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目不能视。
这人并不是最初与她联系的那个魔修。
自从她到了落秋峰,与之前那个魔修没见过几次,就换成了现在的这个。
这魔修与之前那个大不相同,从不需要她提供什么宗内的讯息,在越祎面前一副温和的无害模样,似乎他并不关心宗内事务,只是为了来找她聊天。
越祎心知派她来此的魔修不会轻易放弃她这枚棋子,怕是有了什么新计策,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就当多了一个闲聊的朋友。
只是这个朋友温温和和的模样总让她想起一个人。
白钰。
不同之处在于,白钰的温和仿佛是骨子里带的,生而即有;而这魔修只是暂时收起了爪牙,戴上了温和的假面,以降低他人的戒心。
蒙眼的魔修走到桌旁坐下。
近来可还好?
一个外形优越的修士,实力过人,总能在修炼上指点她一二,还时常送些修炼的丹药,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偶尔在交谈中透露出眼睛背后的悲惨往事,意图勾起她的怜悯之心。
她若真是原主,从未体验过人间真情,也从未见识过尔虞我诈,很容易就陷进这人编织的情网。
可惜她不是。
漫不经心地一边翻着书,一边与这魔修聊着近况。
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魔修薄唇微抿,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
越祎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这般示弱的请求姿态,好像她能拒绝一样。
她可没有忘记,两人的地位并不平等,她只是枚棋子。
不妨直言。
百年之后,求如山小秘境开启,秘境中有一仙草名为帝女泪,烦请祎祎为我取来。
秘境要何等修为可入?帝女泪又要如何寻?
此秘境只有金丹期与元婴期的道修可入,至于帝女泪的消息,我会在你入秘境之前交予你
魔修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言语,越祎心中叹了口气,只怕日后修炼要更努力些。
送走了魔修,越祎又翻了几页剑谱,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便放下剑谱,开了窗。
看到天际的景象,无怪乎众人会这般震惊。
分明是深夜,北方的天空却如同有一轮旭日正在升起,绚烂的云霞聚成一团团各异的形状,边缘散落着点点蓝芒。
越祎用目光描摹着云影的轮廓,莫名想起她曾在古画中见过的万兽来朝与神鸟相贺。
不像是渡劫,这派祥瑞之气,倒像是什么问世。
比顶级丹药出炉和仙器问世的动静还大,也不知是何物
夜间的风有些凉,越祎合上了窗。
想来是与她无关的。
百年后。
落秋峰上空劫云满布,沉沉地压在山头,隐约可见碗口粗细的闪电划过。
路过的问道宗弟子纷纷驻足。
不知是哪位师兄师姐在渡雷劫?
看着像元婴期的雷劫,是慕绮思师姐吧。
可我前几日见师姐,不像是准备渡劫的样子啊。
众人议论着,见劫雷一道道落下,不久后劫云消散。
三道?年轻的弟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竟是金丹期?
这么凶险,我还以为是元婴期呢。
金丹期莫非是落秋峰那位小师妹?
除了她好像也没有别人了
嘶可她才修炼了两个甲子啊!
落秋峰,修剑崖。
越祎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自百年前答应魔修取仙草,她便以打坐代替了晚间的休息,以此提高修炼的速度,魔修给的丹药几乎没有碰过。
这是为了长久的修行作打算,毕竟短期内可以依靠丹药将修为硬生生堆上去,但时日久了必定会显现出弊端。
依靠无情道法之力和勤修苦练,偶尔借一下顿悟的势,如今总算卡着与魔修定的百年之期突破到了金丹期。
可以睡个好觉了。
小师妹!
越祎回头,见是落秋峰的三位师姐慕绮思、唐落星、何月,以及两位师兄楚冠、杜归言。
颜秋在收越祎为徒之前,已经许久没有收过徒弟,在越祎拜入师门之后,又是许久不见徒弟上门。
后来颜秋连拜师大典都不去了,越祎就成了落秋峰最小的弟子,人人唤一声小师妹。
慕绮思见越祎并无境界不稳的征兆,松了口气。
真好,这下我们落秋峰的弟子就都是金丹期了。
楚冠叹道:小师妹修炼得也太快了些,总觉得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赶超了。
何月忍了又忍,还是直言道:楚师弟,你一天到晚好吃懒做,师妹终日刻苦修炼,不赶超才是怪事呢。
当初他们知道小师妹整晚打坐修炼的时候是震惊的,虽说修士可以用打坐来代替入睡,但实际这样做的人并不多,更不必说百年如此。
楚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今日人齐,不如我们给小师妹庆贺一番。
慕绮思眼睛亮晶晶地道:好!我去师父的库房偷咳,取两坛胡不归。
句尘从飞剑上下来,便看到落秋峰的师弟师妹们围坐在树下,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放着瓜果甜点,几壶清酒,旁边一人弹着琴,琴旁还有一局残棋局。
见到越祎的面上轻松的笑意,句尘不由挑眉。
饮酒赏月,好兴致啊。
大师兄。
句尘也不在意师弟师妹们有些害怕和局促的神情,转向越祎,笑道:恭喜师妹步入金丹。
越祎这些年没少和句尘一同厮混,两人已是十分熟稔,连带着同门师兄师姐也时常见到他,但因接触不多,句尘又恶名在外,大家见到他依旧是头皮发麻。
越祎有意让同门师兄师姐与句尘相熟一些,毕竟都是宗内与自己关系最亲近的人,于是将句尘拉入了席中。
初时,几人还有一点别扭,随着越聊越快意,气氛也逐渐放松。
慕绮思看着越祎,忽然道:小师妹这些年当真是变了不少。
确实。何月回想了一会,表示赞同。
越祎忆起刚到此界的种种,笑问:哪里变了?
