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没办法拿到天道的血,更不知其名讳。
苍韶忽然道:越祎,你为什么不试试自己呢?
她本就不知来历,也没有别的可试之辈。
阿卷撺掇道:对呀,试一下也没什么,只要在神祇之列,哪怕位置不对,反噬也不会很严重。
越祎犹豫片刻,刺破指尖。
一滴血飞向空中的字迹,飘过十一处空白,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卷轴亮了一下,一道法力重重地打在越祎的神魂上。
越祎吐出一口血,身形从月树上落下。
应时连忙将她抱住,踏着水面飞到池边。
以法力输入她的经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虚弱的面容。
见怀中女仙的气息逐渐平稳,应时才松了口气,抬头怒道:你这妖物施了什么妖法,怎么会把她害成这样?
方才还好好的,定然是这卷轴有异。
阿卷支支吾吾,想辩解却又止住了。
一则心中有愧,二则它知道这龙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好绕着越祎飞来飞去。
应时将越祎打横抱起,放在房中的软榻上,在一旁盘膝而坐,掌心的法力源源不断地传过去。
如此数个时辰,越祎才睁开双眼,扶着榻沿吐出口淤血。
应时满心的郁气无处发泄,面色不善地瞪着阿卷。
阿卷瑟瑟发抖,藏到越祎身后,道:这龙真凶。
越祎道:应时,帮我倒杯水。
应时起身倒了杯水,将杯口递到她唇边。
这女仙的唇形尤为好看,此刻染了血,微微开阖,触到杯壁,将水慢慢饮下。
应时看得心如擂鼓,觉得脸上发热。
越祎向后稍撤,道:多谢。
你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大概是因为不自量力吧。
也算是明白了,她至多是个仙,不至于有上古神祇那样的来历。
应时皱眉,这般低头的模样,他实在看不下去。
然则仔细一瞧,对上了她不甚在意的目光。
顿时心中了然。
她哪里是认命的主,从不会拘泥于世俗的尊卑。
即便是世间至高的生灵,也不能压折她的傲骨半分。
越祎以法力通传,向仙帝告了假,也谢绝了仙君们的探望。
安心修养了段时日,才开了月宫之门。
应时陪她晒着月光,听得远处传来鹤鸣与说话声,往常该藏入水池,今日却没有动作。
这女仙此番虚弱得很,难保那些心怀不轨的仙君不会大献殷勤,若被他们占了便宜
不行!
于是众仙一来,就见个模样颇佳的男仙守在越祎身侧,但凡有仙君靠近,那仿佛要宰仙的视线定会阴恻恻地扫过来。
众仙备受煎熬,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也就告辞了。
这月宫养了位男侍的消息,却是不胫而走。
没几日,弈疏也听到了风言风语。
为了找寻神器碎片而致重伤?
呵,原来是金屋藏娇,在月宫快活呢。
与那些个仙君纠缠也就罢了,竟还养了个新宠。
还好她不是越祎。
青桓来时,越祎正坐在石桌旁,一手支颔,另一只手翻着书。
风吹过几株仙树的枝叶,落下两片花瓣。
青桓将那花从她肩膀上拂落,道:皇姐。
越祎懒得纠正他,将书合起:你怎么来了?
得了清闲,就想来见你,青桓在她左手侧坐下,道,可好些了?
前几日能走动了。
那找寻神器之事,你若不愿,我去央父君开口,换别的仙来做,如何?
越祎召出卷轴,叹道:你来晚了,此物已然认主。
应时去人间买完吃食,回来见院中来了仙,认出是那曾追求了越祎许久的青桓殿下,自己还未与他正面打过交道。
应时走近了,刻意一副暧昧之态,对着越祎道:月宫清寒,怎么不多穿几件衣服?
仙没有凡人那么怕冷,他就是要膈应这个小白脸。
越祎有些好笑地看了应时一眼。
这敌意也太明显了,手段更算不得高明。
青桓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着抬手,仙兽皮毛制成的大氅凭空出现,又轻轻披在越祎身上,道:可暖和些了?
应时有些发懵,不明白人类和仙族怎么都这么狡猾,自己总被反将一军。
磨了磨牙,坐在越祎的另一侧,拿出买回来的糕点,捏起一块递近了,道:祎祎,尝尝。
越祎:
这蠢龙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吗?
祎祎不喜欢?
应时唤第一声的时候还有点别扭,唤第二声已是适应了许多。
两个字在舌尖滚过,平白咂摸出几分温柔的错觉。
青桓的眸中泛着凉意。
他的动作太熟练了,仿佛做过无数次。
皇姐重伤之际,定是此仙候在一旁。
越祎道:我已有了力气,你先放下,我想吃时
话没说完,应时已经将糕点塞进了她嘴里。
越祎心念一动,在识海中警告道:反了你了?
