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遗昉咳了一声。
他道:“你别多想,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们是好朋友嘛,好朋友之间要一心一意,你不要太多情了,我不想你想岔了,你是小妖怪,我是人,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千万不要因此喜欢上我。”
“……”古蔺兰歪头,“我没喜欢上你啊。”
‘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这句话就差写在脸上。
周遗昉吸了口气:“嗯,我也不喜欢你。”
古蔺兰笑着回他:“哦……”
她抿着嘴唇笑得像偷腥的小老鼠,周遗昉忽然气闷,他强调:“我说,我不喜欢你!”
古蔺兰点头:“我听到啦,你说你不喜欢我。”
没事,你以后就会喜欢上的,你还会爱我爱到痴狂。
古蔺兰想着21岁的大理寺卿周大人,笑得眉眼弯弯,小手规规矩矩地交握着,仪态万千,非常端方大度。
“没关系,我不会想岔的。”
周遗昉更气了。
-
驿站门口,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仰着脑袋停了下来,马上的人翻身下来,和不远处正卸着车的熟人打了个招呼,撒丫子狂奔进门。
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装作买头花匆匆离开。
红叶从长安到益州来了快三个月了,益州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摸得门清,就连哪家的猫揣的是哪家猫的崽,哪家的小寡妇和哪个秀才看对眼了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更不论阿郎交代给他的事了。
一路跑进驿站,他连蹦带跳地到了阿郎门前,刚要推开门进去,结果里面锁了。
他不信邪地又推了一次,小声嘟囔。
“阿郎,干什么锁门啊,红叶回来了。”
“红叶回来了,阿郎?”
结果就听到里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说,我不喜欢你!”
红叶摸了摸脑袋,有些搞不懂,还有点小委屈,大声回他:“阿郎,你不喜欢我回来,那我走?”
本来就很气。
这哪里来的笨蛋。
周遗昉终于忍不住了:“我晓得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不起啊!走走走。”
红叶撇着嘴巴,巴巴道:“可人家跑了三个月,有消息要跟你说啊……”
周遗昉看着晃悠悠爬上花篮的古蔺兰,抿了抿唇,皱着眉,背过身去:“什么消息不能明天说,你好烦。”
红叶喷气,鼻孔张得老大:“就是您让我来益州调查的那件事啊!您让我去益州都督——”府…
“府,唔唔……”
红叶话还没吼完,房门忽然就被推开,一团白色的布从里面飞出来堵住了他嘴巴。
周遗昉从门里面出来,警告地看着他:“出去说。”
“啊?”红叶指着屋子里,屋子里又没有藏女人:“为什么不能去里面说啊。”
“您藏女人了吗?不方便红叶看吗,是有秘密瞒着红叶了吗。”红叶三连问。
周遗昉打掉他指着屋子里的手,回身将门关好:“不能就是不能,哪里那么多为什么。”
红叶察觉到自家阿郎的不自在,嘿嘿笑:“我懂,阿郎大了。”
周遗昉烦了他一眼,率先走到外面院子里。
院子不大,驿丞等人为了让他住得舒服,主动搬了出去,将宅子留给了他。
他走得很快,好像很怕红叶会闯进屋子里发现什么一样。
院子里磨刀磨枪的都是自己人,周遗昉站定,示意红叶可以说了。
“你打探到什么。”周遗昉手指搭着一株腊梅枝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红叶挠了挠脑袋:“益州都督府家二娘子失踪三个月了,他们家到现在好像也没有要找的意思。”
“他们不要她了?”周遗昉皱着眉。
红叶想了想:“嗯,看起来应该是这个意思。”
“我潜进都督府两个月,他们家很奇怪,按理说嫡庶分明,嫡出的娘子该很受重视才是,但古家更重视庶出的大娘子,说来也遭人嗤笑,古都督家以前的当家夫人还是阿郎您远亲呢,是陇西李氏的女郎,出身高贵。现在当家的,是小妾扶正的。”
周遗昉嗤笑了一声:“看来古都督还是个痴情种。”
“父亲拎不清,她就没有兄弟帮衬?”周遗昉自言自语。
红叶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她是谁:“切,有和没有也没差别。”
“那位大郎君平时在陇右军呆着,说是一母同胞,可与这个二娘子也不亲近,我听说,好像是二娘子出生就克母,大郎君大概是因为这个和二娘子生怨了吧。”红叶揣测。
“那位大郎君是单对她冷漠,还是对所有的姊妹都冷漠,他们家就没有一个对她好的吗。”周遗昉道。
“应该是没有。”红叶摇头,“这个大郎君也是奇怪,如果是因为丧母不喜亲妹妹,倒能理解一二,可他只忽略二娘子,对庶出的妹妹却极好。”
周遗昉冷笑了一声。
他倒是知道为什么。
不过是踩一捧一,讨好那个小妾出身的继母罢了。
后院中的恶心事,没有人比周遗昉更清楚。
但一个男儿,做成那样,也是令人不齿。
周遗昉心情不好地挥了挥手,示意红叶撤退:“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这三个月辛苦了。”
他心事重重地往回走,红叶抬手“欸”了一声,他还有事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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