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从一丛灌木中蹿出来了个人影,正急赶慢赶跑过来,对着江南点头哈腰地问候:江南叔好。
江南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这个叫孙大柱的中年男人身上。孙大柱结结实实地挨着,却不敢还嘴,拿手捂住屁股。
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啊?多少次了!你还弄枪!说着,又恨铁不成钢地拍在他脑门上。
叔,叔,可不敢了,再也不敢耍土枪了,饿这是□□,木事就是打个野兔野鸡。孙大柱连忙求饶道。
你刚才可差点打死人!
孙大柱看向还趴在地上的孟文君,说道饿,饿也木咋想到他会突然扑上来嘛!
额瞄那兔子捏,他还有老远,不知怎么,就要突然扑上来咧!这不是,饿滴枪法准得很,也木伤到他人嘛。
听了这话,江南气得又是一顿打:你再说!你再说!
孙大柱连忙求饶:不敢咧叔!再也不敢咧!
张艾琳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中听到枪这个字,突然也明白了刚才空气中的那声闷响是什么了,连忙跑到孟文君身旁:没事吧?
孟文君摇了摇头,学着江南的口音,笑着竖了个拇指:好得很!
还有功夫开玩笑,看来是真没事。
其他人也慢慢走了上来,王陞一眼就看见了那只刚刚被打死的野兔,蹲下身去看那野兔身上的枪眼:这么大一兔子,这么个小枪眼就毙命了。
孟文君笑道:别说是他了,换了你,你也一样。
你也知道。方正说道。
随着他的开口,周围人都安静下来。
为什么要扑上去?方正盯着孟文君,又补充道,那可是会丧命的啊。
孟文君从地上爬起来,扑腾着身上沾的草屑和灰尘,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刚才野兔跑得快,小满好奇,忙着就去追。我已经看见了那人拿着枪,总不能就任由他打在小满身上。
一只猫而已。
张艾琳连忙拉扯方正,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孟文君抬起头来,笑了笑:小满不只是一只猫而已。
更是家人。
这世上他唯一能坦诚面对的。
第62章
方正病了。
从那天除草开始,就一直低烧不断,方正不愿意告诉别人,一直自己默默忍着,还是今天起床的时候孟文君看见他面色不对,一摸,额头烫得可怕。
一大早,孟文君就忙前忙后的,除了照顾方正吃药,还替众人做了早餐。
江南比平时的起得晚了些。他一直不用闹钟,靠着身体的自然规律,睡到自己睁眼。这几天忙着照顾孩子们,身体上疲惫,睡得时间就难免长。
江南瞧着孟文君忙来忙去的身影:哟,文君这么早就起了啊?
孟文君在打水的间隙里对江南挤出来了个微笑:啊,不早了。
你这毛巾干嘛泡在水里?
方正发烧了,我给他覆在头上散热用。
发烧了?一听这话,江南忙着往西边的屋子里跑。
一进门,就看着土炕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方正,头上还放着条孟文君刚刚替他换上的毛巾。
身旁侧躺着王陞,身子压在方正的被角上,半打着瞌睡,半清醒。
听见脚步声,方正忙着起身,也扯醒了王陞。
江南上前两步,连忙按住方正,说道:别起来,别起来,你好好躺着。文君说你起烧了,发烧多少度?
不高,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才刚说完一句话,喉咙里的瘙痒使方正不由自主地干咳起来。
江南又看向王陞,是询问的语气:那是多少度啊?
王陞看看江南,又瞥了两眼方正,不是该如何是好。
江南猛地一拍大腿,急切地说道:说呀!
三十九。王陞吞吞吐吐地说道。
一听这个数字,江南心里的着急又成倍数地增长:这可不行,这可不行。三十九度,把我娃烧坏了!
没事,已经吃了药了,先等等。要是烧还没退,就去打一针。您别为我担心。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引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方正怕江南着急,强压着呕吐感。
娃娃,你等着,我去叫大夫来,你坚持一下。撂下这句话,江南马不停蹄地走出了门。
王陞端起旁边的茶碗,递到方正的跟前:正哥,喝点水吧?