应时手中一抖,却恍若不觉,对着青桓道:天色已晚,我与祎祎该去歇息了,殿下也请回吧。
青桓道:怎么好劳烦你一个外仙照顾她?五百年前,我就与她时常待在一处,也比你更了解她的喜好,我留下照顾她,你回去吧。
原本应时手中还捏着另一块糕点,听闻这话,却是忍不住攥碎了。
五百年前?
他不就是想炫耀,他们认识得更久,关系更亲近吗?
还让他回去,问题是他能回哪儿去?
越祎止住二仙的勾心斗角,道:青桓,他是我的护剑灵兽。
应时冷哼一声。
听到了吗?
还外仙,你才是外仙!
青桓收到了对方挑衅的眼神,却并未动怒。
没想到只是个兽类,他还以为
如此也不必去争,平白降了身份。
青桓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之后连续许久,青桓日日前来,倒也没有与应时起什么冲突,偶有被扰得不悦时,才会回个两句。
越祎不管他们之间的交锋,只专心疗伤,待内伤好得差不多了,开始四处搜集上古众神的传说。
然而越是查探,越觉得奇怪。
上古众神存在过的痕迹,不仅是古籍中被抹除了个干净,仿佛所有生灵对他们的记忆,也一并泯灭了。
无论何界的老官,都说不出只言片语。
这般无法解开封印,也就取不出应时体内的碎片,只得等待。
二百四十年后。
天宫朝事将散,仙帝照例问了上清镜碎片的进展,末了叹道:月一,你只管去寻神器,朝事不来也罢。
是。
越祎得了首肯,也就很少再去。
是日。
铸器仙官托仙鹤相邀,说又打造了仙剑。
这些年来,铸器仙官屡屡打造出满意的仙器,总要让她带着苍韶过去。
越祎到了仙器司,未见到铸器仙官,找了一圈,才听小仙童说是被传唤走了。
那仙童道:传唤来得匆忙,师父也顾不得给月一仙君递个消息,就被仙官们请走了,还望见谅。
无妨,你可知因何请走铸器仙官?
我也只是略有耳闻,都说前几日有个下界飞升的仙者,今早接引仙官带他去了万卷司,那仙者将测仙阶的仙石弄坏了,仙帝才让师父去修补。
越祎有些心惊。
能将万卷司的仙石弄坏,那仙者本是有多么高的仙阶?
待小仙童拿来仙剑,越祎将佩剑召出。
果不其然,苍韶又将其斩断了。
小仙童将剑的缺口大小与形状几何记录在册,便将越祎送出了仙器司。
越祎才步入月宫,就察觉到有外客的气息。
提步穿过长亭,就见水池正中的那棵月树,罕见地开出冰晶玉魄般的花。
水面之上,月树之下,一个身影背对她而立。
那仙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在风拂起满树枝叶的泠泠乐音中,道:越祎。
玄溯?
作者有话说:
这章补第24章号~
明天大概会换个沙雕封面,顺便换换心情(_ _)
第六十四章 情意 [V]
玄溯踏着一泓清池向她而来。
那双少有波澜的蓝眸中,此刻翻涌着无边的情绪。
冰底深处燃烧的焰火,终将一切寒意尽数消融。
玄溯停在她身前,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轻叹:许久不见。
他们相识不足二百年,却分别了四百年之久。
越祎笑道:恭喜飞升。
玄溯只是望着她,良久,也轻轻笑了下。
二仙并肩坐在月树上。
玄溯将这些年修仙界的大事说与她听。
越祎道:谁能想到,你竟是最早飞升的,这般的修炼速度属实罕见。
远在句尘之前,甚至赶超了白钰。
玄溯心道,再如何也比不得她的飞升年岁骇人听闻。
且自己靠的是机缘与天赋,她则是胆识与悟性,往往能另辟蹊径。
越祎好奇地道:你怎么会来月宫?
我听闻天界有个月一仙君,料想或许是你。
越祎瞧出他的不解,将事情原委告诉他,又道:我不想再与他们有过多的牵扯,虽说无法一直瞒住,只是尽量拖着得个清静。
如今与你相熟的修士唯有我一人飞升,玄溯轻声道,只要我们不提,又能拖个许久。
越祎只觉得心中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他一向这般,不会借机谈条件,也不会刻意说过多的话套取好感,只是毫不迟疑地站在她身后。
待玄溯离开月宫极远的距离,应时才从水中出来。
越祎方才没见到他,以为他去何处游玩了。
只因他在众仙跟前露了面后,就很少躲着旁的生灵,尤其有仙在时,定要跟在她一侧。
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应时甩了甩龙尾,不答反问道:那是穹古阁的修士?
