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胜男瞪了他一眼：“给你脸了是不？安全带系上，哪家饭店？”
    途中乔胜男简单说了一下她这次来京的目的，张合欢也把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
    乔胜男道：“不就是参加个电视周，怎么还惦记上卫视牌照了。”
    “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万一成功了呢。”
    乔胜男道：“我哥很聪明，从小就跟我爸不合，他能有今天全都靠他自己的聪明才智，当然和我嫂子也有些关系。”
    张合欢道：“你还有嫂子？”
    “废话，我哥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还能找不到媳妇？”
    张合欢笑道：“一定是某位高官家的小姐。”
    乔胜男没否认，张合欢也是凭着经验推断，别看乔胜天的父亲是高官高官，但是在京城真算不了什么，乔胜男能够被驻京办的郑光远如此推崇，证明他在京城商圈混得风生水起，单凭个人能力还是不够的，其背后肯定要有过硬的背景，虽然张合欢不知道乔胜天的岳父是谁，可初步推断，应该比乔书记的官大多了。
    时代风云出版社的老总俞华川安排在花家饭店宴请他们社的新签约作家张合欢，这段时间他已经看过《射雕英雄传》的初稿，对这本书评价很高。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张老师来了
    黎姗姗签下的另外一本书是《寻秦记》，听说电视剧正在拍摄，俞华川因此对书的前景非常看好，他看了一部分，两本书的文笔相差不小，后来听说《寻秦记》是作者高中时期的作品，意识到这次可能签到一个天才作家了。
    看到张合欢携一位美女到来，黎姗姗笑着迎了上去：“张老师来了。”签约就是作者，作者就是文人，对文人的称呼还是用老师恰当。
    张合欢为黎姗姗介绍：“这是我女朋友乔胜男。”
    乔胜男赶紧解释：“别听他瞎说，就是普通朋友。”本来敷衍下也就过去了，但是现在乔胜男对他的这种调侃有些抵触。
    张合欢笑道：“说得跟你不是女的似的，我也没说别的。”
    黎姗姗笑着向乔胜男伸出手去：“黎姗姗，我是张老师的责编。”
    引着他们来到了包间内，俞华川和出版社的一位姓李的发行正喝茶等着，看到他们进来，起身相迎。
    俞华川四十岁年纪，也是作者出身，后来在文坛折腾不出名堂，干脆弃文从商，做出版生意已经有十年，在国内出版商中也颇有名望，他径直走向张合欢道：“这一定是小张老师了，我知道你年轻，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啊。”
    张合欢道：“这事赖我，我应该晚几年再出道，性子急了点。”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俞华川道：“出名就要趁早，非得等我这种年龄，想出名太难了，现在都是青春文学当道，读者对作家的颜值也有要求，人家看我这样子都不愿买书了。”
    几个人落座之后，俞华川让服务员开了一瓶五粮液，听黎姗姗说过张合欢的事情之后，他对张合欢其人非常好奇，所以想趁着这个机会见见，顺便了解一下张合欢其他的作品。
    乔胜男过去就知道张合欢有才华，可毕竟都是从收音机上听到的有声广播，现在张合欢真正将他的作品出版了，感觉这厮的身上多了几分书卷气。
    俞华川道：“我首先是你的忠实读者，然后咱们才有目前的合作关系，我知道小张老师对出版制作的要求很高，所以这次我们不惜花费巨资请来了封面设计的大师，力求做出精品，做出经典。”
    张合欢道：“我看了一下你们的样稿，感觉也就一般。”
    一句话把俞华川说尴尬了，我这刚刚才吹完牛逼，你马上就打脸，这小子有点不厚道啊，我好歹还请你吃饭呢，多少给点面子行不行。
    黎姗姗赶紧跟着解围：“只是初稿，不是最终稿，我参考了张老师的意见，等修改后再给您看。”
    张合欢道：“我在这方面是个外行，不过我主要是做内容，我只希望设计师能在给我设计封面之前看看内容，如果他连内容都不了解还谈何设计？”
    俞华川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做事一丝不苟的精神。”主动跟张合欢喝了两杯酒，趁机问道：“我听小黎说，《射雕英雄传》是张老师《射雕三部曲》中的第一步，请问另外两部写好了没有？”
    张合欢点了点头道：“写完了，不过我得看这部书的出版回款情况才能决定以后要不要跟你们继续合作。”他眼里压根就不待见出版社，反正金大师货好不怕卖，卖多少钱我都得捐。
    乔胜男感觉张合欢今天表现的有点傲慢，不过张合欢对文化圈的事情还是了解一些的，这圈里跟社会上不太一样，你越是客气别人越觉得你没本事，你越是傲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面孔，人家反倒认为你恃才放旷，牛逼咋滴？证明我有牛逼的资本。
    俞华川就很吃这一套，他就认为有才华的人都有性格，才高八斗的那个不是张扬跋扈，远的不说，京圈专写痞子文学的王姓作家，在任何场合那张嘴也没饶过人。
    俞华川又问起张合欢其他的几部作品，因为签约而顺便关注了张合欢过去播放过的《坏小孩》《连城诀》，甚至连张合欢最早在汉县广播电台播讲得《穷爸爸富爸爸》也做了一番了解。
