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了举酒坛,又喝了一口。
祁叙从没喝过酒,也不知这酒是最烈的烧春,他捧起酒坛咽下一口,一股强烈的烧灼感从口中往下蔓延,火烧似的灼烈在胸中荡开。
“咳咳。”
祁叙抹了一把嘴角,眼睛被呛得通红。
宋砚朗声笑了,他端着手中的酒坛子碰了一下祁叙的,仰头喝了一大口,直接躺了下去。
“说说?”
祁叙转过头,泛红的眼中盛满了潋滟水光。
“什么?”
“就说说,那个消失的姑娘。”
“你相信?”
宋砚瞅着他,嘴角挑起一抹少年气十足的笑,“这世间多的是怪力乱神之事,偶尔信一信又何妨?先儒不讲神佛,如今可不一样。”
祁叙猛灌了一口烧春,像宋砚一样躺了下去。
口中喃喃,不算平淡的嗓音流动在月色中,更像是讲给自己听。
“她,是个很奇怪的姑娘……”
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不论如何对她,她眼中永远都是晴空万里。有时候,他也不明白她,有时候很傻,被他如此冷落,第二天还是会来;有时候她又很聪明,聪明得将自己离开的时间计算得不失毫厘,将谎说得毫无破绽。
宋砚听完一茬,突然出声:“你是说,她是我妹妹?”
祁叙抬头望天,漫声答:“或许吧。”
“若是真的如此,我应当很高兴。”
宋砚又恢复了早先的沉稳自持,目光飘远,似有所感。
“我从小就不知道我是谁,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在不停辗转。”他垂眸翻转着腰间拴着的玉牌。
月光之下,宋砚二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我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自我有记忆开始,便知道我是被捡来的,那家人生不出孩子,便捡了我。我没有名字,脖子上拴了一块“宋砚”二字的玉牌,这便成了我的名字。后来没过多久,那男的被人推下了水,女的也不久之后也上了吊死了。”
他指了指对面山坡上露出一面墙的土屋,淡声道:“那垮了一半的房子,就是她以前住的地方。”也是她吊死的地方。
祁叙顺着他的指向望去,眸光微闪。
大抵是喝了酒,宋砚的话多了很多。他捧着酒坛子又灌了一口,继续道:“后来我十岁的时候被娘捡了回来,一待就是许多年。她的丈夫死的早,我刚来不久就去了。”
宋砚眉眼温柔,手指微微摩挲着酒坛边缘的花纹,忽而一笑。
“若我有一个妹妹,应当会好好护着她。”让这世间烦扰与她无关,永远快乐恣意,眉间无忧。
想到这里,他也不自觉开始遗憾,要是他也能记住她的模样就好了。
那姑娘应当十分可爱,应当是他想象中妹妹的模样。
宋砚想了会,拿着酒坛子站起来,回头说道:“下去吧,那姑娘想必也不愿见你如今这样。”
祁叙默了默,举起坛子艰难咽下一口。
烈酒滚过喉咙,不知为何,红的是眼睛。随残酒一起落下来的,还有眼泪。
若她怎能回来,区区几坛子酒又有何妨。便是拿上自己的性命也无碍。
宋砚站在屋檐下,见他如此,心下叹息。
人生来一世,唯年少时遇到的人最为难忘。思不得,求不得,念之断人肠。若他能走出来还好,若走不出来,伤痕就像刺插在肉里,一碰就疼。
祁叙躺在屋顶上,将坛子里的酒一滴不剩喝了个干净。
脑袋仍然一场清醒,察觉不到一丝醉意。好像方才喝的烈酒化作了眼泪,全都流了出来。
圆月盈盈,星光点点。
晚风中传来一声呢喃,是他往日无数次想亲口告诉她,却始终未能述之于口的那句话。
“我好像,喜欢你……”
第二天,日头已经升到了树梢。
张氏没见到祁叙,到他的屋里敲了敲门,没声响。她走进去看,屋子里空荡荡的,被褥整齐叠放在一旁,屋子里一尘不染。
桌子上搁着一封信,张氏走过去拆开,里头放着一张纸还有钱。
张氏看完连忙跑出门看,不见一人。
“这孩子,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她摇摇头,把纸重新装回信封,想了一番还是有些生气,“好歹救了你一命,说句话再走啊。”
她嘴里嘀咕着,走进屋里继续织布。
祁叙来时一人,去时还是一人,带走了一只猫,一根木簪,还有一叠纸。
国公府。
自从上次吐完一次血,纳兰初身体很快消瘦下去,原本脸上还有点肉,现在瘦得下巴尖尖。许章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库房的药材,不管是以前陛下赏赐的,还是自己买的,别人送的,只要是对她身体有用的,许章绾全都送了过来,让如兰炖给她吃,说是要把她掉的那些肉全都不回来。
不过一周过去,许章绾的愿望算是落了空。那么多补药吃下去,她也就脸色好了些,掉了肉是一点也没长回来。
背后许章绾气得咬碎了牙,非要纳兰昀把这始作俑者查出来。
偌大的都城,人口不计其数。凡事和自家女儿有一丁点关联的人,纳兰昀都查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摸到半点风声。
今日天气不错,纳兰初拿了一本书,倚在栏杆上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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