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在原地跺了跺了脚,很想转身就走,但又不知道能去哪。那人也没有钥匙。
最后她妥协似的叹了口气,还是上了楼。
那人果然站在她宿舍门口站着,向珊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背。那里已经肿起了一大块儿。
她拿钥匙把门打开,那人在她错身之际闪了进来。那样子生怕她把他锁在外面。
之前发送来的照片里也拍到过她屋子的一些画面。
但亲自看到的更真实。
几十平方门小屋被她打理得很温馨。
浅绿色的墙纸让人眼前一亮,小小的餐桌上还放了一只花瓶,里面插着几朵栀子花。
向珊拿过他手里的东西,视若无睹地开始整理起来。
看见她门口放了一只行李箱,傅瑾瑜问她,要出远门?
没人回答,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从来都只有他忽略别人的份儿,到了她这儿,就变成他舔着脸凑上去。
想起她应该还没有吃午饭,他便像个主人一样进了她的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不小的动静。
跟这人讲不通,向珊已经累得不想跟他多说,她去阳台把今天早上洗的衣服都挂起来。
回头就看见那人把饭菜给端上桌。
他腰间系了条淡粉花纹的围裙,那是她买个自己炒菜时用的。现在穿在他的身上,有种很滑稽的违和感。
她眼尾处漾出了笑,在那人看过来时又收了回去。
他的厨艺她早就见识过了的,很不错,甚至可以跟五星级大厨媲美。
吃完了饭,见他还赖在这里不走,向珊直接赶人,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收拾。
她以为这样直白的逐客令会让他下不来台直接甩脸子走人,但她低估了这个人在她身上的赖皮劲儿。
他装作没听懂一样站起来自顾自往浴室走,边走边笑着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向珊只觉得他那个笑很欠揍。
在她所交往的人里面,还没有一个跟他脸皮这么厚的,她一向说不了什么重话。唯一一次说重话还是那次在宿舍对吴歆怡抹黑的行为实在忍不下去才回了几句。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大过年的来自己这里找不痛快,明明翎园才是他的家,那里还有他的女儿。他不回去偏要来他这里浪费时间。
她一个人站在餐桌边对着桌上的凌乱叹气,片刻后,浴室已经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浴室空间很小,只放了个浴缸和一些洗澡用品。
傅瑾瑜扫了一眼,发现她还是习惯买个小挂篮置物架,上面放了沐浴露那些小物件。
他用手试了一下水温觉得刚刚好才开始给她放水。
水在浴缸里慢慢地积少成多,升腾起的雾气慢慢模糊了他的轮廓。
这里的很多布局跟在她公寓的一些小习惯很相似,让傅瑾瑜想到了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她走到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但唯独把他给他订制的耳钉和胸针放在了两人卧室的床头柜上。
两样东西她一样也没有带走,仿佛她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他没有告诉她,当初买下观岚的时候,里面的一应东西全都是按着她的喜好装修的。
就连那最毫不起眼的一个鞋架他都按照她喜欢的颜色来打造。
那里本来就是他为她买下的,如果没有了她,那便没有了意义。
他懂她,懂她的敏感慢热,懂她的委屈不安,也懂她的绝情。
在他的人生行条里,从没有死缠烂打这个词。
然而,到了她这里。什么狗屁都能出现。
她不待见他,那他这一辈子都想跟她耗着。
在她这里,名利场上的手段他一个也用不了。
况且,他也不想再把那些肮脏的手段在她身上了。
向珊收拾好碗筷,见那人在浴室那么久还没出来,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水都要溢出来了,他在那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赶紧跑过去推开他把开关关上。
你怎么不看着说到一半,她不经意看到他右手那块被割伤的皮肤被热水泡开已经开始滋滋冒着血泡。
可那人却只是看着她,貌似是想解释但又怕惹她生气,几经欲言又止。
看着他有些无措的样子,向珊承认她心软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拽着他到客厅,叫他好好坐着。
因为是一个人住,以防小病小伤,她都会在宿舍里备一下感冒药和擦伤的药酒药膏。
她把装着那些东西的急救箱找出来。放到小小的茶几上。
里面有消毒水纱布,她跪在薄薄的地毯上把那些东西一个个摆到茶几上。
室内开了暖气,她身上只穿了件绿色棋盘格的针织开衫,柔顺的长发温柔地垂落在她纤薄的肩头。
傅瑾瑜难忍心动,心里的欢喜像气泡一样鼓在他的心口。
他知道她对自己终究是心软的
把那只手伸过来。向珊抿着唇开口。
那人乖乖地爸手伸了过来,近看越发得触目惊心。
那个尖尖都东西极具破坏性,更何况他是用手背直接来挡。
她没问他疼不疼,直接上手先用消毒水把他的伤口消一遍毒。
但伤口很深,傅瑾瑜疼得舌尖顶了顶下颚,但没发出声音。
她眼里的心疼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发顶,脸上的轮廓柔和,不疼,害怕的话我自己弄。
伤口看起来很恐怖可怕,傅瑾瑜不想让她看到这种东西。
然而,蹲在地上的人没理他,反而闷闷地责怪他,叫他不要乱动。
再动我就不管你了。她低着头,傅瑾瑜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得到她蹙着眉的样子。
