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盐份析出的速度加快, 煮盐用的时间短柴火也剩,战士们捡完柴火剩下的时间就用来打猎,给自己换换口味。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 山里的动物不如荒坪部落的多但也并不稀少, 他们几乎每次狩猎都能打到蛮鸟和荒兔,运气好的时候偶尔还能猎到大山鹿和荒羊。
不对劲的情况是从五天前开始的,楚山带着十多个人到头一天布置的陷阱里去找猎物, 发现猎物已经被不知名的野兽啃食干净,只留下满地的血迹。
他们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山里的野兽多了猎物被吃掉的事情也时常发生,再挖一个陷阱就行。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特意在不同的地方多挖了几个陷阱, 其中两个挖的特别深, 防止猎物再被野兽拖出来吃掉。
然而第二天他们去看的时候就发现那些较浅的陷阱里猎物又被吃掉,而两个深一些的陷阱里猎物也没有了。
只有最深的那个陷阱里困住了一只像极了狼的野兽。
我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狼群。
楚山喘着气向苏曜保证, 就在刚才他们经历了一场搏斗, 等苏曜和钟离赶到的时候敌人已经撤退。
继续往下说。苏曜听得饶有兴致。
那野兽整体是黄不拉叽的毛色,身上秃一块儿黑一块儿的,看着人的时候低着头眼珠子往上瞟,看着就一副狡诈贪婪的模样, 半点儿狼的威风都没有。
楚山边说边学着那野兽的样子, 荒坪部落和狼群是竞争对手, 双方在山林里争斗了不下数百回,结局往往互有输赢。
但自幼在荒坪部落长大的勇士都敬佩着狼群,敬佩它们的智慧和耐力,还有不顾一切敢于拼杀的勇气。
荒坪部落的勇士们从来不会用肮脏的词汇去诋毁狼群。
但是他们遇到的这种野兽不一样:它们不去自己捕猎,反而顺着战士们留下的味道赶在我们去之前把猎物吃光了。
楚山满脸愤怒:它们到陷阱里吃完猎物之后就踩着同伴的背跳出陷阱,结果最后一个陷阱太深了而留下的这头野兽吃的太饱最后跳不出去,所以才落在了陷阱里被我们发现。
那崽种凶得很,我这里差点被它咬破。青水骂骂咧咧的翻出自己的手腕,两颗犬牙留下的牙印还有淤青:幸亏我手腕上提前包了几层兽皮,它才没咬透。
我们这也没办法活捉它就给杀了,结果就招来了那群崽种的报复。
楚山恨的咬牙切齿:要是这鬼东西光明正大的跟我们来一场还好,我们半点都不带怕的,被咬死了怪我们技不如人。
可偏偏它们只敢在暗地里骚扰,打不过就跑,然后不知道又在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在背后给我们一下子,但真是可恶的很。
其他人明显也很愤怒,七嘴八舌的诉起苦来:它们破坏咱们布置的陷阱不说,还想袭击咱们。
它们还想袭击咱们的蛮牛,吓得牛群这两天连草都吃的不香了。
这玩意儿经常在山谷周围徘徊,对咱们不怀好意。晚上的时候还偷偷接近咱们驻扎的地方,想给死了的那只崽种报仇。
我亲眼看见那玩意儿打不过荒羊,就去掏人家的□□,肠子肚子流了一地,看着就恶心。
苏曜总算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这么愤怒了,他们不害怕真刀真枪的面对面拼杀,却对这种背后偷袭的行为不耻。
只是这种动物的习惯怎么这么耳熟呢?这不就是东非大草原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鬣狗吗,果然蛮荒大了什么都有,在这里竟然还能遇到这玩意儿。
行了,今天晚上你们好好休息,我和钟离去会会那群东西。苏曜指了指立在一旁的长剑:你们说的这东西我以前听过,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但总归有相似之处。
对付这种狡诈的东西,把它们一次给打怕就好了。
月上半空,除了四五个轮流看管柴火的战士,其他的都在帐篷里睡了。
山谷的一边隐约有黑影闪过,映着火光眼睛发出油绿的光芒,是楚山说的那东西来了。
苏曜半靠在帐篷的支架上,看着那东西猥猥琐琐的半趴在地上往前爬行,眼底闪过几分嫌弃:长相都差不多,怎么狼就看着那么霸气威武,狗狗也忠诚可爱,这玩意儿怎么看怎么就这么闹心呢?
这群东西的确不是鬣狗,但和鬣狗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样的猥琐记仇,奸诈狡猾。
我去就行,别弄脏你的手。钟离按住苏曜搭在剑柄上的手含笑道:这里取水不方便,弄脏了不好清洗。
苏曜翻了个白眼:你想编瞎话也编个像样点的,就这借口我能信?
