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地步履匆匆的绕开地面上散乱了一地的石块,即使她对这处狼藉有了些心理准备但真当温言看清地上平铺开的草席之后,她的怒气一下子就冒起来了。
侵入者呢?你们这些人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迎上来的副官赶紧把事情前前后后交代清楚,生怕这祖宗火气烧到他们脸上,来个诛杀令。
那到时候他怎么和洛将军交代啊!
温言听完,脸上的冰雪才似有消融之意。
她想,还好,还好赶上了。事态没有到最糟糕的一面,地牢里的囚犯没有被带走,这是温言来之前想过的最好结局了。
一路上,她心就定不下来。
温子薄倒下来的时候是一次,越靠近暗牢的方向,温言胸膛后面的那颗也难受,是比之前那一次还要剧烈的跳。
不知为何,她后脖那处尤其的烧。
温言听着副官的禀告。
依这副官所言的,地牢的开关没有被破坏成功,逃走的其余犯人已经从后山几处全部揪回来了,现在已经被收押成功了。
温言握紧的手慢慢卸开力气,她抬眼环视了周边一圈人,她发觉人群里没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少女刚放松下来的眉头又蹙紧了。
那洛将军呢?她现在人在哪里?
副官赶紧言明,将军正亲自把犯人押送往另一所的牢狱中,所以嘱咐属下在此特意恭候殿下,把刚才的所有情况让殿下熟知。
男人弓着腰,自是不看直视安王的容仪,沉默的时间越长,他心里的那只小鼓也打得更剧烈。将军每次就是顶着这样的压力和安王殿下沟通的吗?果然强者的心境深不可测啊。
温言让人处理好现场,等到安排全部结束之后,她转身似乎就是要回宫的样子。
最后柳靛为她牵马过来的时候,安王扯着缰绳站在原地,她侧眸也不知道对着谁吩咐,副官只能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说,那些人都有军功,之后会有专人来好好安置他们的后事的。
男人的神情怔松,等马蹄声渐远,他才缓缓说出,谢殿下。
夜色朦胧的野树林中,有两道一前一后的追逐人影。
冷光和拳脚互相交错,杀机处处。
洛寒珏屏住口中内息,弯腰侧身,庞勇义指尖掩的一柄刺尖险险擦过她的鼻尖,洛寒珏察觉到了,那尖端上有股浓烈的气息。
是毒。
她目光一沉,也不再藏拙,剑光缥缈,数十招之后,洛寒珏一剑斩开庞勇义的活路。
那一剑的力,这场追逐战终于以庞勇义的臂膀被斩落为结,月色下的血色喷涌,似乎已经是有了结局的胜负。
好剑法啊,没想到传说枪术冠绝天下的你,剑法还如此绝艳。庞勇义捂着自己的断臂后跌几步,他背靠在一颗粗壮的树桩边慢慢盘坐在地。
不对,你是洛叶冰的女儿,能做到这种程度也是自然。
洛寒珏一如既往的沉默,她抬眼警戒着周围,发现这里已经和刚才送押的官道不一样了。
显然,她被人引到了别处。
但是庞勇义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洛寒珏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孔,她想到了悬崖的那一晚了。
洛寒珏心一颤,蓦的,水底下那张熟悉的苍白面容一闪而过。
女将呼出一口寒气,看向地上那败者的目光中丝毫不掩藏自己刺骨的杀意了。
她根本不必知道这个人叛国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刺杀皇族,纠集江湖人士,现又如此大动作的破暗牢救人。
眼下暗色面的阴影里定是有一支势力正虎视眈眈,庞勇义,只会是最开始的鱼饵罢了。
今夜的暴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想到我居然会遭到你的手上。庞勇义嘴里嗬嗬的笑着,他唇边染着鲜血,刚才洛寒珏那几招的剑气惊人,直接断了他的上下筋脉。
看来,他今天是走不了了。
可惜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和他叙旧多说的想法,冷冷的剑光在洛寒珏的手中持着,她的目色暖热也和她手里的冷光一致,毫不避讳的杀意死死的压在了庞勇义的身上。
庞勇义听到她问:你为何要和异族私结。
异族?哪来的异族人,洛将军你追杀了我这么久的路了,这条大道上还能见到除你我之外的人吗?
