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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町里有一亩(2)

    摸出苹果啃的白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松寒身边,男朋友?
    松寒犹豫了下,点点头。
    咔嚓,白霜咬了口苹果,小声嘀咕着,我才知道,这家四个孩子,老大初中毕业,老二考上普高但是家里不让念,说是要着力培养尔康大人呢。
    松寒再次看了眼楼下认真投喂猪食的葛画,她瘦长的背部似乎略微佝偻,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2章
    葛村中学是这个乡唯一的完中,周边村镇的孩子一般到了读初中时都在这里。有相当比例的孩子在读完初中后就外出打工,留下读高中的不到一半。这里的老师流动性比较大,因为不少老师都削尖脑袋往城区中学调任,留下的老师都无奈地说,我们要不老弱病残,要不走投无路。也因为教师流失严重,才不得已向上级主管部门申请了支教老师名额。
    四个E大支教老师的到来是这所中学的大新闻,要知道葛村中学自从建校以来,还没有能考上E大的学生。高大又书卷气的雷光芒,时尚可爱的白霜,还有运动风的朱铬都引来报名学生何家长的悄悄打量,而他们中最招眼的则是陆松寒。
    今天雨后放晴,温度回升了不少,松寒换上了显得正式的短袖磨砂白衬衫和透气舒适的黑色通勤裤,本来要踩着皮鞋出门,还是白霜提醒她,也许今天要不停走路哦。遂换了双休闲平底豆豆鞋。
    松寒的五官并不是马上夺人眼球的类型,但浑身有种说不上的淡然沉稳气质。烫过的头发随意挽了马尾在脑后,松寒认真协助高中某班的班主任刘老师报名工作,眼睛忽然被报名册上的一个姓名吸引:葛画。
    昨天听白霜说,葛家夫妇不愿意二女儿读高中,原来考上的就是这所学校。她问刘老师,刘老师,高中录取名单上的学生会有弃读的吗?
    刘老师这边的冷清和初中部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端起壁沿被茶垢浸得黄黑的玻璃杯喝了口茶,有,多得是。他四十来岁,用本地口音热情地和新来的支教老师介绍,男孩儿只要想读,家里都会支持。女孩儿嘛,家里条件差的不读也正常,拿了初中毕业证就出去打工了。
    穿着海澜之家风格的T恤衫被汗水贴在背上,刘老师拿起一旁的扇子开始招风,其实咱们学校每年能考上一本的也有几个,真要认真读,底子赶得上的孩子还是有希望的。不过人家家长有自己的一本账,与其读个三年高中、四年大学,有这个时间让孩子出去打工,一年赚个几万块,七年几十万可不是小数字了,都够村里盖个三层楼再添辆小车。
    真要是读书出来,城里找个工作也不就是几千块嘛。我还真不是瞎说,我有的学生辍学打工后赚的比我这个老师多。不是图那份稳定和退休工资,我都想出去了。他往地上吐了口茶叶沫子,再笑着看了眼E大的这位支教老师,你们不同,学校好,家在大城市,又年轻。
    松寒指着报名册上的那个名字葛画,这个学生我认得,我们目前住在她家。她也会辍学?
    哟?刘老师眉毛一抬,他家还是决定不让二丫头读高中啊?他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听说你们就吃住在那了?一个月多少钱?
    松寒忽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劲的八卦力量攫住,五百块。但她还是想着那个高得惊人又瘦得过分的女孩,这孩子成绩怎么样,您知道么?
    初中我带过一年,成绩嘛,两百多个人里中等偏上,排三十多名的样子。不过时不时请假帮家里做事还能考到这样也不错了。葛画这孩子就是太高了,他用手比划着身高差,太高了,那身高都比很多小子都长,这以后嫁人都要费点神。
    不理会刘老师的惯性八卦,松寒还是好奇葛画的家境,看她家条件不是那么差的,可我觉得,她家应该可以支持她读书的。
    条件是行的,但是一碗水你得端平不是?刘老师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他家老大葛燕子,那也是我带过的学生,中考全市前五十呐。我们老师都劝她爸这孩子应该读高中,可她爸说家里翻新房子后欠债了,实在困难,就把老大送到市里亲戚的店里打工。他再喝了口茶清了下嗓子,老大没读,没道理老二就要读。那以后老三怎么办?他家孩子年岁离得太近了,都要读高中读大学,砸锅卖铁都不够。
    所以,一碗水端平的意思就是都不要升学了?松寒今天早上还奇怪没见到葛画,又没见她来报名,心想这孩子不会被家里人送出去打工了吧?
    第一天的适应工作被这个家庭的辍学故事惹得心烦,陆松寒锁着眉头闷闷不乐地协助完开学事宜。在从葛村中学往葛家走的路上,她的模样被几个人看在眼里,白霜以为她又和男朋友吵架,拍拍她肩膀,没事吧?吵架常有的事,不行你就冷他几天。
    松寒对开朗的她印象也很好,小声嘀咕出来,是那个葛画,听说她姐姐成绩也很好,但是家里没让读高中,现在这孩子也辍学了。我觉得很可惜,也想回去再劝她父母多给孩子个机会。
    我们住在葛家,还是别干涉人家家事吧。雷光芒是院学生会主席,考虑问题向来世故些,再说,也不是义务教育了。
    松寒停下脚步看着雷光芒老成的脸色,对方被他看得低下眼,随即抬头,你说呢?