不错。
应时有些烦躁。
才刚飞升的小仙,为何有那么强的压迫感?
他被压得根本喘不过气,若不是越祎还在此处,恨不得逃出天界。
次日一早,越祎走出房中,就见远处飞来一群小仙童。
仙童将手中的物件放下,向她行礼,道:月一仙君。
这是?
这些是仙帝赐给玄溯仙君的。
越祎猜测道:莫非他也被封为了月仙?
正是,今日仙朝之上,仙帝本想封为北海仙君,玄溯仙君好一番谦让,推拒了去,才被分到了月宫。
小仙童面上是全然的困惑。
北海仙君可不是月仙这样空有高位而无实权的虚职,真不知他为何自请来了这清寒之地。
都说刚飞升的仙者不明白这些,可观那玄溯仙君该当是胸有沟壑。
越祎思虑着这北海仙君,按理不该给飞升者,不由道:那万卷司的仙石是玄溯弄坏的?
是呀,月一仙君也听说了?当日好大的动静呢!
玄溯来时,见越祎与小仙童们有说有笑,忍不住驻足看了好一会儿。
仙童们三三两两地散去,玄溯现出身形,道:今后你我也算比邻而居了。
为何不去北海?
玄溯淡声道:北海太远。
远离天宫倒是其次,重要的是离月宫太远。
越祎并未多想,揶揄道:倘或这玄溯之名也用不得,依着仙帝取名的习惯,你岂不是要叫月二?
玄溯:好在能用。
越祎帮他整理好住处,二仙到了院中坐下。
玄溯道:你收的那只护剑灵兽呢?可还惹事?
那龙野性未除,他担心会伤到她。
虽比不得旁的灵兽乖巧,但心思单纯,这些年也算安分,他此刻就在水中。
玄溯的目光转向水面,忽然抬手,搅动了一池清水,池中生出巨大的漩涡,青金色的龙身被法力托起。
玄溯隔空一点,将他困住。
应时目露惊骇,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被他一巴掌拍死,忙道:祎祎救我!
玄溯松开手,任他落入水中。
临了不忘捏诀,将越祎护在屏障后,那溅出的水滴,未沾到他们半分。
纵是因这亲昵的称呼有几分不满,但此龙的模样再无杀心,显然是被驯服了。
越祎在一侧看着,并未阻止玄溯的动作。
他非嗜杀之徒,也不会欺凌弱小,这是在试探和警告应时。
应时懊恼地潜入水底。
自己这样露怯也太不争气了,在她眼前丢尽了脸面
可那个仙属实不好惹。
月仙不该是温柔和善的吗,怎么个个都凶残得很?
仙帝也真会挑!
夜幕初至,越祎抬手将月光遮住大半。
如此从人间一望,天上高挂着一弯弦月,隐约可见月中影影绰绰。
越祎与玄溯坐在院中,桌上摆了一局棋,放着两壶仙酿。
玄溯想推辞说酒量不佳,但见越祎笑得开怀,也不好扫兴,只得饮了几杯。
我听闻你在找一件神器?玄溯解释道,也是今早上殿听封时我未看到你,去问了别的仙官方才知晓。
越祎点头,将卷轴铺在桌上,一面指着其上的光团与飘出的字迹,一面讲着掌握的消息。
语罢,想到了那万卷司的仙石。
无论何等耀眼的光,都有先例,可将其弄坏的却只此一个。
玄溯,你飞升时可有想起往世的记忆?
并无。
分毫都没有?
也就只是将修仙界的记忆再度回望了遍。
且多是与她有关的。
越祎斟酌着道:你除却可能是仙阶极高的仙君,也可能是神祇的转世。
玄溯心知她是想让他一试,他被反噬也无妨,然而
若我不是,你又会招致反噬。
越祎有些无奈地道:你不担心自己,反倒怕我有事?
不过他说的不错,倘或她猜错了,连累了他也受伤,到底不妥。
越祎正想将卷轴收起,却见玄溯已然以法力划破指尖,道:至多不过是修养段时日,刚好住在一处,也方便了你那化形的灵兽忙前跑后。
二仙相视一笑。
水底的应时:?
玄溯望着空中的字迹,道:放在何处为好?
越祎审视一圈,指着第一行没有标注界名的空白处,那里飘着一团蓝光,与他的眸色如出一辙,道:试试这里。
血一触到光团,霎时蓝光大盛,凭空显出一支漆黑的毛笔,玄溯思索片刻,将名字书上。
行云流水般的两字收尾,蓝芒闪烁着,在越祎的识海中落下一道声音:天道归位。
越祎回神,道:玄溯,你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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