    张合欢笑道：“俞总不是出版吗？怎么对财经类书籍也有兴趣？”
    俞华川告诉张合欢，时代风云出版社最早就是以做财经类书籍起家的。张合欢也明白，俞华川其实就是一出版商，现在的正规出版社越来越少，私人出版商越来越多，他们从各大出版社拿书号，用来出版各类书籍。传统出版社现在的状况普遍不景气，他们也乐得有出版商来做这件事。
    双方互利互惠相互成就，所以像时代出版社这种经常会出现一套书分属不同出版社的状况，比如第一集是春风的书号，第二季就变成了北方出版社，对他们来说十分正常。
    张合欢的这两套书已经是时代风云出版社的近期重点，按照俞华川的本意是想一部一部往外推出，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控制风险，张合欢坚持要出就出全套，最后还是出版方屈服。
    乔胜男因为是陪同也没多说话，俞华川出于礼貌向她敬酒，乔胜男今天开车，以茶代酒。
    俞华川道：“乔小姐从事什么工作的？”
    “警察！”
    俞华川笑道：“乔小姐这么漂亮真看不出来是位人民警察。”
    张合欢道：“谁规定警察就不能漂亮了？俞总，咱们既然签订了合同，就要以诚相待，我听说你们出版方经常隐瞒印数。”
    俞华川哈哈大笑道：“听谁说得？那种事情只有没远见的小出版公司才会做，我们时代风云出版社非常正规，而且立足长远，你不用担心出现这样的问题。”
    乔胜男道：“对，你不用担心，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我帮你查出来，只要查实，不管哪家出版社警方都会追究到底。”
    俞华川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乔胜男分明在威胁自己，张合欢带个女警过来目的就是要震慑自己吗？
    其实乔胜男也就是跟着帮衬帮衬，当天的晚宴气氛总体融洽，这种生意来往，大家心知肚明，彼此也没有深交的打算，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结束。
    俞华川一直将两人送到了门外，看到张合欢跟着乔胜男上了路虎神行者，特地留意了一下车牌，马上就意识到乔胜男很不简单。
    目送那辆车远走，俞华川向黎姗姗道：“这个乔胜男是什么来头？”
    黎姗姗道：“不太清楚，不过看样子很有些来头。”
    乔胜男一边开车，一边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张合欢伸出手去没有帮她点烟，而是将那支烟从她唇里拽了出来。
    乔胜男啐道：“神经病。”
    “女孩子抽烟不好，你不是答应我任务完成之后就不抽烟了吗？”
    乔胜男叹了口气，岳开山依然逍遥法外，任务完成又从何说起：“安然的情况怎么样？”
    张合欢道：“比前阵子好多了，已经接受了现实，虽然坚持认为是岳开山害死了她妈妈，可还是保持了理性。我也劝她，让她相信警方，相信你们一定能将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乔胜男道：“你提供的那些记事本鉴证科进行了全面分析调查，不过目前并未发现线索，那些记事本的出厂时间不超过两年。”
    张合欢道：“就算没有线索，可毕竟做成了一件好事，岳开山误以为我们掌握了什么，所以乖乖同意和安然解约。”岳开山是安然的生父这件事，张合欢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不仅仅是因为岳开山的嘱托，更是出于保护安然考虑。
    安然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承载了太多的压力，张合欢不想再加重她的负担。
    乔胜男道：“岳开山心里有鬼，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游走在灰暗地带，本来骆清扬不死，有希望通过骆清扬将他连根刨起，可是现在一切线索中断了。”她一直倾向于骆清扬是被杀人灭口，也怀疑是岳开山，但是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岳开山，这也让乔胜男颇为郁闷。
    为了查出岳开山的呃犯罪证据，她卧底数月，这几个月却始终没有查到山水集团的核心，由此可见岳开山的狡诈。
    张合欢道：“查到现在都查不到岳开山的相关证据，会不会骆清扬的案子真跟他没有关系？”
    乔胜男道：“就算人不是他直接杀的，也一定跟他有关。”说到这里，没来由一阵心烦：“算了，别提这事儿了。”
    张合欢道：“安然父亲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安国权？早就死了。”
    张合欢道：“安然说他还有三年会出狱。”
    乔胜男道：“她根本没有见过安国权吧，我们已经调查了很多次，安国权早就死了。”在她看来所谓安国权在服刑的说法只不过是一个母亲在欺骗女儿，希望在这件事上给女儿保留一线希望。
    张合欢低声道：“可骆清扬之前给我打电话说，她好像看到了安然的父亲。”
