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刺进冒雨下车接昶煦的男人眼底,伞柄还被他紧攥在掌心,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开始泛白。他冷漠如漆的眼睛看着雨下悲痛欲绝的昶煦,他却没有了将伞撑开的勇气。
如果江册回头,昶煦,你会怎么做?
无论昶煦如何做,他都没有信心可以狠心地强硬地逼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的纵容和妥协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那几天,昶煦明显受到了江册事件的影响,偶尔出错单,偶尔买错单,偶尔做错单。
丁兆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关心问了句:“是和席总闹别扭了吗?”
提起席单,昶煦猛然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有两天没见席总了,所以……”
丁兆不提昶煦还没发现,这两天席单确实没来店里。
“吵架了?”
昶煦摇头。
“那怎么了?”
昶煦说:“不是因为他。”
“那是因为什么?你很少会这样心不在焉,我有点担心你。”
自昶煦和席单结婚后,确实和丁兆的关系亲密不少,因为她总是在昶煦耳边席总前席总后,偏偏这两个字让昶煦难以抗拒,所以她想要无视丁兆都没有办法。
又或许此时的昶煦确实需要一个人为她解答一些困惑,而丁兆刚好出现。
于是她问丁兆:“你认为愧疚感这种东西要怎么才能消除?”
丁兆托着下巴思考了会儿,最后回答:“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觉得只有当事人当面沟通才能真正消除吧。”
当面沟通?
昶煦眉心一皱。
实话说,她已经无话可以对江册说。
甚至,她不适合出现在江册面前。
这样无论是对江册还是席单都不公平。
不。
不能再考虑江册了。
只能是对席单,只能是对席单不公平。
昶煦无法想象如果是席单的前女友因为各种缘由找上他,她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容忍。
又闷闷不乐两天后,昶煦还是拨通了魏澜的电话。
也许她该和江册做个了结,这样才对席单公平。
接到昶煦电话的魏澜自然是喜不胜收,当听见昶煦跟她要江册住院医院后,更是激动无比。
“你在店里吗?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从前的昶煦以为,她再也不会见江册。
从前的昶煦以为,她再也不会见魏澜。
从前的昶煦以为,她再也不会回云鹤。
可是,现在的昶煦却因为电话那头魏澜无法掩饰的喜悦而放下了江册放弃她的这个心结。
因为她现在所快乐的一切都源自席单。
如果没有江册的放弃,她和席单不会那么幸福。
推开那扇白到令人恐惧的病房门,昶煦听见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
“我说了,我不会接受他的肾|源。”
陌生是因为他话音里的冷漠和无情,这让昶煦莫名想起初遇的席单,也是这般冷若冰霜。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当初席单对她的态度并没有那般拒人千里之外,她会不会更坚定的去爱他?
“是昶煦。”魏澜小力的推了昶煦一把,然后迅速地关上病房门,留他们两人说话。
昶煦因为惯性往下走了一步,高跟鞋踩着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听见昶煦两个字,江册条件反射的拉开床帘。
四目相对。
在静悄悄的病房。
“你是来劝我的?”江册是个聪明的人,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来意。
昶煦也不瞒他:“是魏澜求我来的。”
“求你来的?”江册冷笑,“既然这么不情愿,何必来?”
此时此刻的江册就像是一只刺猬,让人无法靠近。
看着他,昶煦有一瞬间的失神。
是时间吗?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江册很陌生呢。
“实话说,是很不情愿。”昶煦平静的目光落在他消瘦的脸上,“经过了几天的深思熟虑,我还是来了。”
“第一,你所谓的愧疚感把我架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让人凌迟。”
“第二,魏澜为此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拜托我会引起我丈夫的误会。”
丈夫。
是的,丈夫两个字让心存妄念的江册彻底清醒。
“你结婚了?”他何止是难以置信。
“年前登记了,婚礼定在今年的秋天。”
走之前,昶煦留下一句:“我的婚礼我不会邀请你,也希望你不要出现。所以江册,我们永别吧。”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旦爱了就会倾覆所有,眼里根本容不得半点沙子,就像是当初她从未提过那个和他很像的人,尽管他知道昶煦曾经非常爱他。
可是昶煦,亲耳听见你要开始幸福,为什么我的心会那样难受呢。
也许这就是我爱你最拙劣的表现吧。
是嫉妒啊。
在昶煦离开后的当晚,江册接受了手术。
魏澜自然是欢欣鼓舞,只是看着江册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很是心疼。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真的感激昶煦,如果不是她,江册还在钻牛角尖。
收到魏澜短信时,昶煦刚忙完一个小高峰。
短信里,魏澜再一次向她表达了谢意,同时告诉她江册的手术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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