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云蒹停下脚步,把衣服脱下,还给了他,“我哥哥等下就要回来了。”
女孩面颊还有点苍白,可能因为极度缺乏睡眠,走路都还看得出困态。
他很久没回到这里来了,以前他被封印在那具躯体里时,每天都会和她一起,从这张门前路过。
如今,他已经不是她的宠物了,确实没理由再留下。
云蒹打开门,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直奔卧室。
脑子还晕乎乎的,她是真的晕针……扎针的时候,差点因为克制不住恐惧叫出来了,好在忍住了,过程她记忆模糊了,似乎手不自觉地用力,掐着陆青荧的手。
不过,他一直一声不吭,她又虚弱无力,可能也没掐多重吧。
云蒹逐渐睡着了。
好冷。
她瑟缩了一下,她身体很好,以前基本不会觉得冷,可能是因为刚退烧,现在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浑身上下都冷。
医嘱里说了,要注意保暖,陆青荧给她重复了好几次。
但是,云家经济状况有限,南城冬天酷寒,又冷又潮,没有暖气,她不想给云阑增加生活负担,又仗着自己身体好不怕冷,所以一直没有提过被子的事情。
妹妹十八岁了,云阑现在也很少进她房间,所以,这么久下来,也没有想过给她换被子的事情。
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只有一床薄薄的秋季被子,云蒹去衣柜里拿了校服,盖在身上,总算稍微暖和了点,她咬牙切齿的想,等她明天起来,一定要去专卖店搬一件鹅绒被回来。
她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到,有热源靠近。
是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热源就是从这上面源源不断传来的。
“师父?”恍然之中,云蒹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刚化形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娃娃,扎着双髻,有时候控制不住脑袋上冒出叶子。
她第一次风寒,也是师父这么照顾她的。
那双手手略微僵了一下,但是没有抽回。
她身子还是因为寒冷而蜷缩着,一双手能传过去多少热度?
他只犹豫了一秒——屋子光线很暗,修长的身影被笼入了黑雾里,随后,逐渐变化。
人形逐渐消失……身影越来越大,巨兽的身影隐没在了黑暗里,几乎与黑暗化为一体,黑金色的皮毛,此刻呈现出一种晦暗的黑。
她被裹进了厚厚的皮毛里,把她紧紧的包裹了起来,在贴近自己心口,最柔软温暖的地方。
云蒹自然而然的,把面颊埋入了他厚厚的皮毛里。
很暖和,触感比最上等的天鹅绒还好,更为厚实细软,而且很热,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度,包裹着她,她把面颊贴了上去,终于觉得身体发寒的迹象好多了。
他温顺的由着她蹭过,蜷在一旁地板上,毛绒绒的尾巴尖,却不自觉地,因为紧张而完全绷直,只有在女孩柔软的面颊轻轻蹭过时,便会难以抑制的一颤。
……
第二天清晨,云蒹是被外头小麻雀的叫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被裹在了一床厚厚的羽绒被里。
怪不得,昨晚会觉得那么暖和?睡得那么香甜,可能是云蒹来人间后,睡得最香甜舒适的一觉了。
她烧完全退了,身子爽利干净,力气似乎都回来了,灵力也运转舒畅。
她直起身,奇怪的捏起了羽绒被,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哎。”云蒹换好衣服,趿拉上拖鞋,披着头发就去开门了。
是云阑,他说,“我做了早餐,起得来就去吃。”
云蒹指着床上的鹅绒被,“哥,这是你买的吗?”
云阑,“嗯,昨天别人送的礼,顺路带回来的,你以前盖那么薄的被子,怎么一直不和我说?”他声音变严厉了,一双眼看着她。
云蒹吐舌,“我不是觉得不冷嘛。”
小姑娘长得很甜,大眼睛瞳仁清亮,一眨一眨的。
云阑果然抵挡不住妹妹这模样,也不追究了,声音缓了过来,又问她,“新被子怎么样?舒服吗?”
云蒹笑眯眯的,“特别舒服,特别暖和,谢谢哥哥。”
她好想一直有这种被子盖哦。
云蒹裹着被子,早上起床去了趟对面快递点,把昨天买的礼物给家教寄过去了。
她黑头也没扎,就这么披散着,浓密又柔软的散在单薄的肩头,小脸儿皎白,趿拉着拖鞋就去对面寄快递了,女孩子细细的脚踝露在外面,几乎一手可握。
随后,越过院子的篱笆,云蒹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又来了?”云蒹站定。
他沉默的站在篱笆那头,个子高挑匀称,很安静,垂着长长的睫毛,黑发上似乎还挂着淡淡的霜,不知道在那里站多久了,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来的。
依旧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连帽衫和长裤,他向来穿得单薄,身体却没什么出问题的迹象。
云蒹自己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想再让他大冷天一直站在外头了。
而且她现在身体好了,又有了新的鹅绒被子,心情也好了,想着昨天的事情还是自己不对,果然及时治疗后,还是舒服多了。
于是,她从篱笆上摘下的一朵小花,闷声不语的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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