正巧孟文君端着新换的凉水走了进来,一边把水盆放在地上,一边说道:那水都凉了,再给他添点热水。
好。王陞答应着,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快要满溢出来的那碗水,坐在床沿上,把脚套在拖鞋里。
孟文君的箱子放在水壶的旁边,为了给方正找药,最外层装满药品的那层拉链开合着,又因为打水的功夫忘了拉上。
文君哥,你怎么带这么多药来啊?唉?这是什么?王陞看见一个药盒的包装颜色艳丽,忍不住俯下身子去细看。
方正连忙伸出手来,紧紧抓住王陞的衣角向后拉。
王陞手里的碗没端稳,从掌心里跌落了出去,只听清脆一声响,碗碎在地上。
正哥,你干嘛拉我?王陞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方正依旧拉扯着他衣服的手。因为用力,方正的脸色变得更虚弱了。
王陞,我手机,不是在你那里吗?方正说道,又咳了两声。
王陞一边弯下腰捡拾碎片,一边小声地嘟囔道:跟我说一句就行,干嘛拉我,你看,好好的碗,摔碎了吧。
你别动了,我来吧。孟文君将碎片扫进簸箕,倒在垃圾箱里,碎片碰撞的时候响出好听的声音。
方正侧过头目送着孟文君离开后,目光向下移动,瞥见他已经将行李箱收拾得整齐,才放了心。
匆匆吃了早饭,除了留下王陞一人照顾方正之外,其他人已经早早地离开,和往日一样,前往集合点报道。
江南拖着拉着村子里的医生到了家里,给方正挂上了点滴,由王陞在旁边陪护着。
他坐在方正的旁边,低头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快速地上下滑动,嘴角不时勾起笑容。
方正抬眼望着挂在头顶刚换上的药瓶,又望向王陞: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王陞在浏览页面的空隙,抽空瞥了一眼方正,随后又将目光重新放在手机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啊?我没有啊。
方正笑了一声,佯装要起身偷看:让我也看看?
王陞连忙将手机扣在床上,随后双手按在方正的肩膀上,示意他躺下:哎呀,正哥,你身体不好,你就躺着嘛。我也没干什么别的,只是在选礼物而已。
周舟吗?
王陞点点头,又重新拿起手机:哎呀,咱们既然心里都明白,就没必要明说出来嘛,多不好意思。她生日快到了,我想着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唉,正哥,你说,送女孩什么礼物比较好?
屋子里没有开灯,又拉了一半的窗帘,显得整间屋子格外地暗。手机屏幕的光照在王陞的脸上,勾勒出他面部的轮廓。
眉清目秀的一个小伙子,只是傻乎乎的。
也不是没有女孩喜欢,只是心里一直装着周舟。
本来就傻,进入这么一段单恋之后整个人更蒙上了一层傻气。
方正将目光从王陞身上收回来,望向天花板:你要是问我的话,我只能想起来我母亲喜欢丝巾、化妆品、首饰,哦对,还有鲜花。
王陞连忙打开手机的备忘录,认真地敲下方正刚才说的东西:根据正哥的意见,那么丝巾、化妆品、首饰、鲜花。
方正嗤笑一声,紧接着又咳嗽起来。
王陞连忙跳下床,替他倒来温水,扶着方正饮下。
正哥没有喜欢的女孩吧。王陞把碗放在方桌上,这么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说?
王陞挠挠头皮:感觉正哥不像是会喜欢女孩的人。
你这话说的,我喜欢男孩不成?
不会吧?
当然不会。
如果说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那可能就是正哥一直给我们一种特可靠的感觉,我也说不清,就像是大哥、大叔、大爷那样,和你呆在一起,感觉特别有安全感,是我们的靠山的那种感觉。王陞认真地说道。
方正嘲弄地指了指头顶悬挂的吊瓶:我也不过如此。
听了这话,王陞立马立起身子来,攥起拳头,在方正身上轻轻捶打了一下,不满地说道:怎么能这么说?就算你现在躺在这里,身体这么虚弱,还是给我一种感觉:如果现在有什么事情发生,你立马就会掀开被窝挺起身子站起来往前冲。
方正愣了愣,不知道是出于心底里涌现的热流,还是身体生病虚弱的缘故,他感到自己的眼眶里又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打转,模糊了视线。
他藏在被子里的手指抠着床单,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只能将千言万语融汇成一句:谢谢。
方正没打完针,江南硬拉着医生不让他走,生生让医生喝了一壶茶,一直等到方正头顶上的吊针空了瓶,拔了针。
江南叔,你拉着我,诊所里又有病人该怎么办嘛!医生收拾着药箱子,一面抱怨着。
江南抽着旱烟枪:不是还有两个大夫的嘛,这我才敢拉你过来,要不然,我万万也不能打扰你们工作的呀。
医生叹了口气,背上药箱:也就是你江南叔的脸面大,饿才过来。行了,针也打完了,就照看着吧。
江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毛钱和一包烟来,塞在医生怀里:不知道少不少,你就先拿着。
医生连忙推脱,摇着头拒绝:江南叔你这是弄啥!你这是打饿滴脸咧!