不过钟离既然不想让他对付这群东西,他也就不动手了,站在一旁看戏就行。
差不多了,我先去收拾了它们再说。钟离丢下一句话后,拿着长剑悄无声息的滑了出去。
不远处的帐篷后面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是战士们,尽管钟离已经说了让他们在一边休息,可他们心里憋着气硬要亲手把这群鬼东西给制服了才甘心。
吱嗷~黑暗里传来那东西的惨叫,楚山等人兴奋地挥着手里的长/枪:老大威武,杀杀它们的气焰。
个贼东西,它们不但偷我们的猎物,还敢打蛮牛们的主意,要不是兄弟们都在边上守着,这贼东西肯定就得手了。
杀了两头那怪东西楚山这才出了心中的闷气,又乐呵呵的跑到苏曜身边看着。
苏曜觉得一直叫那东西也不合适,便给起了个名字: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给起个名儿吧,就叫鼠狗。
好,不愧是神使大人,起的名儿就是贴切。楚山不知道神使为啥起这名字,但一直以来的习惯让他又开始无脑吹捧来。
说话的功夫钟离就已经解决了好几只鼠狗,剩下的纷纷夹着尾巴逃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在他们的主意了。
血腥味顺着山谷飘散开,楚山笑嘻嘻的提着一只鼠狗问苏曜:神使大人,这玩意儿的肉能吃吗?
苏曜想起鬣狗食尸体的习惯后立刻摇头:它们吃死尸的,你要是不嫌脏尽管去吃,生病了可别问我找药喝。
楚山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带着一众战士们拿长棍挑着在离山谷很远的地方挖了个深坑埋了。
鼠狗群这次被杀怕了,整整一夜都没敢再出现,战士们和蛮牛群都睡了个好觉。
啊~老大!天刚刚亮,青水极其夸张的叫喊声就响彻整个山谷,惊得许多战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了帐篷。
怎么了队长?是那鼠狗又来了吗?
苏曜睡得迷迷糊糊的也被震醒:发生什么事了,青水怎么叫的这么惨?
估计是他看到角马群了,我出去处理,你继续睡。钟离替他拢了拢布毯,又布下一个结界才走出帐篷。
在里他们驻扎的地方不远的半山腰上,上百头角马悠哉悠哉的啃食着荒草,为首的白马分外雄壮。
老大,见钟离走了过来,青水连忙上前激动嚷嚷:这是什么东西?是你和神使大人带回来的吗?
钟离看了毛躁的青水一眼,青水立刻立正站稳满脸严肃,只是那滴溜溜转的眼睛怎么看都控制不住他的好奇。
是阿曜带回来的,你带着战士们去多割些草备着,万一回去的时候马群吃不沿途的草,会生病。
钟离不知道草原上生活的角马能不能适应这一路的环境,尽管有苏曜在,可他还是多准备了一些。
角马群要是能自己适应环境那就最好,要是适应不了苏曜再出手也不迟。
青水连连点头,转身就朝着自己带领的小队吆喝:弟兄们拿上家伙跟我走,咱们给新伙伴割草去。
其他人畏惧钟离的冷脸不敢当着他的面问马群的来由,只好按耐住心里的激动跟在清水的身后打听消息。
角马群的加入让战士们更加勤快,每天除了炼盐和睡觉其他事也不干了就在山上到处割草,还时不时的凑到马群里刷角马的好感,希望回去的路上自己能牵一头角马养着。
盐田析出的速度越来越快,积攒的粗盐已经有了四万多斤,此时距离他们开始炼盐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次他们准备的充足手艺熟练,收获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
原本这么多粗盐他们一次是运不回去的,可他们无所不能的神使大人和老大出去了一趟就带回来了那么多的角马,运送这些粗盐不在话下。
楚山和青水不再担心搬运的问题,索性又抓紧时间再腾出两口做饭的锅用来煮盐,只希望在回去的时候能多带些盐。
就像钟离看得出苏曜的野心一样,作为合格的小弟的楚山和青水,他们如何能看不出来自己老大潜藏的野心呢?
包括他们自己也是,能有机会将荒坪部落建设成一个大部落甚至超级部落,他们为什么不趁机抓住这个机会呢?
私下里,钟离手下的这些队长们基本都做好干一番事业的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定错时间了,这会儿才发现。
爱你们,晚安!
第060章
接连忙碌了五天, 他们带过来的柴火已经告罄,苏曜和钟离带着战士们和蛮牛群、角马群一起返回部落。
足足近六万斤的粗盐,每匹角马驮着驮着四百斤就能带走三万多斤的粗盐, 蛮牛群和角马一样驮了共一万斤的粗盐, 剩下的就由战士们解决。
四百多斤的重量对蛮牛来说算是较轻的重量, 对第一次驮重物的角马来说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在苏曜灵力的安抚下过了两天也都逐渐不再反抗。
而白蹄角马的耐力显然超出了苏曜的想象,它们比大角马低矮的身躯更适合负重和在山间行走, 对身上的重物反应也不如大角马那么激烈。
一路上山下坡人和角马蛮牛都很吃力, 但战士们的精神却比上一次来的时候更加激动,算算日子已经到初夏了,再过不久就该到部落集会的时候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 荒坪部落的人正忙着到四处打猎积攒食物,为的就是能在部落集会的时候多换一些粗盐。
可今年他们自己就有了这么多的盐,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受其他部落的掣肘了,这让他们如何不高兴?