只是稍稍一想,他的胸口就抑制不住的柔软起来。
向珊认真地帮他上好药又给他缠了几层纱布才作罢。
她把东西都归置好,又去洗手间把手上沾到的血给洗干净,出来见那人还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盯着手里的纱布看,淡黄色的灯光把他嘴角的笑意氤氲得很柔和。
余光瞥到她出来了,傅瑾瑜收回视线落到出来的人身上。
宿舍的灯有些年头了,上面沾了很多灰尘,此刻从头顶倾泻而下,柔柔地铺在她的身上,在她周边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
傅瑾瑜记得那次在茶室里,她也是这样袅袅婷婷地站在茶室门口,那一刻,他的心猛地漏掉了一拍。可这些情绪全都被他隐晦地藏在了心口处,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走向他。
但那时她的眼睛里流露的是像小兔子那般的无助可怜,然而此刻,她看着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那些情绪,里面空洞洞的。
这样的她让他感觉到了慌乱,仿佛刚刚她给他搽药时的温馨只是个假象。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珊还没看清他要做什么时,他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她反应过来要推开他,却听见他低低的嗓音:
宋宛父亲在我小的时候跟我父亲是世交,从小她的性子就被养得娇纵跋扈,我那时候从国际学校回到家,每次她都会坐在沙发上等我。
他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似倾诉似忏悔,她年纪比我小,在她眼里我是哥哥,她会在我学习的时候叫我教她弹钢琴,也会在我看那些晦涩难懂的管理书时拉着我的手叫我陪她玩,她就像个小公主一样跟在我的后面。
后来宋儒林升迁搬去市中心,宋家水涨船高,宋儒林想让女儿以后继承自己的位子,给宋宛安排了出国留学的路,当时的宋宛心高气傲,没去,跟宋儒林吵了一架。
她跑来傅瑾瑜家里找他,哭着问傅瑾瑜出不出国。傅瑾瑜说留在国内。宋宛便说她也不出。
等傅家生意做大也搬去市中心后,宋宛三天两头就往傅家跑,杜桐很喜欢她,还撮合了两人一阵。
傅瑾瑜对宋宛一直都只有妹妹那样的感情,杜桐撮合了一段时间看出他没那意思后作罢。
可宋宛一颗心吊在傅瑾瑜身上,在她心里,她跟傅瑾瑜是青梅竹马,他不爱她也得爱她。她是骄傲的小公主,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
她瞒天过海,不折手段地营造了很多假象。
杜筠的六十大寿宴席上,傅瑾瑜需要代父敬酒各位来宾。
事后他想,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他就能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地站在向珊面前,对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可惜事与愿违,宋宛不惜一切都要把他占为己有。
当时他虽然什么都忘记了,但还是记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可那事儿之后,宋宛亲自拿着化验单找到了他。
傅瑾瑜没有否认,他跟宋宛的婚姻,一半是因为商人的权衡利弊,一半是因为男人该死的责任感。
可到了最后,就连他这个局中人都不知道这一局他赢了几分。
他以为,在经历过那些非人的欺骗后,他形容枯槁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水花能引起他的波动了。
直到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的那个下午,他听到他的心在看见那抹纤细的背影时又重新打起了新生的音符。
他沉寂多年的心湖终于因为她的介入而长出了希望的嫩芽。
那天,她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一双淡漠无情的眼睛里。
而她却毫不知情。任他如何心潮澎湃,她一如既往地冷眼旁观。
可现在,她真真实实地被他抱在怀里,傅瑾瑜竟然觉得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迷恋地在她颈窝处蹭了蹭,湿热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廓,嗓子不自觉地发哑,你走的那天,小曦知道我跟她离婚的事,被车子撞了。
现在呢?向珊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
宋宛带她去了国外。他流连在她的颈窝那里,深深地嗅着她秀发里的香味。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去?向珊无意识地在他怀里呢喃。
时间在流逝,她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就在她自暴自弃地觉得答案不重要的时候。
那人蜻蜓点水地在她白皙的脖颈间落下一个吻,然后向珊听见他含了笑的嗓音:
因为我在等一个小笨蛋。
我惹她生气了。
所以我得来找她,哄她。
因为我只想跟她有一个家。
第 78 章
小城经济算不上发达, 飞机高铁这些交通工具还在规划当中。没有飞机场,向珊必须去另一个城市坐飞机。
另一个城市是距离云梦县五十多公里的邢城。从小城打滴滴到那儿需要一个半小时。
出门的时候碰到隔壁的大妈出来扔垃圾,大妈见她拎着行李箱, 笑眯眯地问,新年好,去哪呀向老师,不是不回家过年的嘛?
