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拦, 就瞅了瞅又塞回去了。”赵惟谨笑眯眯道。
“还真有胆子认!”林悠然抓起手边的扫炕笤帚,抬手就要打。
赵惟谨顺势将人抱住,压到炕上, 腆着脸哄:“吖吖还病着, 可不能再动怒,我替你打我自己好不好?一下解不了气, 就打两下……”
说着, 就捏你拳头往自己脑袋上锤了一下。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林悠然一双眸子含着水汽, 语气带出三分委屈, 七分娇憨。
赵惟谨的心当即软成一团, 捧着她娇艳的面庞, 落下细碎的吻。
林悠然挣了挣, 没挣脱, 不由软下身子,享受此刻的温存。
面酣耳热之际, 赵惟谨压着嗓音说:“岁末祭礼,陪我去皇陵见见祖母可好?”
能进皇陵的是什么人?除了宗亲子弟, 就是皇室命妇。赵惟谨这话, 与求婚无异。
林悠然顿了顿, 不由自主点了头, 然后明显感受到圈在腰间的手臂猛然收紧, 柔嫩的双唇遭了殃。
唇齿间的颤抖与留恋,昭示着赵惟谨此刻的激动……
***
在赵惟谨的悉心照料下,林悠然很快便好了起来,紧接着投入新一轮的忙碌。
这就要提到小灰鸽送来的那封信了。
吴英自以为瞒得严实,殊不知李小娘子一直都知道原身在替他做事,私底下还帮原身遮掩过几次。吴英被押往东京,判了流放之刑。好在,在赵惟谨的周旋下没有牵连到李小娘子。
让林悠然意外的是,李小娘子没有回娘家,而是留在雄州,独自撑起一个家。
眼下,她主动联系林悠然,一是表达谢意,二是同她谈生意——林悠然送往雄州的鸭货和豆制品,她想接手。
林悠然看着李小娘子字里行间表现出的聪慧与冷静,不由感慨。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子,远比她以为得更坚强,更需要施展才能的机会。
她没有丝毫迟疑,把这个机会给了李小娘子。
李小娘子没有辜负她的信任与善良,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车车货物送往雄州,短短几日便换成真金白银回到林悠然手里。
让林悠然意外的是,最受雄州百姓欢迎的居然不是焖子香肠辣鸭头,而是那些原本当作赠品的甜菜糖稀!
李小娘子在信中喜气洋洋地告诉林悠然,许多人家为了那一小罐赠送的糖稀,不惜日日来店里买熟食,还有酒楼的掌柜找到她,想大批量购入甜菜糖稀。
收到信时,林悠然刚好在做粘豆包,赵惟谨坐在泡桐树下看着她。
赵惟谨看着小娘子读信的侧影,不禁想到,一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天气晴暖的午后,林悠然就像这般站在灶台前在做粘豆包。
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娘子。
时光回溯,过往情形一一闪过,明明才过去一年,初来南山村时无聊乏味、生无可恋的心情却仿佛早已成为十分久远的事,如今填满他脑海的只有和林悠然温馨精彩、五颜六色的过往。
赵惟谨不觉勾起嘴角,有她陪在身边,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都不会觉得漫长乏味了。
说回甜菜糖稀。
当初,二丫和四郎挨家挨户收甜菜,给的价钱不低,直接导致去年十里八村都在小院里种满了甜菜。
越冬的甜菜个头更大,糖分更足,原本不该在春日收获,但为了卖些钱,村民们挑着大个儿的□□送到豆腐坊。
原本是互惠互利的事,不知怎么的,就有一些闲话传了出来。
“小小一罐糖稀,到了雄州就能换上足足一串铜钱!嫂子这满满一车萝卜疙瘩才能卖上多少钱?我都替你亏得慌!”
“害,谁叫这制糖的法子只有许氏母女晓得呢,咱们就算不怕辛苦自己拉到雄州卖,也不会做不是?”
“说来也是,这林小娘子又是开食肆,又是卖衣裳,大把的银子捞到家里,怎的这么少少几个铜钱就要跟咱们计较?”
“都说‘无商不奸’,算是见识到了!”
“……”
这话传到许氏耳朵里,自然不大痛快,“他们只知道糖稀卖得好,却不想想,那么一车萝卜疙瘩才能熬多少糖,更别说中间搭上的柴禾和人力。”
林悠然亦是心内暗哂,就连她收萝卜疙瘩的价钱都比集上给的高,到头来却落了个“无奸不商”的名头。
这样的冤大头,她可不当。
“他们既然觉得吃了亏,干脆这十里八村的甜菜咱们都不收了,回头我托马老大从开封府买上几车,让那些嚼舌根的守着甜菜发芽去吧!”
许氏扑哧一笑,道:“这可不成,说闲话的左右不过那几个,犯不上为了他们得罪全村人。”
许氏的想法很简单,家里如今不缺钱,没必要因为这小小的利润伤了和气。
“她们不是眼红咱们的糖稀方子吗?刚好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不如在村里挑几个可信的,同我一起熬,吖吖觉得如何?”
许氏鲜少在生意上发表意见,向来是林悠然想做什么,她便全力支持,如今她难得开口,林悠然怎么都不愿意驳回。
“只一点,须得跟他们讲清,熬糖稀的方子暂时不能公开,不然李小娘子手里的货可就卖不出去了。”
许氏郑重点头。
很快,她就在村里找了几个信得过的,教给她们熬糖稀的法子,与河沿儿食肆一样每日算工钱,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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