初夏的夜晚似乎要比春天更明亮几分,他们在夜里抓紧时间赶路在白天最热的时候睡觉, 这样日夜颠倒下来也没觉得疲累, 反而精神头十足。
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曜给他们每天食用的水里加了大量的灵力,才不至于让他们身体出现问题。
翻过最后一个山头, 远远就看见山脚的平原上修建起了几十座房屋, 一条平坦的路在平原上延伸出去,连接的正是部落的方向。
苏曜挥了挥手里的旗子高声道:大家再加把劲儿,下了山就到了部落修建的驻扎点了,祭司带着部落里的人在那儿接应咱们。
知道了神使大人!楚山率先吆喝一声, 其他人也气势十足的回应。
小队长们率先走在前面, 带着队伍往山脚下赶。
下山难行但用的时间短, 驻扎点的人们看到山上的人也吆喝着前来迎接。
见过神使大人钟离大人
众人先是恭恭敬敬地朝两个人行礼,随后才冲向队伍里自己的亲友。
可想死我们了!
你这一去不知道,你家伴侣怀了双胎。
你弟弟找到伴侣了
快给我说说!
又是一场重逢后的激动,还带着两方丰收的喜悦。
祭司拄着拐杖看着战士们在一起庆贺,他摸着胡子笑的满脸褶子。
一群大男人光着膀子穿着棉布做的宽松的裤子抱在一起又是捶/胸又是碰肩的,苏曜看着有些辣眼睛,索性去和祭司搭话:
祭司爷爷,你这是吃了什么宝贝了,怎么连头发都变黑了些?
祭司睨了苏曜一眼,脊背不自觉的就更挺直了,只是说话的语气凉凉:我吃了什么你能不知道吗?那玩意儿还不是你给我的么?
祭司还记着临出发的时候苏曜火急火燎的将他叫到房间,然后递给他一碗水,那水瞧着红红的还散发着一股清香的味道。
祭司以为又是苏曜捣鼓出来的什么神奇的糖水,结果碗喝了满满一大口后才发现味道不对。
一股辣嗓子的气儿只往喉咙里冲,碍于对苏曜的信任祭司还是全部喝光了。
结果第二天他起来后身体就发生了奇妙的变化,许久不曾增长的巫力突然迈过了那道他隐约能感觉到的屏障,头发也变黑了一些,他觉得活不了几年的感觉也没了。
祭司如何还不知道苏曜给他喝的是极其珍贵的神物,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曜已经出发,他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只好带着部落里的战士闷头干起苏曜交给他的活儿。
只是心里一直惦记着,怕这是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他年龄大了,吃这些也没用。
如今苏曜回来还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祭司可不就要发作一下了。
苏曜轻笑:看来祭司爷爷还真是老当益壮,这样我就不用担心祭司爷爷走了没人帮我干活了。
祭司被苏曜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一想到这混账话里的意思就又熄了火:你把那样好的东西给了我这个老头子,你和钟离怎么办?。
苏曜随意摆了摆手:我能给你一份,就说明我手里还有,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了。
祭司无奈,只得指着新修起来的房子说道:都是按照你给我的样式建起来的,用的都是实诚话少的人,你跟我去看看?
好啊!苏曜欣然答应,顺便喊上了刚刚处理好马群的钟离。
好几排青砖大瓦房,并列在一起,地下还修建了各种密道。
这个驻扎点其实是苏曜准备用来炼盐的秘密基地,也是以后部落里的杀手锏之一。
最中间是大型的提炼细盐的地方,一应的设备都已经修建齐全,周围配套的柴房、水房和储藏室都是按照苏曜的规划来的。
还有秤盐用的大星秤和规格统一的容器也都造了出来,摆放在一个个密封避光的地下储藏室里,有专门的机关封着。
从这里骑着角马到部落里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发生什么事照应起来也方便。苏曜对祭司说起自己的打算。
这批粗盐留三万斤这里炼制,我会让楚山在这里监督着。剩下的就运到部落里,怎么分配咱们到时候再说。
这样也好。祭司敲了敲手里的拐杖:部落里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然谁又知道那个起了贪心就要闹出许多是非了。
祭司活的时间长了,有些话不要不用苏曜说的很清楚就能明白。
苏曜点了点头:我估计田里的红薯和土豆差不多该收了,明天祭司和我们一起回去吧,这里交给楚山就行。
行,楚山那小子还是能靠得住的。祭司应道。
钟离表情不变,倒是苏曜看了眼钟离后露出一个略微怪异的笑容,钟离可不这么想。
对于钟离来说楚山会是一个很好的手下,但绝对不会是让他无条件信任的人。能让钟离放心楚山守在这里的条件只有一个:契约。
早在他们第二次出发到炼盐的山谷里的那个晚上时,钟离就把青水和楚山叫出去秘密交谈了整整半个小时,回来后两人身上就有了契约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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