两人一直推脱到门口,医生假装接过了钱,趁着江南不注意,猛地将钱和烟重新塞回他的手里后,转身就跑。
一阵风吹过来,江南没抓稳,手里的一把毛票被风吹散开,落得门口全都是。
医生想回过身来替江南捡拾,又怕江南继续塞钱给他,冲着他摆了摆手后,就匆匆骑上自行车上了路。
江南弯着累得酸痛的腰,费力地捡拾地上的纸钱。
又有一阵风吹过来,原本已经落了地的毛票又被吹拂起来,换了位置,江南手忙脚乱的将纸钱抓在手里,能抓一张是一张。
王陞正巧从屋里走出来,见状,心头一酸,冲上来替江南追赶被风吹得老远的纸钱。
他爬到邻居家的柴火堆里,弯着腰把手努力伸进石头缝里,跳下水沟去捡藏在杂草里的。
奔跑的每一步,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方才江南弯着脊背的样子。
追赶了好久,他攥着一大把毛票又回到院落里,全部塞到江南的手里,他垂着头,说道:爷,还缺一张,我没追上。
江南看见王陞的模样,鼻头也是一酸,伸出干枯的手掌,摸在他的脑袋上:不碍事嘛,我娃不要为一张票票难过嘛。
哎呦哎呦,怎么啦?堂堂七尺男儿,还掉泪蛋蛋。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我们回屋,回屋去。
哎呀!你别哭了嘛。怎么越说,你越委屈了哇!
打了针之后,方正的体温降是降了,可依旧保持在三十八度左右,还总是止不住地呕吐。
江南看着方正难受的样子,心里更不好受:莫再吐了,已经吐得不能再干净了。
方正擦了擦嘴,向江南挤出来个难看的笑容:没事。
你再胡说没事!都这么难受了!
语罢,扶着方正躺下之后,江南又连忙跨出门去。
正巧,王陞端着刚换好的凉水走进来,差点撞上急急忙忙向往走的江南:爷,你这是忙着干嘛去?
江南叹了口气:西医的法子总是不见得好,烧还没退下来。
我去后山上采些土方里的药草来,你照看着他,我去去就会。
王陞答应着。
第63章
天色阴沉得厉害,云彩层层叠叠地勾连在一起,蒙上了深灰色,黑压压地铺在天空上,像是要滴出水来。偶有一两只鸟雀低飞,似乎伸手就能碰到。
空气中似乎掺杂了水雾,变得沉闷起来,路边上的野草似乎也被压得喘不开气,随着风的吹拂摇晃着脑袋。
快要下雨了。
因为天气的原因,众人以前一个小时结束了今天的活动,每个小组返回自己暂居的家中。
周舟抬头望着天空,像是喃喃自语:明明刚才还艳阳高照。
夏天吧。张艾琳低头瞥着周舟手里提的农具,回应道。
周舟执意要自己提着那沉甸甸的铁锹,比一般的农具都要重。她随时准备从周舟的手里拿过来,替她减去这重量。
可是走了一路,周舟都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天色。
张艾琳心里叹了口气,将目光收回来,也放到天空上:的确少见。
一转头的工夫,天边的色彩更阴沉了,就像是一方砚台被打翻,里面的墨汁倏忽间泼到了天幕上。
风也渐渐小了,草丛中的虫鸣声也渐渐掩旗收鼓,悄然了无声息,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平静下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反常的天气,孟文君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堵在胸膛里的担忧的情绪,在看见王陞的那一瞬间爆发开来。
王陞一听见院落里有说话的声音,知道是众人回来了,立马从屋子里出来,脚步快得几乎像是在跑,五官凝成一个囧字。
你们有没有看到爷?王陞在三个人脸上停留着目光。
孟文君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气,抚慰着王陞的紧张,问道:江南爷爷怎么了?
他说去山上找草药,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几乎是贴着王陞的话音,孟文君连忙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中午。
去了哪里?
爷说他要去后山。
江南爷爷出去的时候,带了什么没有?
王陞努力回想着,答道:就带了一个麻袋,一把铁铲,一把刀,哦对,大黄也跟着去了。
孟文君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现在下午四点三十二分。
按照大家平常五点半回家的时间算,江南差不多五点钟就会从护林区回来,开始生火做饭。
家里有王陞照顾着方正,江南去继续工作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再加上江南手上怎么说都算上有武器,身边还有大黄陪着。
今天天气不好,手上没有伞,怎么说都该提前回来。如果五点钟还没回来,就出门去寻。
心里快速有了想法,孟文君拍了拍方正的肩膀,宽慰地笑道:不要太担心,或许江南爷爷去护林区了也不一定。
只是天色阴沉得厉害,不一会应该就会下雨,等我喝口水,我就去给他送伞,你不要太担心。
听了孟文君的话,王陞总算是宽下心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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