    乔胜男猛然踩下刹车，张合欢因惯性被晃了一下，脑袋差点没撞在挡风玻璃上，乔胜男怒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之前找你了解情况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第二百九十二章 压力山大
    张合欢道：“我也认为安国权死了，我当时也没留意，你们问我的时候我给忘了，这不刚刚想起来就跟你说了嘛。”
    乔胜男才不信他刚好给忘了，不过她还是认为安国权已经死了，如果张合欢说得是真话，那么这案子又多了一条线索。
    张合欢故意提起安国权的用意是想让乔胜男继续查这条线，既然岳开山说安国权活着，那么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在张合欢看来，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当年岳开山和骆清扬联手坑了安国权，安国权一直都在蓄谋报复。
    乔胜男把张合欢送回了南江驻京办，告诉他，这两天会帮忙和哥哥联系一下，因为乔胜天平时业务繁忙，所以暂时不好确定时间，总之三天内肯定可以让他们见上面。
    张合欢目送乔胜男离开，这才慢悠悠晃了回去，刚刚回到房内，孙树立就打了个电话过来，让他来自己房间一趟。
    张合欢和孙树立住在隔壁，抬脚就到。
    孙树立开了门，让他去沙发区坐下，张合欢看到茶几上刚泡好的红茶：“孙台，大晚上还喝茶？您不怕兴奋啊？”
    孙树立笑道：“我巴不得兴奋，可到了我这年龄想兴奋都兴奋不起来。”
    张合欢抢着给他倒了杯茶，自己也来了一杯，孙树立找他无非是打听乔胜天的事情。
    果不其然，孙树立先问他喝得怎么样，然后话题就来到了乔胜天的身上：“小张，你跟乔胜天联系上了吗？”
    张合欢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乔胜男答应三天内给我安排见面。”
    孙树立点了点头道：“这个人我打听了一下，他岳父姓薛。”
    张合欢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感悟到了其中的关键：“官很大？”
    孙树立道：“他大舅子叫薛春华，是京城四公子之首。”到了老孙的级数，说话说一半，尤其是对领导，不轻易提起名讳，拐弯抹角地把薛家的背影给说清楚了。
    张合欢道：“难怪啊，乔胜男没跟我说这些。”
    孙树立道：“广电那边我虽然很熟，但是没有太过硬的关系，想让人帮忙拿牌照根本不可能，即便是广电的总负责人也不能轻易开这个口，除了咱们，盯着卫视牌照的不知有多少。”
    张合欢笑道：“狼多肉少，谁先下嘴就是谁的。”
    孙树立本来没考虑过卫视牌照，因为他觉得不现实，平江省已经有平江卫视了，一个省批两个卫视可不太多见，但是自从张合欢提起这件事，他的心思就不由得活动了起来，不努力肯定不行，可万一通过努力成功了呢？
    孙树立道：“你这次来京城，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搞定牌照的事情。”
    张合欢道：“孙台，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得等我见到人，搞清楚人家的想法。”
    “你不是跟他妹妹关系特别好嘛，今晚接送你那个就是。”
    张合欢道：“您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八卦，这可不是领导应该关注的。”
    孙树立道：“领导关心下属不是应该的吗？过去就是因为我对你关心不够，才让你小子闹出了那么多的乱子。”拿起烟斗点燃，抽了口烟道：“限古令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最近各大影视公司一窝蜂上古装剧，其中有不少剧都是粗制滥造，魔改历史……”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他们在拍的《寻秦记》也有魔改历史之嫌。
    这也正是孙树立最担心的事情，虽然他认为自己拍了一部精品，可从目前传出来的风声来看，总局重点提出穿越剧的问题，而《寻秦记》恰恰是典型的穿越剧。
    孙树立从事电视业多年，对政策有着超人一等的敏感，其实这次的电视周他本可以不来参加，但是之前就有一些零星的消息传出，孙树立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卖剧，二是为了落实消息。
    张合欢从他的话中也感觉到形势不容乐观，低声道：“总局真要搞限古令了？”
    孙树立心中一怔，限古令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不得不说这个词很契合当今的形势，总局的出发点应该是好的，对当前古装剧的乱象予以整治，让影视创作尊重历史尊重事实，坚持正确的倒向，但是只要出台政策就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在执行的过程中必然出现偏差。可以预见，以后古装剧的审核会变得越来越难，尤其是被重点关注的穿越剧，别的不说，单单是一顶篡改历史的帽子就能让一部剧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