师妹初来落秋峰那几年,分明就在眼前,却总觉得相隔甚远。
句尘有些意外,倒是心思细腻,小师妹当初确实对人有些防备和疏离,在宗门这百二十年,他也是看着她一点点被周围的环境软化,逐渐对他们敞开心怀。
还不是得益于我时常带着小师妹四处闯荡,既能偷师学艺,增加实战经验,又能愉悦身心,多点人气儿。
若有十分功劳,自己当占其八。
楚冠嘀咕着:什么闯荡,分明是闯祸,好事想不到,坏事少不了,才多久啊小师妹就被带坏了
句尘阴恻恻的目光扫过去,差点气笑了。
这人怕不是以为他的小师妹是什么单纯无害任人拿捏的小可怜吧,分明和他半斤八两,还带坏?
他最多算是解放了她的天性。
作者有话说:
(PS:第1章甲子=第60章年,问世的是个人哦)
楚冠:修炼好累,还要早睡早起。
何月:修炼好累,睡得晚起得早。
越祎:不睡了!卷起来!
女主变强一点,就能出门去冒险了!
欢迎看文的小可爱们留爪~O(_)O~
第六章 玄溯
虽说修仙之人凡事不喜欢过度,但因气氛得宜,众人难得饮得多了些,散席之时都有了几分醉意。
临走前,慕绮思拉着越祎的手,絮絮叨叨的:小师妹莫要怪师父这些年不上心,师父心中苦得很
颜秋这些年不曾指点过弟子们的修行,即便是突破也不过问,今日这般庆贺,唯独少了为人师者,慕绮思怕越祎心生罅隙,却又不能讲出实情。
慕绮思见小师妹听得认真,想来心思通透,能够理解她的话,便安慰地拍了拍越祎的肩膀,御剑离开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越祎和句尘二人。
句尘靠坐在树下,头枕着交叉的手面,透过斑驳的树影,看着天上的繁星,脑中回想起这些年的许多事,有些感慨。
一百二十年了师妹的修炼速度比单灵根还要快一些。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何止单灵根,即便是变异灵根也有不及她的,就像他,当初修炼了一百五十载才至金丹。
莫非这就是至上道的过人之处?
那魔修要我在求如山的小秘境为他取东西,我只能尽快突破。
句尘皱眉:他可有给你什么奇奇怪怪的丹药,你没吃吧?
越祎摇了摇头。
没吃就好,靠丹药速成可谓后患无穷。要我说,魔修没安好心,最好是想个法子,不要再与他们来往。
越祎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句尘口中听到这番话:师兄不是觉得我和魔修虚与委蛇甚是有趣,怎么今日反倒胆怯了?
句尘语塞。
小师妹说的没错,他祸没少闯,厉害的人物也没少招惹,最是贪恋游走在危险边缘的刺激感,如今生出这几分莫名的担忧实在矫情。
大概是饮了酒,头脑不清醒。
半月后,问道宗建宗八千年祭天大典。
身为正派第一大宗,自然是八方来贺,各宗弟子分列在高台之下,一眼望去,也是盛况。
修仙界宗门数不胜数,正派实力最强的当属一宗二谷,一宗是问道宗,二谷指清音谷、隐空谷,清音谷的音修和隐空谷的阵符并称为双绝。
句尘站在越祎身侧,指着远处:师妹对那几人可还有印象?隐空谷的,我用师妹的剑法把他们打哭过。
越祎点点头,她方才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多是和句尘出去找人切磋时见过的。
不远处,包子脸的可爱女修第一次出谷,有些兴奋同身边的女修说着话:南师姐,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南轻素温柔地道:师妹莫急,再等半刻,师父他们就会和问道宗的长老们一同过来了。
包子脸女修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二人,愣道:南师姐,你看那边那个师兄,还有那个师姐,好好看啊!比咱们清音谷的师兄师姐还要好看!