    松寒点头,我知道了。她自己决定的事,本不用和别人商量。
    还没走到葛家,就听见里面传出吴芳尖锐的骂声,让你去端个盘子都端不好,你是不是故意让家里赔钱气我?随着骂声的还有一声闷重的击打声。几个年轻老师加快步伐走进院子,就看到葛天宝坐在院子的葡萄藤下沉默地抽烟,他老婆手持着笤帚正一下下地往二女儿葛画身上砸着。
    葛画细白的胳膊上已经有几道红印,不合身的九分裤穿在她腿上就像七分裤,小腿肚上一道红印还渗出了血丝。她攥紧拳头不发一言,任由母亲狠狠发泄着愤怒。家里四个孩子中,她的脾气在妈妈眼里最为古怪倔强。其实她家务劳动样样上手,读书也认真,和母亲开始闹僵还是因为上户口那次取名,母亲指着个头最高的老二说,这丫头就叫葛知画。
    她不依,在派出所和母亲顶嘴,我不要叫葛知画。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尽管平时被家里人喊老二或者二丫头喊习惯了,但那会儿不到七岁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无意识倔强,总觉得大名这种事不能就被随随便便盖了戳。哭闹着的她让母亲吴芳很没面子,最后还是户籍民警出面,那去掉那个知,就叫葛画行吧?那位女民警想了想,劝母亲,知画知画,叫着也不是那么顺口,葛画溜多了。她还转向葛画,也是,何必要知道画儿呢,你自己就是那副画。那是葛画记事以来最喜欢的一句话。
    于是在姐姐燕子,妹妹紫薇都稀里糊涂认了名字后,葛画终于在户口簿上拥有了自己认可的姓名。这件事就像母女间的一道梁子,多少年来母亲吴芳总是坚持喊那个小名知画,而每一次,葛画都会纠正,我叫葛画。母亲脾气好时仅仅会瞪她一眼,来句犟货。真有什么不顺心,这件事就是她打孩子的爆发点。
    吴芳见二女儿咬着牙一声不吭,打得更用力,你不就是气家里不让你读高中吗?你有本事考个全市第一啊,我砸锅卖铁也供你上。你大姐不还是考了个市里的四十五名吗?她都没去,你想得到美!扫帚甩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葛画的腿在抽打下不由得战栗发抖,可双脚却定定地扎在地面。
    家里条件差你又不是不知道,四个孩子念书,四个啊,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读完初中还不知足吴芳的声音在看到院子门前的四个人后戛然而止,正举在头顶那根笤帚的动作就像随时要射出标枪。
    松寒上前拉住吴芳退后,葛画妈妈,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她看着葛画,高瘦的女孩的头埋得更低。
    吴芳只好放下扫帚,不是,陆老师啊,你不知道这孩子,犟脾气,上班做事又不扎实。今天头一天去火锅店上班就砸了两个碗不说,还打翻了半桶底料。这也就是亲戚的店,要是外人
    很正常,做家务的谁没不小心摔过碗打翻东西的?松寒忍住一肚子的吐槽,您消消气,我和孩子谈谈吧。
    葛画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下挨打的,也不想就这样被松寒拉进了她的房间去谈谈。她不安地坐在松寒搬来的凳子上,见她蹲在床头翻着那个巨大的旅游包,希望我带了。哎呀,我的其它行李只能走EMS,还得有两天才能到呢。
    找碘伏吗?我有。白霜很快找到药水递过来,松寒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再用棉棒蘸着碘伏轻轻擦过葛画小腿上最严重的伤口。
    葛画攥着的拳头仍然没松开,全身紧绷的她低头看着地面,直到腿肚子处传来一阵伴随着刺激的凉润后,她鼻息间溢出丝放松的气息。
    疼吗?松寒问葛画。
    女孩撑了几秒,最后咬唇摇头,不疼。说这话时,鼻子却酸了。她不是个爱哭的孩子,从小被打骂得越狠,越不会在人前流泪。
    白霜这时拆开了一袋奥利奥,塞了一块到葛画嘴里,来,一起吃吧。边吃边抹药就不疼了。
    一滴眼泪就落在黑色的饼干上,白霜慌了,不喜欢吃啊,好好,咱们不吃。
    松寒将女孩的头轻搂在怀里,摸了摸那颗僵硬多时的脑袋,指尖的头发丝都是硬到戳手,没事,别怕。我会去劝你爸妈让你读高中的。她替葛画擦了眼泪,笑着哄她,是我擦药弄疼了你吧?