你儿子现在应该逃出去了。洛寒珏突然提出了这一茬,庞勇义的神色不变,抱着自己的断臂语气阴冷,和那个不孝子有什么关系。
老子早就说过陆家的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倒是不听,偏要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这次被抓进去,本来就不是什么余辜,男人往后面一靠,肩膀慢慢平下,所以呢,洛将军你扯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你的儿子还有三天就可以被放出来了。洛寒珏细细观察庞勇义的面上表情,可男人连眉头都没想抖一下。
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这个男人依旧不松口。
洛寒珏看男人冥顽不灵的样子,面无表情继续道。
如果你刚才没有泄露自己的气息,我其实没有发现你的踪迹。
但你还是出现了,就在我发现庞子意逃跑中留下的踪迹的时候。
这时,男人的脸皮终于抽动了一下。
洛寒珏又说,你的目的倒是成功了,你儿子抓时机也很巧妙,我都没有来得及去追他,你已经挡在我们眼前杀了人。
她看着面前的战场功臣,洛寒珏察觉到了,她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或许是眼前是熟悉又相似的人,但是走上了和她对立的道路上。
而且早已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执念了。
庞家几代都是忠骨,就连你庞勇义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庞家的地位变迁,庞家人的受封蒙恩可以说全由你当初那些战果所定,所有的荣耀皆由皇族所赐。至少和同时代的人里
洛寒珏张开口,她微顿了下,很快又接上了断句的不自然。
她说。
至少你的那一代里,庞勇义,从那战场上,我父亲的副将里唯有你一个回来了。
所以,庞将军,我想不到你反的理由。
话音刚落,洛寒珏就听到男人的哼笑声,从细微的呼吸变到男人的狂笑,这个过程十分明显。
哈哈哈哈
反的理由?反的理由!
还不够多吗?男人怒吼着,他的神情终于狰狞了,他脖子上冒出的青筋,在月色下被洛寒珏看得一清二楚。
皇恩浩荡啊,皇恩浩荡,这些年来,我自觉退出朝堂纷争,特别是当时夺嫡的那段时候,我庞勇义谨小慎微,一心不愿干涉温家子嗣的斗争,但是呢!
皇帝,皇位,那些皇族之人没有一个好玩意,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的眼里只不过是玩物罢了,那些脏事脏水,哪一个不都是用我们这种人来替他们达到自己的野心和目的。
所以啊,这是报应。
庞勇义毫不避讳的直呼起皇帝的名姓,因果轮回,温子薄能受那一遭就是他的报应。
洛寒珏瞳孔一缩。
他凝看着洛寒珏,突然哑着声调说,你的父亲挺冤的。
银光乍现,冷清的女性声线已经完全不见温度了。
你什么意思?她像是压着怒火,一字一顿的说着。
庞勇义不答了。
这个男人像是魔怔了,他半边身子靠在树桩喃喃自语,暗牢的审讯在他的身上淋漓尽致的体现了。春狩的时候也不过是一月之前,当初那个高壮的武者现在像是被抽出了脊骨,只是数十招,庞勇义的所剩力气也只能勉强不让自己的坐姿太难看。
洛寒珏看着他,冷怒中烧的有一瞬间她也觉得唏嘘。
眼前这个男人是父亲曾经的副将,共同征战十余年,很小的时候偶尔洛叶冰回家的几次,将军府会出入一些将领,练武台和父亲喝酒的庭院里也热闹,喝酒兴致上来了,那些人也会对她的武艺指点几句。
其中,就有庞勇义。
岁月如梭,物是人非。
洛寒珏阖上自己的眼,再睁开的时候所有回忆的脆弱毫无一丝,紫眸里全然冷色,她又把对外树立的尖刺武装起来了。
银冷的剑光乍现,庞勇义的脖颈边端就出现了一抹寒意。他听着那道语气冷冷的人又一次的质问他。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怎么的,这个背叛者,他似乎毫不在乎自己被剑刃割开的细小伤口,狂笑声颤抖着他的喉咙,血色流淌得更浓烈了。
他提起了温言。
男人含着鲜血唇齿模糊,似是讥讽嘲笑,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和安王的关系。洛寒珏啊,你竟然会和安王这种人扯上关系。
你会后悔的,等到你知道真相之后,你必然会理解我并且深深为你这么多年的愚困追悔莫及。
最后,庞勇义深深看了最后一眼这张脸。
熟悉,还是很熟悉。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我还是落在洛家人手上了,不过,也是报应。
是我当年背刺你的报应。
洛叶冰,你的女儿长得很好了,也确实像你多一点。
你!洛寒珏看到庞勇义唇齿间的反光,发觉蹊跷,往前一步出手迅疾就想把他的下巴卸掉。
还是晚了一步,男人口溢出了止不住的鲜血,连声动响都没有发出来。
庞勇义竟是吞毒自杀了。
洛寒珏伸向男人的手还空落落的在半空中,很久很久,她把冷却已久的刀剑举起,慢慢的用袖口把最后一些的血抹去。
收刀入鞘,洛寒珏转身,她走回了归途的方向。
第57章
兰楼的夜晚总是热闹的。
陆弟,多喝点多吃点,今天这宴可专门为你准备的啊。
徐雷嬉笑地打趣着坐在他对面的消瘦青年。
陆明德笑笑,你们高兴点吃就行。别顾我,我自己看着来。
唉,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一场,你看你好不容易出来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着咱们也得碰一杯。
徐雷说着举起手中的酒站起身,他避开姑娘们的缠戏绕来半张桌子坐到了陆明德的旁边。
陆明德他泛白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又突然埋头,拖沓的袖口捂着口鼻急促咳了几声。
徐雷不着痕迹往反方向侧了侧。
好半会儿,那咳嗽才停下。
徐雷假情假意的夸张道,你这怎么就咳得这么厉害了,来,喝点酒暖暖身。
陆明德嘶哑着咽喉说:徐兄,你就别折煞我了。小弟最近恰好得了风寒,喝酒不就更是要了小弟的命了吗。
说完,如今这个脸颊都瘦得有些脱骨相的公子哥谦卑小心地握着瓷杯,对着徐雷敛眉地笑了一下。
当然,这也能笑的话。
徐雷上下打量着如今的陆明德。
他发现这个以前皮囊还算唇红齿白的酒正之子,不过两个月,身形消瘦得令人害怕。
以往陆明德也常常声色犬马,整日的脸色虚白他还能理解。可从陆明德进门开始,徐雷就一直看他,他就发觉了那袍下的脚步行动得有些奇怪了。
借着周围人对陆明德的打趣,徐雷隐晦地看了一眼陆明德袍角下的右腿。
还在打颤啊
徐雷心里对陆明德的评估有了重新的考量,等到周围一圈人明里暗里调侃讽刺完主角之后,徐雷才施施然地开口笑骂。
好了好了,明德刚九死一生,你们这群老家伙们别老围着人打趣了,一大桌子好菜好酒好姑娘摆在面前还堵不上你们这些人的嘴巴吗?
