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想过这个问题还有第三种可能,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会被谁坚定选择的那一个,所以在下决心帮他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时,她也在想,哪怕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这一刻,他说他选她。
她心里暖暖的,知道在他心中,她才是第一顺位。冥界也好,仙界也罢,倘若没有她,就只是短暂虚幻的浮生罢了。
并且……她方才还在生他的气,只是在外人面前才有所收敛──“家丑”不能外扬嘛。而这一刻连那些气也变消融。他本可以坐拥这天下,却唯独想要做她身边跪伏的奴仆。
还有比这更让人释怀的吗?
她自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安全感罢了。
水若听了昱霄的答案,面色略微凝固,又看到两人近乎暧-昧的眼神,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大灯笼,坐在这里怪碍事儿的。
但她此番前来别有目的,还不能走。
她只能笑着打哈哈,“选怀绮那不就是选仙界嘛,这下仙界可都有福了!”
“那是自然。”
怀绮应了一句,便打发昱霄,“我们姐妹聊天,你一个男子待在这儿怪奇怪的。你先退下吧,有事儿我再叫你。”话是这么说,但她有事也不会再叫他了,他是她的,她不想再让他被别的女人“观赏”和“揣摩”。
昱霄懂她的心思,没有多言,只道:
“好。”
他站起来,转身离开。
目送青年背影拐进里廊,怀绮安了心,继续陪水若聊天。她自然以为昱霄是回她房间等她,但她哪里知道,表面温和顺从的青年,在拐进她看不到的地方后,便悄悄跳窗而出……
那纸条上写了,过期不候。
他要去赴这个约。
大殿里,水若饮完茶,出神地摩挲着茶杯上的青花瓷花纹。她想起昱霄奉茶的那双手,心中不禁有些懊恼,怎么没故意碰上一下呢?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又想起上午来找怀绮的事情。当时宫殿里就他一个人,没有怀绮,正是能单独相处的好机会,她怎么就……
何况那时,他有在看她。
虽然眼里没什么情绪,但总好过方才那样──只看得到怀绮一个人。
他还主动问道:“何事?”
明明体温很高,站在他面前不算近的距离她都能明显感觉到热浪,但他嗓音却很冷沉,像冬夜里肆虐的风雪,冰一样的寒凉质感。这种冷热碰撞出的独特气质,惊心动魄。
她不自觉地结巴,“怀、怀绮在吗?”
“不在。”
──简短又疏远的回答。
她不敢抬头,“那、那我下午再来……”
然后她逃似的跑了,连瞬移之术的灵诀都忘了个干净,导致没法用法术。
现在她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当时勇敢一点,说不定能给他留下个特别的第一印象呢?
“我可真羡慕你。”想到这,水若忍不住道:“何时我也能有个这样的公子侍奉……”
她语气听起来酸溜溜的,怀绮笑而不语。
“话说。”水若凑近她,刻意压低声音,“你知道他的身世吗?说不定他以后──”
“不可能的。”怀绮笑着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并不避讳,“仙帝给我的任务便是利用他铲除冥界,最后再杀了他,管他什么身世,总之,他活不成。怎么,你对他有想法?”
被看穿心事的水若脸色微僵。
“我哪敢有想法,不过是八卦一下嘛!”她笑得有些拧巴,旋即抱住怀绮的胳膊,话锋一转,“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这次来,是想让妹妹帮我个小忙……”似是知道难为情,她声音越来越小,讨好得晃了晃怀绮的胳膊。
“什么忙?”怀绮问。
快说吧,她等这一句等了好几日了。
“就是──”水若扭扭捏捏,极小声道:“你也知道我和婻诗闹掰了,现在婻诗处处针对我,你看你有昱霄公子,他身手那么好,杀了她,不是你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么……”
怀绮神色微变。
她推测出水若是想拉拢她一起对付婻诗,可她没想到,水若竟要杀了婻诗!
还想借昱霄之手……
“杀了她不止对我有好处,也对你一样有好处呢!”开了话头后,水若明显爽快很多,“你想想,你现在不对付婻诗,婻诗某一天也会来对付你,你到时候还得杀她,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解决了这个麻烦,免得日后烦忧,是不是?再说了,这也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你只要一声令下,这事儿不就成了吗?哪怕闹大了仙帝查出点儿名堂,受罚的也不是你啊!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话,听得怀绮的心渐渐下沉。
水若说得没错,倘若闹大,受罚的确实不是她,而是昱霄,她的昱霄。当初就是因为怕他出事,怀绮没让他去杀水若。
而现在,水若竟想让他去杀婻诗。
她转头正视水若。
眼前的姑娘肤如瓷唇如火,睫毛如扇,妆容精致,身上有淡淡花香,眨一眨眼,眼皮上的亮粉便闪一闪,无比鲜艳靓丽,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何况她是善神。
真讽刺,怀绮在心里冷呵了一声。
但她表面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水若摸不透她的意思,笑道:“怎么样啊妹妹?用不用现在就把昱霄公子叫出来,听听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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