南轻素望去,见是一男一女,皆身着问道宗弟子袍,男弟子身姿挺拔,模样俊美,女弟子身形高挑,面容冷艳。想起来此前有过几面之缘,是问道宗的句尘师兄和越祎师妹,转头向包子脸女修说着二人的身份。
偏巧隐空谷的一名男修就在一旁,听清讨论的是谁,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师姐们莫要被他们的皮囊骗了,这两个人都是一肚子的坏水。
南轻素但笑不语,那二人本性不坏,只是顽劣了些,这师弟显然是在他们那里吃过苦头。
句尘给越祎讲了些各地的趣事,忽而道:师妹觉得,如此盛事可会有魔修前来?
应当不会有,实力弱的不敢来,实力强的不想来,但师兄既然这样问了莫非是有例外?
小门小派自然是不敢,至于大的宗门,如今魔修中风头最盛的当属一门二宫,丹恨宫都是一群炼丹的疯子,云雨宫和各宗门关系颇为尴尬,句尘轻咳,不愿多谈,但焚煞门,每逢问道宗有大事,必定会送些贺礼。
焚煞门?
焚煞门原本也是小门小派,运气好捡了个大能,只是听闻那位大能眼睛不太好。
越祎心念微动,眼睛不好
除了焚煞门,穹古阁也会来。穹古阁并非魔门,却与魔修颇有渊源,与正派也是关系匪浅,称得上是修仙界最神秘的存在。处事不偏不倚,非正非邪,各种功法都涉猎一点,手握各方消息,通晓古今轶闻。
正魔两派泾渭分明,能在中间占据一个特殊的位置,想来有让人忌惮的实力。
不错,句尘勾唇,下巴微扬,示意越祎看向某处,穹古阁年轻一辈的天才,玄溯。
越祎望去,是一个身着青衣的背影,正要收回目光,偏巧那人转过身来。
于是,两人隔着人群对视了一眼。
完美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容颜,仿佛天地倾尽所有温柔,一笔一画勾勒而成,剔透的蓝眸好似凝着千万年的寒意,无论何种事物都无法引起丝毫波动。
师兄,那人的眼睛?
此界灵兽的眼睛色彩各异,修士只知有黑色,其他颜色闻所未闻。
嗯?眼睛怎么了?
越祎见句尘神情自然,不似作伪,有些奇怪。
若是异常颜色的眼睛,且不说句尘定然提上几句,就是周围的修士也应当有所议论。
句尘见越祎若有所思,看了玄溯两眼,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却也没什么独特之处。
想到越祎何曾向他问过什么男修,不由警惕道:师妹,你不会是看他好看,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吧?
越祎看着句尘,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师兄定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句尘正要开口,忽然不悦地眯起眸子,那穹古阁的小子怎么一直盯着师妹?
师兄说他是他们宗门这一辈天才,怎么讲?
句尘天赋极好,有多么心高气傲她是知道的,罕有从他口中听得天才二字。
他比你的年岁还小上一些,你拜入颜秋师叔门下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如今不过百岁,已是金丹中期。
句尘想起这玄溯出世之时天降异象的说法,不禁摇摇头,也太假了些。世人看到天才,总会为了迎合他身上的特质,编造出一堆莫须有的传闻。
越祎愣了一下,这样的修炼速度实在可怕。
她作为异界来者,比寻常修士多了几分阅历,心性和悟性上占了一些便宜,再加上无情道和苦修,才迈进金丹期的门槛。
宗内师兄师姐都说这样的修炼速度已是罕见,却不想人外有人。
看起来性子有些冷,莫不是冰灵根。
本是随口一言,却见句尘笑道:还真就是。不过这人性子如何和灵根可没什么必然的关系啊,他自己的问题。
确实如此,都说木灵根温和,变异之后的风灵根应当更甚,然而大师兄却半点不沾,想来也是人的问题。
句尘:
可恶,被自己的原话堵死了。
这样的天才该轰动修仙界才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穹古阁想瞒着的事,没点路子可不好查。
越祎想到句尘背后的家族,也就了然了。
申时三刻,众长老现身在高台之上,台下瞬间安静下来。
一众身影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一身浅色衣袍的白钰,玉冠束发,三千银丝如瀑,惹得不少女弟子频频望去,窃窃私语。
是白钰道尊
莫余道子上前一步,对着天地一礼,启唇祝辞,先是感念天地造化、愿天道恒昌,之后咏颂开宗立派的老祖们功德无量,最后为修士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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