哈哈哈!好,既然徐兄都开口这么说话了,我们就开始吃吧。
纨绔里也是有眼力见的,看见徐雷微妙的表情之后,也顺势打起了圆场。但心里不免嘀咕几句,明明陆明德和庞子意进牢这些天,都是这位爷有意无意地发话挑拨他们圈子对这两人的看法,今天来的不少人也是以为徐雷是来给陆明德下面子的,但现在看这个样子,陆明德好像还对徐雷有什么用处一样。
那还是慢慢看接下来的发展吧。
徐雷还算满意地看着众人各做各地事情去了。
陆明德沉默地坐在桌边,杯里的酒液没有减少,他就干坐在位置上也不动筷,有来劝酒的熟人也摆摆手,笑着给人送走。
等到一群男人各自搂着女人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后,陆明德跟在人流后面低头走出兰楼,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循着路直接转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角落里蹲着一个面相沧桑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草,看清来人后赶紧啐掉嘴里的草根,弯腰谄媚地走上去,候在陆明德身侧把车帘掀开。
少爷,上车吧。
嗯。陆明德低声走进沉墨暗纹的车厢,消瘦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马鞭声轻声破空,车轱辘碾过雨落过的草沟。
徐雷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马车,若有所思地笑笑。
白日。
秦瓒吐了一口气,从马上流畅落地。
这快入夏了,时温也自然没有往日冷了。
想着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这些日连续为暗牢和命案奔波的青年不免疲倦更甚了。
这段时间,他光是为了兰楼那件案子就已经许久没休息好了,前几天又碰上了暗牢被破的消息,基本上大理寺的人手都被派出去查案捉犯人,能合个眼都算不错了。
这劳碌命什么时候能结束,要不早点辞官回家种地吧。
青年双手环胸,这就牵着马绳在原地陷入思索中了。
估摸是他停留在这里的时间过长了,又或许有人看不惯他一个穿着朴素的家伙怎么能堂而皇之堵在高官显贵的府邸正门口。
所以,正义之士出现了。
你是什么人?
这道尖利细嫩的嗓音直直地刺开了秦瓒的思绪,他下意识地皱起了英挺的眉看向声音的主人。
台阶上出现了一个年龄不算大的少年,身上的针脚细料算得上锦绣华服的标准,围脖处还细密地缝上了一圈毛领,怎么看都是一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子弟,但秦瓒看到少年的第一眼就差点忍不住自己汹涌的笑意。
因为,这个小少年实在是太圆润了,四肢短短的像萝卜头,五官被毛绒围脖挤成一团,眼睛不大,但现在还是努力地在瞪大一双小眼看着他。
打量了几眼,秦瓒不免有些可惜。
这上好的手艺还有量身定做的腰身,配在这个圆滚滚的小少年身上反倒衬出了一种出彩的喜感。若是他有这料子,还可以多扯一尺来做个手兜。
秦瓒仰头:你又是何人?
小少年怒气冲冲:是本少爷问你问题在先,你这个下等人怎么敢不回答我的问题,倒敢先问起了本少爷的名讳?
好家伙,这年头还真有自称少爷的家伙在啊。
秦瓒摸了摸光洁的下颚,他怎么看这少年就又是一个被家里人宠坏的小少爷,估计还是一个人自己偷跑出来玩的那种。
但他也犯不着和个小屁孩较真,栓好马绳就准备绕过人走了。
没想到那少年依旧不依不饶,在秦瓒准备踩上第一阶前,直接两步跳下来,差点给他的脚踩扁了。
秦瓒忍着不耐烦斜睨了这混小子一眼,鞋底轻点在石阶边缘问道:你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别打扰大人做事,你要有点时间就到别处耍去。他一边挥手一边对这讨厌的胖小子嘴里嘟囔着去去去,好似赶野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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