣武阁,到底没忍住,将金戈叫了进来。
“永安侯顾潜你知道多少?”
金戈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可也立刻老老实实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顾潜的祖父顾之羡是跟随先帝打天下的功臣,天下大定后,先帝论功行赏,赐了二公八侯,顾之羡位列八侯之首,手握二十万重兵,颇得先帝信任,还让他唯一的女儿当了二皇子妃。
待二皇子妃生下皇子之后,老侯爷便上交虎符,已年迈体弱为由,告老返家。
今上登基,二皇子与四皇子叛乱,永安侯府闭门不出,待二王叛乱之后第二年,老侯爷便也因病去世,只留下一子顾勇,当年尚不足四岁。
虽圣上特意出宫,安抚了永安侯老夫人,也当场封了顾勇为新永安侯,可永安侯府还是不可避免地沉寂下去。
直到顾勇二十二岁,在镇国公的举荐下方才入了军中,后来又随着镇国公一起出征北蛮,却让大周数万精兵尽数阵亡。
消息传回朝,朝野震惊,虽说顾勇是为了救太子才冒险行事,可当时实际情形是太子并不在中军大营,而是一路潜行,去了北线。
若不是顾勇擅自作主,北蛮人发现中军大营人去楼空,自会重新回到北线的包围圈,而顾勇手下的那四万兵马也不会白白丧命。
顾勇回朝后,圣上一直未曾发落,只让他将手中的一切军务交接出来。
众人都在等着圣上最后的裁决,这一等,就是足足一年,直到顾勇自绝于家中。
顾勇死后,顾勇的夫人便被娘家人以无所出为由接回了家,大半年后却送回一个孩儿,说是顾勇的遗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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