这里的人都知道她家里人都移居到了德国, 她要留在这里读研所以没跟着去。
向珊把围巾挂好,笑了笑说, 新年好!去那边过年。
哎呦, 我女儿要是有你一半孝顺懂事就好了。
大妈年轻的时候离了婚,有一个远嫁了的女儿。离太远了,女儿没回, 只是寄了点东西回来给老人家过年。
然而人到了晚年, 什么物欲都是浮云, 儿女常伴膝下才是真正的快活。
向珊把门锁上, 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回头跟大妈挥手说再见,年后见。
去吧去吧, 别误了你的飞机。
老人佝偻着背朝垃圾池走去,寒风里那蹒跚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北方的冬天无雪也刺骨, 向珊默了默,踩着化了水的水泥路朝大门走去。
飞机是下午六点半起飞,打了滴滴到邢城的飞机场, 过安检的时候手机在小挎包里传来震动。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在向珊的印象里, 傅瑾瑜从来都是一个寡言少语喜欢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人, 可就在昨天他抱着她絮絮地讲了很多话。似乎要把这一辈子的话都讲给她听。
很多东西经不起推敲,就如她对他的恨在某一天某一刻毫无预兆地就变了模样。
半年的时间过去,她给了自己半年的时间去淡忘在安城的一切:她告诉自己要忘了他对自己的好,也忘了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她想说她更爱她自己,她无需再去考虑任何人。
只是已经习惯了的习惯怎么会说忘就忘呢?
雪地里的那一晚,他把独栋公寓的钥匙递给她。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在那一晚,她的高烧仅仅只是因为贪玩弄雪导致的么?也许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过了这么久,他从南方跑来找她。她不是没有一丝动容,只不过那丝动容就好像个小石子落入湖中,泛不起一点涟漪。
然而昨晚,那点涟漪又突然在水下冒起了泡,咕噜咕噜地把她的心搅得软成了一滩泥。
她没有给他回应,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如此剖白的心意。
当时答应李淑华去德国只是一时兴起,现在却变成了她逃避他的理由。
电话还躺在她的手心里不死心地叫嚣着,向珊想,那端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皱着眉看着手机屏幕。
队伍已经排到了她这儿,安检员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向珊把手机收了起来,那个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接。
大妈本来是在屋里煲着剧,隔壁传来了敲门声,她一边在心里纳闷是谁来找向珊,一边下床开了门探出头去看,待看见隔壁门外一身英伦咖色大衣的男人时愣了一下。
这男人通身的气派一点都就不像是小城里的人。
傅瑾瑜发现了探头探脑的大妈,他转身,大妈看见他脸的那一刻就认出了他来。
这不就是昨天跟向老师一起回来的那个男人么?她以为向珊是跟他一起去的德国过年。
现在男人突然出现在这儿,那估计真的是她误会了。
你好。男人音色温润地开口,你知道她去哪了么?
风透过门缝刮了进来,大妈把门又掼紧了一点才提着声音回答他,你说向老师啊,她去跟她家人过年去了,她没跟你说嘛?向珊之前介绍两人是朋友,大妈也没防着男人,直接告诉了他向珊的去向。
男人浓眉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左手腕那里戴着一块手表,一只手散漫地插在风衣口袋里,就那么长身玉立在风口处,也像是一副人像水墨画。
大妈年轻的时候就是颜狗,见到这种优质男人还是想多看几眼饱眼福,她关门之前又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心想,这种男人才是绝品中的绝品,向老师就应该多把握把握。
大妈口中的绝品在大妈关门后还是没有走。裹着雪汽的冷风鼓起了男人风衣的一角。
宿舍下面就是操场,四周都装上了铁丝网。围墙上缠绕了不知名的藤蔓小花。
篮球场上只有一个篮球架,微黄的灯光照亮了架子上脱了皮的蓝色漆面。
傅瑾瑜垂眸盯着下面的篮球场看,脑子里自动冒出她在下面带着一群小学生做游戏的画面。
那浅笑的眉,弯弯的水唇,跳跃起的马尾,无一不是刻在他心尖上的秘密。
昏黄的灯光把他高大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嗅着她呼吸过的空气,绕着学校走完了她这半年踏过的土地。
今晚的夜色很温柔,恍若她绵绵似水的笑靥他的唇角不知何时翘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飞机准点在德国达姆施塔特的机场降落。
人们有序地下飞机,向珊把借来的毯子还给空姐,拎着行李箱往机场大门走。
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面孔,金发碧眼的大长腿美女,穿着冲锋衣的衣冠绅士。
向珊提着栏杆箱跟一位包着艳色头巾的女士擦身而过,她听到她说了一句: Gehen Sie, um □□chblten zu seh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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