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白尘芜坐在石凳上,对着笼子里一动不动的不明生物发着呆。
为了不再想徒弟的事,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开始拼命回忆着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哪里见到过笼子里这位。
这不明生物身上的灵气并不属于他们宗门,因此就算是她见过的,也应该是宗门之外的。
要说白尘芜上辈子交际面不算广,能让她觉得眼熟的,除了宗门里的人物以外,也没剩下几位。
而宗门之外,她打过交道的也就只有典当、符修、药修……
而她和这些人打交道,不是为了救徒弟,就是为了装逼。而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是根废柴。
这可是她上辈子人生最大的两个秘密之一,因此她即便是和那些人打交道,也绝不敢轻易暴露身份。
而唯一知道她身份并能找到这里的,就只有一个人……
不会吧?
白尘芜心中猛然冒出一个人的脸,她再次看向那笼子,却发觉那烧焦的不明生物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正睁着一双浅褐色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不知是否是受到了玉鸾峰纯净灵气的影响,不明生物眼中原本的浑浊之气此时已经消减了大半,举止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狂躁。
这么一对视,白尘芜便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你……”白尘芜对着笼子,试探道,“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我可以放你出来。”
不明生物闻言在笼子里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黑乎乎的一团,慢慢像人一样坐直身体。
它歪脑袋向自己周围看了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它那小爪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根干枯的柴火棍,又指了指白尘芜。
白尘芜:“……”你这是说我废柴不?
“你这也……”白尘芜整张脸都要绿了,牙根痒得很,“你怎么就这么损呢?”
不过抱怨归抱怨,白尘芜还是一抬手收回了笼子。
不明生物离开禁制,满意地走了两圈,留下了一串焦黑色的小爪印。
而后,它又看向白尘芜,抬爪指了指她腰间挂着的锦囊。
白尘芜见状,立即将装了灵药的锦囊捂紧。
“你擅自闯入玉鸾峰,烧了我的林子,伤了我家徒儿,如今还想讨我的灵药?”白尘芜面无表情道。
虽说她每次喂徒弟吃灵药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并不代表她对其他人也会如此慷慨。
尤其是眼前这位,可是不止一次坑过她呢。
对方见白尘芜不肯就范,纠结了一会儿,才用小爪子在面前比划了三个字:双倍赔。
白尘芜眼皮一垂:“当真?”
对方点了点如同炸开了的栗子一样的黑脑袋。
白尘芜又想了想,觉得这买卖还算合适,于是从乾坤袋中掏出纸笔:“那就立字为据。”
那不明生物气得白眼一翻,险些厥过去。不过它最终还是痛定思痛,伸出小爪子在白尘芜写好的字据上按了爪印。
白尘芜满意地看着那黑色的小爪印周围闪过一道金光,迅速幻化成了三个隽秀的字:
曲颜奴。
随后,她才从锦囊中小心翼翼拿出一枚灵药。
那灵药晶莹润泽,犹如一颗宝珠,泛着通明的光。
不明生物见到灵药,浅褐色的眼睛立即亮了,前爪一扬一口将灵药吞了。
灵药入腹,不明生物周身渐渐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光芒之内,烧焦的黑毛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长而浓密的火红色长毛。
一条和身子一般长的毛尾巴通体红而亮,只有尾尖是纯白色的,没有一根杂毛。
银子般亮,水似的滑。
是一只漂亮的长尾赤狐。
长尾赤狐没有保持多久狐狸的姿态,便又“嘭”地一声化成了人形。
眼前忽然出现的年轻男子俊秀高挑,有着一张媚色天成的脸。
一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瞳仁是十分漂亮的浅褐色。
雪白的肌肤白得好似会发光,配上那红艳的薄唇以及眼角的泪痣,妥妥的狐狸精本精。
这人,确实是白尘芜的老熟人。
话说白尘芜在尘世一直将自己的身份隐藏得很好,为何偏偏要对这个曲颜奴坦白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曲颜奴和她一样,也是个穿越者。
两个人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事,于是很多事情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这曲颜奴人如其名,是个颜控,也是朵风流多情的交际花。
他说自己穿越之前是个人气很高的主播,而且是老少通吃的那种。
来到这个修仙世界,更是凭借高情商混得如鱼得水,钩住了不少人的魂儿。
但情债也是债,欠的多了早晚有一天是要还的。
所以这次曲颜奴来这里,八成是来“逃债”的。
“阿芜——”长尾赤狐甫一化作人形,立即一个熊扑挂到白尘芜身上,还在她怀里蹭蹭。
白尘芜拧着眉头拼命将头后仰,好离这香喷喷还带着茸耳朵毛尾巴的人远一些。
“你这死鬼,人家找了你好久,险些死了呢。你倒好,认不出人家也就算了,还要人家签字画押才肯相救,真真儿是没良心!”曲颜奴娇滴滴地说着,红唇一嘟,模样委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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