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艳娘捏着帕子,细细的脖子上一片红紫。
此时正跪在一旁大哭:“不嫁就是不嫁,我堂堂益州都督府的女郎,他娶平妻将我放在哪里,我要是嫁过去,那些世家女该如何耻笑我,我还有何颜面。”
高氏伏在一个三十来岁面貌的男人膝前,也哭得梨花带雨:“郎君,妾身的身份已经让二郎和大娘抬不起头了,郎君舍得靖王世子如此下她脸吗。”
“可怜我儿,嫁去那家还怎么抬头。”
那位都督老爷看了眼自己亲娘,老夫人虽然厌恶,却紧闭着眼没说什么。
都督老爷叹气:“别哭了眼睛都肿了,行吧不嫁了,不嫁就不嫁吧。”
艳娘立时止住了泪笑了出来。
二郎将母亲和姐姐扶起来,欢欢喜喜道:“姐,你不用嫁了。”
艳娘子扑到高氏怀里笑道:“娘,我就知道爹爹疼我。”
古蔺兰站在台阶下看着,只觉得心慌又可笑得厉害。
不知为何她就想到了七岁那年中秋。
因为一朵她喜欢很久却被大娘扯烂丢在草丛的绒花,她蹲在那里哭。
那时大娘坐在父亲肩上,手里还举着刚在在灯市上买的花灯道:“对不起嘛,不就是一朵绒花,我不是故意的,我叫我娘赔给你好了,爹爹给我买的兔子灯,我也给你。”
小小的古蔺兰哭得更凶了:“我只要我的那朵绒花。”
古都督被哭烦了,留下一句:“吵吵闹闹哪像个高门女郎的样,为一朵绒花如此小家子气。”
往古蔺兰背心踢了一脚,抬腿就走。
那时大郎将她牵了起来,少有地跟她说话:“你觉得哭就能吓到他们了,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
那时她不懂,现在却懂了。
哪里是眼泪廉价,只是她的眼泪在他们面前廉价而已。
他们的温柔是留给别人的,不是给她的。
心底荒芜一片,好像什么都伤不了她了,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伤害她。
李妈妈进去通报,她站在台阶前,蓦地酸了鼻子,又马上收好情绪。
那一瞬间的脆弱骗不了人,周遗昉在空中飘着,看着她,她站在那儿看着里面温馨的一家人,仿佛是个她是多出来的那个外人一般。
一瞬间,他捏紧了手。
屋里供着火盆子,热乎乎的,屋外却是刺骨的寒。
古蔺兰抬步进去的时候,被这一寒一暖的转换激得打了个颤,病中脚上绵软无力,差点向地上倒去,周遗昉想扶她,伸手却捞了个空。
她这病恹恹的样子看得半躺在榻上的老夫人生气,老夫人指了指旁边的墩子,示意李妈妈:“病歪歪的,还不让二娘坐下。”
因为是早产,古蔺兰从小就体弱多病,和健康的二郎大娘比起来,老夫人自然更不喜她一些。
周遗昉也看出了她不加掩饰的不喜,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不喜他置于怀中的人。
可古蔺兰早就习惯了这些,即便委屈难受也不表露半分,慢吞吞行了礼,被张妈妈扶着坐到绣凳上。
她生来没有阿娘庇护,怕别人说都督府李氏所生的二娘子规矩差是因为没有亲娘教导,一动一静便格外注意。
凳面只坐三分,薄薄的脊背似用尺子量过,打得笔直。凝脂般的玉手交握放在腹部,微微低头由着张妈妈整理裙面和衣袖。
一板一眼,逆来顺受,这样的性子,是不讨男人欢喜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可这种情况确实比艳娘更适合嫁去靖王府。
“我叫你们此番来,不为别的,你们就说说,此事该如何了结,大郎你说说。”老夫人指着一旁静坐的古蔺谌。
“靖王府的迎亲队伍估计已经过了陈仓古道,再从陈仓渡渭水,到益州还要三十五六日,这两日商量出一个结果,趁着靖王府车马才启程五六日,我们还有时间叫人拦了他们,赶在大婚前传消息回去,免得两家出丑。”古蔺谌垂着眼,面无表情。
此话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区别,周遗昉撇嘴,飘了一圈,回到小花妖身边。
但古蔺谌一贯是这样,众人也没指望他说出和子丑寅卯来。
突然,角落里同时传来两道声音。
一道兴冲冲的年轻肆意道:“咱们要不悔婚吧!”
一道三十来岁谄媚讨好的女声,是高氏:“哎呀,这府上又不是只有一位娘子,我看二娘子就很合适,二娘子你说是啵?”
话落,堂屋里立时安静,风过有声,屋外的雨声都格外清晰。
直白的目光从四方落到古蔺兰身上,将她从角落里挖了出来,暴露在灯光下,无处遁形。
周遗昉那一瞬间想杀.人。
古蔺兰白着一张脸,婉柔道:“您别拿我开玩笑,我与郭家二郎有婚约在身。”
这是提醒她,你别忘了,与颍川郭氏是过了明路的婚约,郭二郎一家是旁支,本家在京他们旁支是要外放做官的。
正好外放到蜀地,郭二郎一家离益州都督府不远。
说罢,攥紧了衣袖,便将头埋低,周遗昉那个晴天霹雳,飘到她面前,气鼓鼓地,更想杀.人了。
高氏尴尬一笑:“瞧咱们二娘子吓的,心里肯定是在骂我了,我不过开个玩笑。”
古都督不耐烦地摇了摇手,打断她说话。
忧愁道:“二郎说的这个我不是没考虑,可婚贴已经发了出去,婚书和聘财也都下来了,这时悔婚是不是太晚了,即便是男方有错我们才悔婚,可这名誉上还是受损,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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