    葛画摇头,不疼的。这种疼她早就习惯了。听人说过什么抗药性,而她有抗揍性。松寒的温柔却轻轻扒开她结痂的软肋。葛画觉得这样的很丢人,被抱着头的她也很不习惯,用力吸了下鼻子,推开松寒的手,没事了,我下楼了。
    等下。松寒拉住那根细手腕,脸上有一块可得小心处理。她按住一米八的少女,见她坐下时都快到自己的肩膀,诶,你这个头究竟怎么长的?之岚是她高中同学,一直对她自己仅仅一米六二的身高耿耿于怀。就算她家里一直注意从小给与各种牛奶麦片蛋白质的补充,可惜抵不过DNA的顽固。而松寒的个头有一米六七,在南方人里算不错的,比起葛画却又逊色得多。
    葛画的脸颊也被涂了药,松寒叮嘱她,不要摸,这一两天也别碰水,留疤可不好看的。
    等女孩红着脸离开后,松寒将药瓶收拾好还给白霜。这家阿姨也真是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当众打。这孩子真可怜。
    松寒抽了张纸慢慢擦着沾上药水的拇指尖,挺悲哀的。她淡黄色的睫毛微微翘着,眼底闪烁着怒意,一提到葛画,不管是她的家长,还是曾经教过的老师,张嘴就是个头长太高,以后不好嫁人。她想读高中这个愿望却没人理会。松寒胸口有点闷,坐了会,她说,我出去走走。
    走到楼下院子时,侧面猪圈里的猪发出了咕噜的声响,吴芳将正将一大勺饲料舀到池子中。发觉身后有人,她回头看,见是陆老师,几道深重的抬头纹嵌在脸上,瘦得只挂住皮般的脸颊似乎挪了下位置,让松寒意识到她在笑。
    松寒点点头,我去学校一趟,您晚上吃饭不用等我也不用留了。
    手里握着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之岚那边应该还没到中午。打开手机后发现果然是她,之岚问,流量够不?我们□□语音。
    不够也得够的。松寒特意充了一千块话费,为的就是和之岚联系方便。戴上耳机后,在伦敦刚刚落脚的女朋友诉苦撒娇的声音让松寒的心情好了些。但之岚感到松寒有些不专心,便问她怎么了?
    松寒将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遍,那头的之岚劝她,总归不是义务教育,那是人家的家事。你帮得了一个,帮不了所有人。
    可我就是不开心,凭什么?她想到了自己的为求子而离婚的父亲,我管定了。
    之岚知道她的个性,好吧好吧,你来管。但是别耽误我的时间哦。
    嗯?松寒不解。
    你给我预留的时间,就是我的。之岚叹气,怎么办,这才不到两天,我好想你。
    松寒笑出声,那就请我们之岚小姐圣诞假期倒计时哦。等她挂了语音,马上跳转到手机计算器的页面,反复核算了两遍后,松寒下定了决心。
    但说服葛天宝和吴芳夫妇却不是件容易的事。两口子张口困难,闭口不容易,不是家里翻新房屋的债没还清,就是葛天宝借钱买的货车还不知道哪年才能回本。松寒听了半天,最终就问他们一个问题,如果葛画读高中的费用由我来资助呢?
    两口子愣住,吴芳先反应过来,可就算考上大学我们也供不起啊。
    考上了大学我会继续资助。松寒说得很坚决,你们也知道,葛画这孩子个头很高,哪怕很不乐意,她也要戳下这夫妻俩的顾虑,以后不好找对象的。不如先读高中,如果考上了大学更好,哪怕有个高中文凭以后出路也广一点。尽管她还不清楚自己嘴里的出路是指什么。但效果却出乎意料,葛天宝和吴芳互相看了会,再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认识才两天不到的支教老师,可你也不过是个大学生啊。
    松寒摆手,弯弯的眉毛下那双素净的眼睛此刻冷锐无比,费用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就问你们如果我愿意资助孩子读高中,甚至大学,你们同意不?她不容分辩的气势镇住了两个中年人。
    那这怎么好意思啊陆老师。葛天宝的手抓着膝盖不知道怎么放。
    没事的,我能力有限,能帮一个,是一个。松寒说。
    第3章
    松寒读传媒专业的,日语和英语都有辅修,在这里就被学校任命为英语老师。但为了保险起见,她的第一节 课要排到两周以后,需要跟着一名暂时兼课的老教师实习一段时间。在英语课上,松寒捧着IPAD坐在教室后面听课,身边就是葛画。她在开学第二天报名了。
    松寒在老师转身板书时也在板子上画着笔记框架,有时也会仔细观察学生们的反应。其实她有点失望,孩子们死气沉沉,极少有愿意主动举手回答问题的。左侧的葛画也有些分心,松寒侧头,发现这孩子细长明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松寒指了指前面黑板,示意她认真听课。葛画这才扭头看前方,微微眯起眼睛,脖子再向前凑了些,最后才在一本旧笔记上写下老师板书的语法规则和词汇扩展。
    她脸上还有碘伏的颜色,因为穿了长袖薄T恤和长裤,其它处的伤口被遮盖了。松寒和她父母提了个要求:不要说是她资助的葛画,就说正好葛老师介绍了一位外地的帮扶项目,她运气好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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